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本是一介小职员,虽然自入游戏以来迭遭奇遇,今非昔比,可当初脾性岂能一时尽改。
如今见夜逍遥拦住自己,把一个帖子把来自己看,虽然知道定然大有利市可发,可任性脾气也是同时发作,如今便是一座金山捧来面前,这股子拗劲也定然拉不回来,更何况只是一个帖子?当下冷笑一声,一把推开夜逍遥,拽步边走。
夜歌刚刚来到洞口,正要弯身钻出去时,便见洞外金光闪烁连连,呼啦一下子拥进七八个人来。当先一个大汉,紫衣白袍,尚未看清面目,一柄开山厚背刀已是当头向夜歌砍了下来。
这刀锋好不猛恶,夜歌不及直起身来,慌忙双剑向上一举一架,只听当啷一声大响,夜歌不由得向后退开一步,手臂一阵酸麻。
只听一声大喝:“好小子!”幽暗的大洞中,又是一件兵刃向夜歌招呼来。
夜歌知道这些人多半不是冲着自己而来,该当是把自己当作了NPC了。可此时他牛性发作,又是初得属镂、步光二剑,今日不拿你们这些人出气,有拿谁来开张?今日不祭剑饮血又寻何日?当下并不出声,见那人兵刃杀到,斜刺里微微一错,横腿扫去,刚猛绝伦。只听咔嚓一声,那人一声痛嚎,已远远的摔了出去。
夜歌双剑并无什么招法,刷刷刷刷,双剑直上直下劈开,全然使的是千叠快掌的架势,这一快字诀使开,顷刻间已经劈出十六七剑之多。围上来的六个人片刻间都接了有两三剑,只觉周身剑影,寒风渗骨,无不大惊,纷纷跳了开来。
夜歌为人,一旦斗开,绝不管他强弱男女,必定倾力以赴,是以江湖中才有这‘狂侯’之称。看这些冲过来的人除了当先劈自己的人外,并无十分好手,更无忌惮。只见一式‘蛇行豹走’,倏曲倏直,骤快骤慢,只在人群中梭进梭出,变换万方,眨眼间,冲进来的人无不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众人眼见点子扎手,呼哨一声,转身想逃。
夜歌斗到酣畅处,哪里肯容,当的一声,双剑交击处,早猱身追上。他内力既厚,脚下便快,虽然后发,却是早一步占了洞口。众人见他杀神一般堵住出口,威狠凛凛,人人不免心惊。
可众人都是一样心思,这洞中遇见的第一个NPC便如此厉害,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更狠的,如今唯一活路,便是乘着NPC没有大举来攻前冲出去,俗话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保住了这条命,以后自然会大邀伙伴再图报复!
当下众人各个相视一眼,点点头,忽的大吼一声,个举兵刃,齐齐砍出。
“来的好!”夜歌长啸一声,双剑不守反攻,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兜转合来,正是一招‘天翻地覆’。只听仓啷、仓啷一片脆响中,七八般兵刃同时断作两截,纷纷落了一地。众人手上光秃秃的只握着一截把手了。
夜歌哈哈一声长笑:“你们命不好,纳命来吧!”说话间足踢、剑舞,寒光纵横下,血肉横飞,哀嚎四起。在他利剑快招之下,竟是无一合之敌。
只见长剑再一挺,最后一个人便要呜呼哀哉了。那人一边退,一边挥手乱摇,叫道:“别,别,别杀我,我,我认识你,认识你啊!”
那人却不知道夜歌挥出的剑,向来是不收回的。
“你是夜……”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的声音嘎然而止。缓缓倒下,化作一团白光,随着众人而去。
夜歌笑吟吟的擦去剑上污血,道:“多谢诸位来替我试剑。”
一边的夜逍遥早已瞧得目瞪口呆,良久,终于慢慢的走了过来,慢慢的俯身拾起最后死去的那人留下的东西,低着头双手把玩摩挲着,却道:“难道非要杀他不可吗?他,他认识你啊。”
夜歌笑一笑,耸肩道:“滑稽,天下认识我的人何止百万,如果认识便留情,还混个屁。”
夜逍遥仍然不抬起头,道:“可,可是……”
夜歌不耐烦的摇手打断他,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只能练‘出入幽冥’这种只能逃跑不能杀人的功夫了。”
夜逍遥忽的抬起头,双目直望着夜歌怔怔无语,最后,终于长叹一声:“你们都是这样说。”说着却又笑了,伸手把捡来的战利品递给夜歌道:“喏,难怪他那么怕死。”
“什么?”夜歌说着,伸手接了过来。
夜逍遥却并不说。
夜歌也懒得再问,把那物件翻来覆去把弄一番,只见黑乎乎的毫不起眼,倒似一个田螺,只是周边隐隐有一层金光闪动,夜歌双指一敲,却又非金非玉,不由暗暗纳罕。
正在这当儿,忽听洞外人声嘈杂,刀兵相击甚烈,显又有大批人马来到。
夜逍遥一惊,忙道:“快,快随我来。”
夜歌刚刚打了一架,刚刚起兴,本想和这些人再痛痛快快的斗他妈一场。可一听洞外风声,不但人数众多,内中更有不少高手压阵,虽然隔着老远,浑厚的内力呐喊却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心下一阵犹豫,便不由得跟着夜逍遥去了。
夜逍遥对这里竟是格外的熟悉,只见他东一转,西一拐,绕过一堆堆石垒,便带着夜歌来到一处石屋前。
只见那石屋上一个小小洞口中隐隐透出橘黄光来,似乎正有人在里头。
此时雾气愈发的大了,时卷时散,如涛似浪,夜歌、夜逍遥身在其中,身前、身后竟看不到三步远外。此时,只有身前一团橘黄光色高高悬在眼前。静静的光华闪烁、孤孤的熠熠生辉。
似乎在这雾海中,有一只怪异的眼睛,悬挂在半空,静静的打量着他两个。
夜歌不由得心一紧,仓啷一声,双剑横交挡在胸前。
夜歌心中暗暗戒惧:那石屋中的敌手,定然是极厉害的,我夜歌定要全力以赴,万万不可有丝毫大意!
夜逍遥一脸慎重,退开来两步,这才从怀中掏出那奇妙的算盘来。算盘横在左臂,右手悬在算盘上正要拔时,却又提了起来。他这打算盘的本事向来利索,这遭却不敢轻易下手。似乎一旦出手,就再不能停下,又似乎一旦打开,就不能有半点错误。
夜歌站在一边看看那灯光,又看看夜逍遥,肚子里虽然有一肚子话,却不敢说出声来。
夜逍遥又看一眼头顶上静静孤悬的灯光,长提一口气,右手终于挥了下去。
夜歌绷紧的弦子也似乎被猛然弹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啊哟一声,连忙捂住了嘴。
可是一道黄光,已从石屋中直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