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武功传授都是先有一套功夫,让你慢慢练来,练到精熟以至融会贯通时,便能以一变应万变。不不这番传授却是截然不同,先要夜歌使出自己最得意顺手的拳脚,然后对其去粗存精,将其各种变化前前后后一一罗列。
只因为夜歌一招羚鹿连环腿竟然招来十三四招前后手变化,这番境遇却是夜歌所难预料的。
不不从夜歌起手发招开始,先传一招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蛇行豹走”式,以为后来发招作张本。
这蛇行豹走虽然只有一式,却有三十六样变化,穷究天下无量变数为能事,不论对方如何变招出拳,我自能从容应付。每一变化、出拳、迈脚、占位以至运气各有差别,不不又是一丝不苟,不见夜歌做到颠毫不差绝不肯甘休,夜歌把这三十六式变化烂熟于胸时不知道已经跌了多少跤,挨了多少不不的铁拳。
这蛇行豹走似慢实快,似曲实折,于阴柔蜿蜒中孕育雷霆不测之神速,夜歌一经上手便觉妙用无穷,刚柔并济,阴阳互用。只听夜歌哈哈一笑,他身子弯弯曲曲几个转折,东西飘忽不定时,骤然一道黑影已经冲到不不身前。
不不知道夜歌挨的鼻青脸肿,定要报复,早现出无头四臂的怪模样来。一见夜歌飞至,下身不动,腰间刺溜一转,四条臂膀早把周身围的水泄不通。、
夜歌是老虎学猫技,学成便猖狂。见不不有备,脚尖一点,身形早连换了七八处地方,果然如蛇游龙戏一般,不不四只怪手再难捞的到他,稍一疏忽,夜歌便是如电般攻至。
两人团团转了几圈,谁都奈何不了谁,不不一时兴发,鼻孔间滴滴几声长鸣,胸腹间居然裂开一条长缝,伸出一个黑洞洞枪管来。
夜歌看了大惊失色,一边向远处避开,一边连连摆手,情急之中竟然说不出话来。那枪管却早哒哒哒几声冒出一溜火珠来。夜歌只觉身上一痛,已被打中,一时心惊胆破,只道要糟。
不想不不却说:“橡胶弹,四级射出速度,主人小心。”
夜歌一愣,随即看身上时,只见一身银光如水的铠甲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几块灰白色的橡胶,想必便是刚才击中自己的东西吧。
正想着,哒哒哒声又响,十几点火星早劈头盖脸打来。夜歌此时心中笃定,从容运起蛇行豹走,身体弯弯曲曲一绕,居然也避开几颗掸子,不由心中大喜,一声呼喝,早冲了上去。
眼见夜歌又已冲到,不不说道:“橡胶弹,五级射出速度,主人小心。”夜歌一呆之下,臂膀上轰的一下,早重重挨上,身体不由自主的随之而倒。
不不看出便宜,扎扎几声,早冲了过来。那掸子虽然力道甚大,可一来有铠甲防护二来夜歌身蕴一心之力,倒也并不难经受。眼看不不冲至,夜歌岂能甘心束手。
身子似倒非倒之时,右脚猛的在后面一垫一撑,人如弹簧一般倏的一声早窜了起来,当真不愧“豹走”二字。
夜歌人在半空,顺脚便是一招羚鹿连环腿,这一出招可是大异于平常,经过不不血腥教育,夜歌虽然双腿叠出,却是分先后,别上下,气运丹田,劲灌双脚。出腿不但快速流星,更有厉害家数暗伏。
不不知道厉害,忙把四只手全都举起,如倒翻蜘蛛一般护住头面。夜歌却是一笑,左腿略微一偏,在不不臂弯中一点,人早顺势飞出不不的手影。
夜歌看似脱逃,拖在后面的右脚却是在最无防备之时猛然一摆,正重重扫在不不铁臂之侧,只听铿的一声大响,夜歌如飞遁出,不不也是一个趔趄,身子一歪随即稳住。
夜歌一招占了上风,大是得意,笑嘻嘻的道:“不不,你说我这招用的可好?!”
只听吱的一声,不不钻出头来,仍旧是那副管家面孔,看着夜歌认真说道:“主人招式运用可得满分,但攻略却只能得零分。”
夜歌先是一喜,继而一愣,最后不服气的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判我零蛋!”
不不也不说话,回身一转,手指处,墙面上早现出刚才打斗的一幅幅画面来。待到夜歌羚鹿连环腿得胜之时画面骤然停住,并且同时出现十几幅新的画面。
不不指着一一说道:“主人刚才得胜,完全可以乘势强攻,却轻而易举的放过大好良机,所以不不判主人攻略为零。”
夜歌一向任性随意惯了,出招本来不管什么前呼后应、头尾相顾,刚才又是戏耍居多,所以并不服不不所说,不过不不所说又正是自己想改而又不改的多年毛病,所以也并不反驳,只是笑道:“那还要请不不老师指点我后续招数如何使法啊?”
不不并不谦虚,手指指处,画面猛然一拉,现出一副头下脚上的图画来。不不说道:“这招叫做‘鱼龙入海,飞腾九变’,是南派腿法中的精妙家数,你仔细看了。”
说着画面已缓缓而动,细细演出其中变化,只见画中那人身形半空飞腾,手足并用,连体内真气运行也一并显示的纤毫毕现,不由大为叹服,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另一个魔舍利吗?
夜歌一面细细看那画中变化,一边不由的想到:那游戏中有许多奇妙的物件,难道在现实中都能找到原型,这个定然不能错过,这游戏好像就是那个给自己八方银牌的老伯发行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见到了那老伯,定要缠着他见识见识。
正想着,那飞腾九变已是演完。不不一丝不苟,道声小心,已经挺身攻来。
夜歌刚才神思不属,九招中只是记下六七招,还有些模糊,一见不不攻来,心慌之下,顺手便是一招用的最熟悉的羚鹿连环踢,夜歌腾身在空,双腿击发如弩,身旋腿转中乒乒乓乓一连踢出二三十脚,这才飞身退开。夜歌身子向前扑去,如大鱼入水一般似的,双手微微一撑地,头下脚上便倒飞踢了出去。
刚刚攻到的不不一个不防备,已被夜歌砰砰两脚踢中胸口,夜歌见此招有效,大是欣喜,最后一脚踢出时暗藏巧劲,身子猛然在半空中一旋,双腿乍分乍合倏忽一剪,依然将不不攻至的一条臂膀生生夹住。
这一剪若是换了血肉之躯,定然难保,怎奈这不不钢筋铁骨,被夜歌猛然一绞,身子只是一顿,丝毫不见损害。
此时夜歌见到这‘鱼龙入海,飞腾九变’的厉害,心中兴奋大喜,身子只在半空中不落,双手一撑一起,奇招妙式便是层出无穷。
此时的夜歌真如游鱼一般,滴溜溜绕着不不转了三四个圈子,身在半空进退变幻,全靠双腿如灵蛇出洞一般四下攻击。
不不此时已经连连中招,奈何皮厚经打,又有四条臂膀,腹腔中更有一个橡胶枪管神出鬼没的照应,进退之间从容不迫,宛然大师风范。更兼不不一边应付夜歌一双神腿,一边解说招式的其他妙用,以及夜歌偏颇之处,更显的不不不像挨打的,倒像是任由小孩子撒泼的大人一般。
夜歌却不管这些,他得了妙处,打的兴起,一边虚心受教一边只是缠着不不再传新招。不不更是绝不吝啬,见到夜歌招式穷尽,难出下文之时便有不尽奇招相授。
待夜歌学的‘五毒步,颠倒阵’时,窗外早已月朗星稀,已经到了中夜。大楼之内,卧榻之畔,一人一机器仍旧打的火热,丝毫不肯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