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洞穴中早已闹成一片乱麻,只见当心三四百名汉子团团护住一个黑乎乎的巨炮,正与诸家乱战。只见那大炮忽然喷出一团火焰,便听轰的一声巨响,只炸的土飞石溅,黑烟雾张。
而此时洞穴中早已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是以大炮胡乱一轰,必定有数十白光夹杂断臂残肢冲天而起。
那三四百人虽然各个精强,但被发疯似地数千人围攻也只转瞬间便被屠戮殆尽,新夺下大炮的立即又将大炮团团围住,白刃向外,高声大喝道:“官军的大炮已是我们神月门的了,诸位兄弟要是要脸,就不要再抢啦。”
“放屁!说好大家伙平分,怎么就是你们神月门的了,有种的你给我下来!!”“最先挨到大炮的是我们长枪会,要讲道理,就该把大炮归还我们!”“我说神月门的兄弟们,这里有六七千人,你们神月门狠,狠的过鬼天哭吗?不如大家平分了吧。”
立即有人说道:“我说老榕,你丫的说胡话了吧,这是大炮,只有一个,怎么分!砸了卖铁吗?”
“不能砸,不能砸,一砸大家都捞不到油水,结果白辛苦一场,”老榕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大家伙推着这铁疙瘩卖了,把钱分了。”
这个提议立刻引起不少人的附和,他们眼见夺炮无望,卖了分钱倒也能分一杯羹。于是纷纷叫喊响应。
眼见局势将变,占了大炮的神月门门主月冷西湖忽然一下跃上炮顶,高据炮头之顶大喝道:“大伙儿都给我站住了,你们在进一步,老子先把这大炮给毁咯!”说着吆喝手下兄弟将火药尽数填入炮膛,又将一个熊熊火把凑了过去。
扑上来的人一则怕他真的情急毁炮,二来畏惧大炮炸膛之威,不由得齐齐止住了脚步。
这月冷西湖白面儒服,看之如谦谦君子绝不能想到他行事如此狠辣决绝。这人刚才听众人乱嚷间,无意间听到‘砸了卖钱’这句话,不由得计上心来,当机立断,果然立收奇效,不由得大为得意,晃一晃手中火把道:“兄弟我这里谢过诸位玉成之美意,改日一定在襄阳揽月楼宴请大伙儿,哈哈。”说着,便喝令众兄弟去推那大炮。
谁知大炮乌沉沉不下千斤,俨然如一头巨象一般,底座两侧虽然有轮,可在这坑坑洼洼的山洞中如何行得?这神月门又只有百十名弟兄,一推之下,无异于蚍蜉撼大树,那是纹丝儿也不动。
群豪先是一愣,继而群起大笑,直震得洞穴中嗡嗡一片回响。有人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冷月兄,这家伙太重太笨,你们人又少,实在奈何不得他,不如就干脆炸了吧,碎铁残渣总是容易搬些啊。”
“就是,就是,我们大家伙儿还等着您在揽月楼设宴庆功呢。”
这一下,群豪笑的更响,月冷西湖脸色却先涨得通红继而又变得铁青,捏着拳头紧咬牙关说不出话来。
正不尴不尬间,人潮忽然一阵涌动,走出三条大汉来,为首者长须铁戟仪表堂堂,正是上官典带着夏侯夔和左丘白联袂走了出来。
月冷西湖脸色一变,抢先道:“怎么,三位也要分一杯羹,只怕我‘神月门’两千子弟不答应。”
站在左手的夏侯夔一双板斧一敲,哈哈笑道:“你他娘的吹什么大气,就你那什么月亮门?不到三百个虾兵蟹将也敢唬人,我听说你一直在河北,好像被西门菊的一个手下一吓,连夜逃了一千多里,又来跑湖北来逞英雄啦,哈哈。”
西门菊独霸黄河以北,声势如天下乘机统合华北各家势力,这神月门在河北名头原本颇也不小,只因和天下盟一战,帮众星散十去七八,只好来湖北暂避。这本是他的奇耻大辱,众目睽睽下被夏侯夔一说登时间恼羞成怒,怪吼一声,便扬刀扑了出去。
月冷西湖的刀法乃是得自系统中的一门精深刀法,一经舞出,顿时间残光如月,数十道锋芒纵横交错,如一张光网般层层向夏侯夔罩去。一时间风动石飞,方圆一丈内都是刀光掠影,寒气逼人。夏侯夔却只能以双斧护住要害勉强招架,步步后退,眼看现象环生,全然处于劣势。
夜逍遥忽然问道:“师弟,你看胜负如何?”此时胜负强弱已是再明白不过,夜逍遥之问,似乎多此一举。
可夜歌却沉吟一阵才道:“依我看,七八十回合后,月冷西湖定败无疑,自此一败之后再难与夏侯夔相争。”
“哦,何以见得?”
“你看,月冷西湖的刀法虽然凌厉精妙,刀势滚滚如潮,看起来似乎势不可挡,可他只能按照系统规定的路数一招一招演示,与提线傀儡又有何差别,遇上平庸之辈固然足矣炫目骇魂,可是和高手相交,他舞过一遍再使第二遍的时候,破绽一生立刻便是败亡之时。师兄以为如何。”
夜逍遥微笑不语,将石壁上数条绳索一拉,才道:“我刚才已经禀过师傅了,如果师弟真眼力精强,便要送师弟一件礼物。”
夜歌一怔,不由脱口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和师傅说话了。”说罢旋即又道:“我说对了吗?是什么礼物啊?快拿来。”言下不但大是兴奋,而且志在必得。
正在此时,外面忽得一声惨叫,却见月冷西湖整个左臂已被夏侯夔大斧剁下,满身鲜血淋漓,气息奄奄的跌倒在一边。
夜逍遥哈哈一笑道:“师弟果然神眼,不多不少,正是八十二回合月冷西湖重使刀法的第二遍!”
夜歌搓掌问道:“礼物呢?”
夜逍遥笑道:“莫急、莫急,此时洞穴中的神武大炮重有三千余斤,陷在石坑中,管他多少人也莫想能动,有一物,却能将这大炮轻轻易易的收入囊中。”
夜歌察言观色,看出夜逍遥竟是要将大炮送给自己作礼物,顿时喜得无可不可,抓耳挠腮,想想携带一门巨炮闯荡江湖,炮轰群雄,糜烂数十里哀声载道,夜歌不由神驰意往,急道:“是什么东西,你说,你说啊!!”
“炮符。”
“炮符?这,这是什么东西?”
“有了他,你才能将大炮装备在乾坤袋中,否则大炮便是在眼前,也只能用笨力气去推拽拖拉,那可不是很轻松的伙计啊,哈哈。”
“奥,原来如此,那,炮符呢?快拿来啊,我去见识见识这神武大炮究竟威力如何?。”
夜逍遥摇摇头道:“你总是如此心急,刚才只顾和你说话,不提防官兵已然一败涂地,竟然请出了神武大炮,这已是大大偏离了本维护使的预案,需得补救过来才是。”夜逍遥说着停下来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件灰羽大氅来递到夜歌面前来说道:“不能让他们猜到你和本维护使有什么关系,否则人心大乱,大大不妙。”
夜歌却不知道这大氅有何功用,只是顺手接过,听他说话。夜逍遥又想了想,又从怀中拿出一卷皮轴,一个朱红令牌递到夜歌面前说道:“凡是抢到五百万金票的人,六个时辰不能下线,他所在之地清清楚楚的便显现在这皮卷上,能不能螳螂捕蝉就看你的了,以后咱们不能常常见面,以免被玩家看到生事,我有什么事,便也直接发在这皮卷上了。这个令牌就是炮符。”说着又教会了夜歌诸般用法。
夜逍遥说罢,探头看看见江湖群豪兀自为了那尊大炮争个不休,不由笑道:“师弟,做师兄的再送你这遭,待会儿见我手势,这便去吧。”
夜歌与这位怪师兄相处半日,虽然见他行事怪诞,颇是气闷,可一旦真要离别,不由一阵伤感,黯然道:“师兄,我……”
夜逍遥摆摆手笑道:“看师兄本事。”说着将石壁上杆棒一阵拉扯,只听轰轰响动中,外面声势大异。
夜歌回头看时,只见洞穴中层层云雾喷吐,云烟中五光迷离,幻彩流转,说不出的瑰丽奇艳动心荡魄。那怪雾中,更有一群怪人呜呜乱叫的冲了出来,只见这些人黄发高鼻、怪眼长身,披兽衣着骨链,人人手中拿着一个稀奇古怪的兵刃,哇哇大叫的冲过来逢人便杀。
群豪猝不及防下顿时被杀伤一片,哀号四起,有人乱叫道:“不好了,这是守库的蛮兵,最是皮厚难打。”
夜歌正看得发呆,夜逍遥忽然转头说道:“你这便去吧,先穿上大氅,记住我说过的话。”
夜歌料不到分开的如此之快,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夜逍遥却催道:“快啊,乘着他们大乱,没人注意这边。”说着扎扎声响中,石屋中已裂开一道门户来。
夜歌明明有满腹的话想说,却偏偏一句也说不出来,此人是自己的师兄,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得修五关大道后唯一最熟悉最易亲近的人,夜歌心潮起伏,却只点点头,一矮身便钻了出去。
刚刚出去,背后便传来夜逍遥焦急的喊声:“先把大氅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