如此,“英雄”形象起伏的幅度是相当地大。例子,也是不甚枚举。譬如,一中学生会的二把手刘生,不知出自何因,某日孤身来到二中,呆了一天。
他在二中呆了一天,一整天,一整天啊!都是在厕所中渡过的,不敢越雷池半步!
面对关青的夸张表情,暮雪有些失望。诸如关青口中此般的事情曾发生过太多,全然没有值得大惊小怪的价值。
看出了暮雪的不以为然,关青补充地说:“不一样,这次不一样。你不知道,”说着,向她靠了靠,“风雨雷电,听说过没?”
风雨雷电?刮风、下雨、打雷、闪电?暮雪茫然地抬眼,天气很好——“哎呀,”
关青伸出手把暮雪的头扭过来,正最自己,“看什么啊?真是个土包子,我是说人,是人,”眼睛扫了扫天空,“不是说天气!是人!”
人?暮雪依旧茫然。
“唉,真是的。”关青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关注一下时事?”
时事?“《环球时报》,我常看的,最近”
无语了,关青失望地垂下头,“得了,得了,谁有心思听你说这个。云华县的时事,”点点头,进一步精确,“有关于学校的,”再进一步,“就是一中和二中的。”
云里雾里,不知关青何所言,暮雪迷茫的眼神。
“服你了,我今天是知道有一句个成语,有一个成语叫做‘对牛弹琴’!”对于‘孤陋寡闻’的暮雪,关青是无言了,那就得灌输,“那就听我细细说来”说话间,不忘嬉笑本色,关青来了句京剧音
有四位学生,最近转到了一中,这四位新生分别名为:许风、郑雨、吴雷、冯电。学校转进或转走学生本无它言,可这四位学生在一周之内全然没有新生的怯懦,反而是群战无数,一路打出个“风雨雷电”的响亮名号。
校园中洒脱不羁暂不谈,据说四位一度与校外的社会青年征战数次直至进入公安局,也是轻松一身走出。这更是要“风雨雷电”四人名声大噪。
想来,关青该是有幸目睹了其间的某次战役。要不,怎会是这么一番陶醉模样——“那叫一个‘帅’啊!”
时间地流动,冲醒了关青——暮雪摇了摇头,想要躺下去。
“哎呀,”关青忙拉住暮雪,不要她再躺下了,哀求似地说,“陪我一起去吧,”
“无聊!”暮雪直接地回答道:“关青,你不感觉这是件无聊的事情么?”
“无聊,谁说无聊啦!不无聊的,”关青撒娇地说:“快啊!快,快,别睡了,”顿了顿,她接而说出了严重性,“这可是不录制的现场直播,过了,也就没了,”
执拗不过,暮雪只得妥协。
鸟儿依旧唱着,虫儿依旧跳着,踏于青草之上,溢满花香的空气中,是关青喋喋不休的话语,有关风雨雷电四人琐碎的花边之事——偶像的力量!
兀然,一个人,一身黑,黑色的包似落未落地搭在肩膀上。在金灿灿的黄色油菜花中,黑色,太突兀,太显眼,却有着那么点熟悉。
没有谁是谁眼中的风景,都是各自欣赏着各自的风景,各自感受着各自的身心。
花同,人不同;人同,路不同;路同,意不同。阡陌是纵横交错,四通处处,可过景之处唯此曲径小路。
“喂,”
一方来,一方去,路仅此一条。风过,花点头,吹起三人黑亮的头发。面对面,双方都无退让的意思。关青可不乐意了。
他?怪人!是
“让让,”关青盯着眼前的人,说教地说:“不知道什么叫‘女士优先’么?嗯,”
风过,轻轻扬起他额前的头发,一双眼睛中流露出空洞又傲慢的眼神,不屑地回望关青,不言一语。
“算了,关青,”暮雪拉了拉关青,摇了摇头,冲着男生微笑着示意要他先行。
“你干什么?”一把拉住欲侧过身的暮雪,转过头,正言响亮地说:“好狗不挡路!”
话如风,穿入耳,依旧无言,眨眨眼睛,眼神中多了一股不可挡的怒气。
“对不起啊!”暮雪忙道歉,“关青,”拉着关青后退准备让路,可牛脾气的她偏不。“小青,”暮雪忙制止,替她道歉,“对不起,你先”
“先什么先,”对于暮雪的让路举动,关青大为不满,“为什么要让路,凭哪一条法律法规要我们让路。”——“喂!瞪眼是吧!怕你啊!”关青瞪大了怒气冲冲的眼睛,直视男生。
如若时间凝结,如若画家挥笔,这等花海之中静止的景象会给人无限的想象。
可人世间,难存的莫过于美景,更何况构成美景的元素是人——另一画面适时地入了场,画圆了这幅画。
侧过眼,关青欣喜地一笑,“让开!好狗不挡路!一点风度都没有,”一把推开男生,“快,我们走!”拉上暮雪,匆忙地向大路的方向跑去。
“对不起,对不起!”随关青小跑着的暮雪,回过头,歉疚地向男生说。
或是真如关青所言,他确是没有风度。面对暮雪歉疚的话语,他也是没有一点回应,哪怕是个善意的眼神。
如此轻易地放过与自己做对的男生,着实是关青心系之事出现了。远远地两群学生,东西向齐往大路边的断墙处走去。其间,有关青熟识的王智——二中响铛铛的人物。
“呵呵,送上门来,”关青兴奋异常,“不看,那不是亏了!”
说话间,二人已弯身来到了断墙边,
颇似间谍般,探出眼睛,关青兴致极高。而暮雪总是有一种不详地预感,“小青,我们还是——,”
“嘘!”关青忙将食指放在唇上,使个眼色,要她不要出声。暮雪也只得闭口,不安地四处望着。
“哇,帅啊!喂,你快看啊!”关青提醒探风似地暮雪,“快点看啊,”她是要暮雪见见眼前这阵势,见见她所言的风雨雷电。
拗不过,暮雪也探出了头。两群人对视着。王智身边的人,总是这般模样:懒懒散散,破衣破裤,偶尔的几人嘴巴中刁着烟,手中的棍子,又不知是从哪个教室的凳子上卸下来的。
扫视一遭,似乎只有在这一律黑色的头发颜色上,可以找到为之高赞的炎黄子孙的味道。
相对应的这一边,显得有些单薄。单薄?这一判定的依据,是人数的多寡。
大方干净的短发,简洁得体的衣饰,镇定不乱的眼神,加之手中毫无工具,唯有肩上松垮的背包。人数上单薄,但气势上是足以压过一切。
一股浓浓的战火味,四处满溢。
心中不禁颤栗了起来,暮雪又拉了拉关青,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眼前的此番情景,关青怎能轻易放过。
向前走了几步,王智字字句句地说:“做人要低调,不要太猖狂,”
“废话,多了,”话随包,许风迅速地将看似轻如空气的包,重如石地向王智扔了去,随后便是有力地一脚。
一脚,踢开了群架的序幕。
“酷啊!”许风漂亮的动作,惊得关青目瞪口呆,忘情地鼓起了掌。
“小青!”暮雪忙拉下站起身的关青,忧心地说:“他们会发现的,”
“哎呀,哪里会啊!”关青认为暮雪的担心是多余的。
的确,在几人围攻一人的酣战中,是无人顾及这掌声。
此刻,另一群人正急速向这边靠来。定神一看,关青不禁哼了一声——不屑。
“吆,我说是谁呢?”关青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不屑地望着刘生,“这不是刘——生么?”
对于关青,刘生是有过数面之交。只是,这数面中的“数”都是含有敌意的。
“哼,”刘生鼻子出了口气,没好气地说:“原来是关大小姐啊!好久不见。”
“哼,好久不见?是好久不见,”打量了一番陈冲,关青又四处望了望,“前一段时间,不是还见着么?厕所,唉,真是的,这附近怎么有厕所了啊!”轻蔑地一笑,“躲进厕所是你的专利!这个我是知道的。哎,今天真是的,没厕所啊!”
“你,”
“我,我什么啊。哎呀,是不是厕所呆久了啊,熏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啊?哈哈”
关青是兀自说得痛快。面对刘生的表情变化,暮雪有些担忧了,拉了拉关青,要她注意点。
关青豪放的个性,哪里会顾及繁琐的后果。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这句经验级的名言,是绝对有真意的。即便是事实的言语,那也得视境况而言。
关青的这番藐视话语,要刘生在众人面前颜面下地,他怎么接受?怒气一步上前,面对正嘲笑着的关青,抡起胳膊,手掌高高举在上。
“嗳,”暮雪失声大叫,提醒着关青。速度,孰慢孰快?关青的笑容定格在脸上,接着,消失了。
背后的群架,酣战正适,阵阵如梦。
“你”
——“你是谁?”
刘生的手腕,停留在了空中。手掌这么放在头顶之上,轻松自如,适时而来的风,温顺地梳理着他的黑发。
“你,你是谁?”望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刘生不解了。
没有任何言语的解释,拳脚就开了,一群人围攻一个人。
“哇!好,好!”蹦起拍着手,关青看戏般。
“小青,”
鼓到手面通红也不感丝毫痛楚,关青的脖子眼睛灵活地转来转去,前后观看着现场直播的武打场面。相比之下,暮雪显然是怯懦了很多,紧紧拉拽着她,想要离开。
“啊!”——视线中,一根棍子正向飞来,气势*人。棍子,正中关青额头。
眼前模糊了,天地旋了,关青晕乎晕乎要倒下,暮雪慌忙扶着。
血,一滴滴,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暮雪惊慌了。
“走!”,谁说了一声,不容反驳。
“噢,”点点头,暮雪明白地调整一下姿势,扶着关青以最快的速度走开了。
身后,没有谁停手,都是进行时。
两场以一对多的群战最后:刘生和王智带一群受伤的人,早早地逃开了。
此刻,是四人对一,在风吹起的灰尘中。目光相对,各怀心思,无声交流着。
“你是谁?”许久之后,心中猜测些许,许风开口问道。
轻轻地扫视了四人,拍拍黑色背包上的灰尘,他转过身,离开了。
“喂!站住,”面对他的傲慢,其余三人可不乐意了。许风忙伸出手,拦住同伴三人的去路。
风,是在庆幸着什么?所以会扭动身躯,旋旋起舞,带起阵阵飞尘,模糊着孤去之人的背影。
无由地,许风叹了口气:是轻松了,也是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