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岛上,树下,坟前。
黑衣,白衣,依旧都沉默着。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妙鲁真人终于打破了这一阵寂静。
“你看,说了这么半天,都还没讲到正题上。”
他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向着一旁有些神色恍惚的黑衣女子温言说道:“姑娘,你来此地,到底是因为何事?”“芙蓉落雁”东方明珠犹自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慢慢反应过来。
“其实,此番前来,是想请妙鲁真人为我解惑释疑的,至少,也请给我指明一条道路。”
妙鲁真人双眉微皱,迟疑道:“哦,指路?”
黑衣女子肯定地点点头,然后才开始慢慢地诉说起来。
一只老鹰,穿越了漂浮的流云,扑拉着翅膀,一边尖啸,一边迅速地俯冲。
屋檐的暗影之下,一个黑衣人缓缓地伸出了左臂,让那只巨大的猛禽轻轻地降落下来。
虽然鹰眼依旧雪亮锋锐,但全身的肌肉却已疲惫不堪,显然已经是连续不断地飞行了极远的距离。在它的利爪之下,红色的丝带,紧紧地系着一根小小的竹筒。竹筒刚一离身,它立刻又振翅而起,直冲云霄。
黑衣人手里握着那枚竹筒,手掌掂了一掂,喃喃自语道:“哦,都城来的消息么?”微一沉吟,黑衣飞扬,身形已经消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
“那个人,唉,又要出大事了。”
风雨交加下的蒙面人堂,更加阴森恐怖。黑暗空旷的大厅里,两盏昏黄的油灯,因为呼啸呜咽的强风,忽暗忽明,摇摇欲灭。而时不时划破天际的闪电霹雳,则在一瞬间,把厅内的事物照得一片雪亮。
堂上,一人端坐,四人静立。
“双方投入并不算大,都各有顾忌,未尽全力。虽然如此,战火绵绵,两国的老百姓,还是饱受摧残,苦不堪言。仅汉州、徽州两地,就有难民三四十万,损失粮田家财者,更是不计其数。”
说话的,是最右首的”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龙纹滚边在电光的映射下,显得分外狰狞。
“这一场战争来得太突然了,等到我们注意到的时候,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没错,汉州、代州历史上纷争不断,不少的人杂居在此,隐患
十几年前便已埋下了。这回两地的移民闹事,重兵镇压,立刻发兵。哼,想必,都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倒也是,一大堆火药摆在那里,一个火星子就会引起爆炸。的移民闹得,也真是时候。”
“其实,我们也已经尽力了。欺压移民的那些贪官,“追风剑客”司徒明志都杀了不
下五个,只不过,继任者却一个比一个更加贪得无厌,变本加厉。哼,的皇帝老子,做得也真是差劲到家了。”
突然,一个温柔优雅的声音缓缓响起。
“雷火之战,其势在所难免,非人力可逆转。所幸,不出一个月,也差不多该停止了。”
一直静静端坐的黑袍蒙面人,终于缓缓开口了。而这句话,却激起了厅堂内的震动。
“关山刀”何继敏疑惑道:“一个月?不会吧。据说,双方都已经将至少半年的粮草运至前线,且战事正酣,雷火两国各大兵团都开始向一线调动,一时半会儿,可是很难停下来的。”
蒙面人仍旧是不紧不慢地解释:“朝纲暗弱,皇帝昏庸无能,一班弄臣把持朝政,如果不是北有莫重楼镇守南幽,南有伊泣嫣威压代州,早就被风雷两国吞并了。如今,莫重楼不可能南下支援,伊泣嫣毕竟兵少将寡,只能坚守一时,难以持久。本来连年大旱,国库空虚,一个月内再不停战,火帝的龙庭,就坐不安稳了。”“另一方面,现今也已经是大不如前。雷帝秋枫心,无论文韬武略,还是举贤用人,都比他兄长差得太远。快三十年了,还在吃过去秋枫玉留下的老本,目前虽然看起来咄咄逼人,气势汹汹,却也是虚张声势,强弩之末罢了。他们的南方五州,吕钊贤叛乱未平,且越来越强,再不撤军平定镇压,只怕连帝都紫阳都会丢了。”
风起云涌的双方战局,变幻莫测的两国形势,在这个全身隐藏在黑暗中的温婉女子口中,却变得那么的简单明了,显而易见。
四大长老默立不语,许久,只听蒙面人又缓缓发问:““飞云刀”甘飞云,汉州、徽州等处的救济工作目前怎样了?”
身披凤纹黑袍的”飞云刀”甘飞云轻轻一礼,温言答道:“回禀大人,各地的救济工作一切顺利,目前,已经安置好了近十万难民,多是老人和孩子。另外,施恩的成果也很不错,前期选拔之后,共有三百个孩子留了下来,现已接到了代州营地,短暂修养之后,就可以开始正式训练了。”
蒙面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说起来,上一次的四系大选也过了九年,差不多,也要准备新一轮的选拔了。”
“关山刀”何继敏、”追风剑客”司徒明志、”飞云刀”甘飞云三人同时一愣:四系大选么?这么快就到一个轮回了啊。
“飞云刀”甘飞云却异常平静,似乎早有准备。
“是,属下也准备一段时间了,已经有了初步的人选。只等过了二月,初代掌门人祭典结束,就可以立刻进入忘心园了。”
蒙面人颇有些意外地“恩”了一声,慢慢说道:“哦,人选已经有了么?不知是哪四个?我想…”
这时,她猛地停了片刻,突然说道:
“老鹰急报么?是什么事情?”
语气,仍是十分镇定。
最隐秘的黑暗处,又响起了那个干涩而冷冰的声音。
“急报两封,一好一坏。事关重大,不敢擅权做主,特提请蒙面人大人与四大长老一同商议。”
“关山刀”何继敏等人不由得心头微惊。
司暗长老,这个组织中最神秘的人物,刚才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厅堂,除了蒙面人,在场的四名长老级高手,竟然没有一个发现!
这实在是个可怕的人物。
蒙面人微一沉吟,继而作出了选择。
“先说好消息吧。”
“是。”司暗长老依然身形不露,声音飘忽不定,似乎在整个厅堂四面八方游走一般,让人根本捉摸不透到底是哪里传来的语声。
“黑云急报,安国神相”妙鲁真人首先秘密会见刑部尚书胡翰知,之后又连夜晋见风帝夜灵,第二天金銮廷议,风帝突然以行刺大臣,图谋不轨之大罪,拿下大司马黄诩、近侍总管常皓等一干重臣,收押下狱,严查候审。当廷命左将军韩冲接掌大将军将令,总领全国水路兵马;命右丞相文飞蓬为大司马,拜九华侯,节制朝廷内政。取消南征方略,军队主力向东移动,屯田幽水、虎阳关。另外颁布新法,减税免徭,以为久计。”
黑衣的蒙面人微微一笑,说道:“果然如此,“妙鲁真人到底还是有所行动了。这样一来,刑苍遇刺,反倒成了扳倒黄诩常皓等等奸臣的一个绝佳良机,不仅彻底消除了国家隐患,断绝了南征之念,还成功把左将右相扶上朝廷重臣之位,举贤任能,却又丝毫不露痕迹。不愧是东土双骄,无双公子啊。”
旁边的”追风剑客”司徒明志长老忽道:“这一切,岂非早已被大人所预见了么?不然,又怎么会独杀刑苍而不动黄诩常皓呢?原因只怕就在于此吧?”
蒙面人点头道:“不错。刑苍不死,南征就不会取消,奸臣就不会倒台,左将右相也不可能获得实权。哪怕是强如”妙鲁真人,也无法改变原先的局面。虽然他深知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刑苍一人而已。但他自己,是万万不可能下得了这盘棋的,所以,风曜夜的”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就成了盘活整个棋局的胜负一手。我们只需要解决了刑苍,剩下的,自然有”妙鲁真人会完美地处理。”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轻轻叹了口气,暗自思量:“这般深刻的道理,却不知”芙蓉落雁”东方明珠那丫头,何时能够明白得了。”
蒙面人继续说道:“除此以外,不管是”妙鲁真人,还是左将右相,想必都已经看出了的真正威胁所在。移兵向东,屯田虎阳关、幽水河口,正是给水之国一个早有准备的信号。以如今水帝的精明,一定也能看得出来。这样,风水两国的大战,也终于消于无形。恩,死一人而止两战,风国中兴,千万百姓因此得活,哪怕刑苍起于地下,也不会怪罪我等了吧。”
却听司暗长老慢慢说道:“大人,这里,还有一个坏消息呢。”
蒙面人道:“恩,说吧,看看到底坏到什么程度。”
堂内,是一片沉默。
许久,冷涩的声音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坏消息么,便是那个人的了。”
一言方毕,其余五人都是一阵轻呼。就连一贯冷静沉稳,镇定睿智的蒙面人,也不禁语调一变,微微颤抖。
“那个人,难道,竟然真的又被我言中了么?”
司暗长老冷声答道:“不错,一切都在大人预料之中。半月之内,他就要真正动手了,一旦开始了,可就再也停不下来。”
沉默,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大厅内,每一个人都在静静地考虑,冥思,苦想。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是同时,四大长老一起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答案。
然后,她们又把目光投向那个高高在上的黑袍女子。
眼眸,依然是那样的烟雾迷朦,变幻莫测。然而,与往常不同的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一次,在那迷雾之下,却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火焰。
坚忍,绝决,锐利,无情。
蒙面人堂内,只听见她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传我的命令,即刻召集忘心园四炼者……”
她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侧身看了”追风剑客”司徒明志长老一眼,充满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又忘记了。”
然后,她立刻更正了自己的命令。
“传令,忘心园三炼者,立即执行最高等级的”追风剑客”司徒明志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丹枫树下,白衣神相悠悠地叹了口气。在他面前的,则是一脸沉重的黑衣女子。
“你的师傅说得没错,这种事情,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而且获取答案的唯一途径,就是自己去找。他说我可以给你指明道路,实在是愧不敢当,纪某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黑衣女子一言不发,面色依旧苍白,嘴唇依旧紧抿,眼中的光芒却一阵黯淡。
“妙鲁真人顿了一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有几个忠告要对你说清楚。”
“第一,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符号,仅仅只是识别记认的标志之一,而并非唯一的身份所在。我叫”妙鲁真人,也可以是其他的名字,而在这世上还可能有很多相同名字的”妙鲁真人,但我就是我,我和”妙鲁真人这三个字,并不存在绝对不可分割的联系。”
“拥有名字,不一定就拥有自我;知道名字,也不一定就了解自我。世间有太多的人碌碌一生却毫无自我可言。他们虽然有自己的名字,但却失去了独特的思想、感情与个性,在这个乱世之中,在物欲名利之中,迷失了生活的方向,消磨了自身的灵魂。名字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仔细想想,现在你虽然没有自己的名字,但这并不要紧,你就是你,你还是拥有自己的灵魂、思想、感情以及个性,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与你完全相同,你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天下无双的。但是,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些情况么?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等等疑惑,种种问题,只要你能够真正回答出来,那么,你就已经找到了自己,了解了自己。至于有没有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黑衣的女子面色依旧沉静,但一双蓝眸中,眼波流动,如海浪波涛,潮起潮落,忽明忽暗。一会儿,是恍然大悟般的明朗,一会儿,又是迷茫彷徨的苦闷。
“妙鲁真人默默地欣赏着她美丽的眼睛,许久,又继续说道。
“第二,想要了解自己,寻找到自我,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去感悟,自己去体会。然而,这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的过程,无比艰辛;它的结果,无比丰富。很多人,穷其一生,也未能真正找到答案;有的人苦苦思索,自以为已经很清楚答案,其实,却还未能窥探门径;而还有些人,虽然并没有刻意地去思考找寻,但在长期的生活劳作中,已经用另一种方式,彻底地明白了答案。”
“正因为如此,所以,千万不要忽视这个寻找自我的过程,不要一昧地单纯追求最后的答案。你要慢慢地思考,仔细地体会,用心的回味。不断积累,酝酿,升华。最后,你才能从这些过程中的点点滴滴,领悟到你所需要的答案。”
“你大可不必因为暂时的苦闷,迷茫,疑惑与无聊而深感痛苦,妄自菲薄。不要以为这就是最大的悲哀,最大的不幸。因为,至少,你现在还有感觉,至少,你现在还想改变,至少,你还知道自己缺少什么。这就有希望,这就不算晚。更何况,“
他突然向那双蓝眸,微微一笑,沉声说道:“也许,这寻找的过程,本身就是你的答案吧。”
黑衣女子双眼闪烁,仿佛阳光刺破了乌云,月辉拨开了浓雾,一下子,变得充满生机与活力。
一身白衣的”妙鲁真人长身而起,不再看她,却抬首望了望天空。
天空中,漂浮的流云渐渐阴沉,明媚的阳光渐渐暗淡。远方的天际之中,隐隐传来了闷雷滚动的轰隆之声。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仔细倾听什么,品味什么。良久,双眸缓缓开启,目光中,一片清澈柔和,不动声色地说道:“恩,变天了,又起风了啊。”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此时也站了起来,美丽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镇定。慢慢走到”妙鲁真人面前,盈盈下拜,深深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多谢前辈指点,在下茅塞顿开,不胜感激。”
“妙鲁真人淡淡说道:“不必谢我,机缘巧合罢了,最终的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点头道:“是,晚辈明白。”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心中一动:莫非,又有人来了么?
却听”妙鲁真人叹了口气,语声中,意兴阑珊。
“恩,时候也不早了,在催了呢。你,也该回去了吧?”
黑衣的女子轻轻“恩”了一声。
“妙鲁真人道:“如果没关系的话,不如一起走吧。”
说着,袖袍轻挥,转身缓步走上了林间小径。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略一思索,也不说话,慢慢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背后的丹枫,依旧孤单;孤冢,依旧寂寞;而那逝去的人,也依旧默然。
只有情,还是绵绵不绝,
天长,地久。
永恒,不变。
碧波荡漾,轻舟缓行。
船上,是一黑一白两条人影。
风中,水汽清新,笛声悠扬。”芙蓉落雁”东方明珠一边摇桨,一边倾听细闻,但觉全身神清气爽,舒畅无比。
抬眼望去,舟中的白衣男子,一直默默无语。平静淡漠的双眸内,却不知隐藏着怎样的情感与秘密。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细细地观察着他,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远方的那个灰衣身影。这两个男人,再加上岛上丹枫树下的那一位“故人”,可以说,全都是极不平凡的绝顶人物。而他们的遭遇,情感,以及结局,是何其的相似,又是何其的不同?
想想方才”妙鲁真人对她的那两个忠告,越想,越觉得意味深长,含意无穷。
“叮当”一声,“芙蓉落雁”东方明珠眼前金光微闪,却见”妙鲁真人手掌之中,又是那一对光滑圆润的金环。
相思环。
只听他低低地苦笑道:“三十年了,想不到,你终于愿意放下了啊。”
一声长叹,长袖舒展,一道金色的弧线划过空中,“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吃了一惊,忍不住轻呼道:“你,怎么?”
“妙鲁真人回头向她望了一眼,轻声说道:“我和你师傅,珍藏着这对金环近三十年了。其实,早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
他忽然停了一会儿,静静地注视着适才金环落水之处。
湖面上,已只留下了淡淡的几圈波纹,慢慢地扩散开去,终于,消逝了,平静了。
然后,他才接着说了下去。
“只因为,她的全部身心,一直都活在我们的灵魂与记忆之中,并不仅仅,只是依附在这对相思环上。”
“所以,就让它们永远深藏在这片湖泊之中吧。这里,再没有流血,没有纷争,只有安定,只有平静。”
最后,他终于转过了身子,不再去看那湖面,悠悠叹道:“毕竟,那环,叫做相思环;而这里,也正是叫做相思湖啊。”
“蓉落雁”东方明珠怔怔地望着碧绿的湖水,怅然若失。
笛声悠悠,若隐若现。轻舟循声行驶了约莫盏茶工夫,已经渐渐靠近了一处堤岸。
远远地,便看见岸边独立着一个青色的身影。窈窕,修长,纤细,灵秀。
靠岸停稳,“妙鲁真人与”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先后下了船,笛声忽停,那个青衣人影已经迎上前来,盈盈施礼道:“大人总算回来了,霜儿已在此恭候多时。”
语声温柔,轻婉,声调虽然平静,可其中,却明显包涵着浓郁的深情。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听在耳中,却忽然有一种莫名的似曾相识之感,仿佛,在哪里曾经听过一般,竟有几分熟悉的味道。
细细一看,原来那是一个年轻的青衣少女,低头施礼,看不清面貌,但体态轻盈,身材美妙,举手投足中,竟有一种天然的优雅风采。而她的右掌之中,轻握着一根青翠碧绿的竹笛。显然,适才发声催促引路的人,也就是她了。
当下心头不由暗暗感叹: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无双公子身边的人,果然非比寻常。这湖面如此辽阔,湖心小岛距此,怕不有两三里路程,她一介柔弱少女,竟然凭一枝小小竹笛,能够传出这么远的声音,且高低变化,抑扬顿挫异常灵活自如,如果不是身怀绝顶内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样充沛的中气的。可是,看她那娇怯文秀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是修炼过上乘内功的人啊?
只听”妙鲁真人淡淡说道:“本来是要早些回来的,不过今天难得碰上了一位故人之徒,一时兴起,便耽搁了些时候。”
那青衣少女终于抬起了头,美目流转,看了”芙蓉落雁”东方明珠一眼,深深一礼,柔声道:“姐姐你好,我叫霜儿。”
一刹那,“芙蓉落雁”东方明珠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似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全身上下一阵颤抖,额前,竟然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天哪,这,这个少女!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