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看看身后,山林寂寂,再无人声。
良久,终于长舒一口气,拍拍胯下黄鹿,笑道:“老伙计,多亏了你啊。”黄鹿似乎能听懂似的,扬蹄昂首一声欢嘶。夜歌哈哈一笑,跳了下来,从乾坤袋中一摸,摊开手时,手中滴溜溜躺着五粒杏黄色的丹药。
身边黄鹿是个识货的,见后,一双眼睛贼亮,欢呼雀跃跳窜窜的挨到夜歌面前,歪着头只管在夜歌身上擦抹,犹如小孩子撒娇一般。夜歌格格一笑道:“这几日辛苦,犒劳一下咋俩成功脱险啊。”
黄鹿听懂似的连连点头,四条腿急不可耐的踱来踱去。提起放下,放下提起。
夜歌又是一笑,拿出一颗喂到黄鹿嘴中,又拿起另一颗塞到自己嘴里。入口时只觉馨香淡雅还伴着一丝药味,几下嚼开咽进肚去,顿时一股暖烘烘热流直冲卤顶,片刻后千条细流,滋滋密密润及全身。夜歌只觉通体舒爽,一阵风来,轻飘飘的一跃,腾云驾雾似的跳出老远。
“黄鹿,我成仙啦!”风中夜歌双手扑棱着像小鸟一样,一声惊异的欢呼。
却不料,一不小心,噗通一声撞在树上,顿时仰面朝天直挺挺的摔到了地上。一阵头晕时,耳边一声清脆的提醒:您受了轻伤,请保重。
“啊?”夜歌一愣,随即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森林万木,幽阔深远。层层叠叠回荡着笑声不断。头顶阳光忽然一暗,脸上却又传来黄鹿那湿漉漉舌头的温热。
“你这笨鹿!”夜歌哀叫一声,一边擦脸一边连忙坐起,“以后别用你舌头舔我。”
黄鹿低低嘶叫一声,像是受了委屈似的,低下了脑袋。夜歌摇头笑笑,看看手中还剩下的三颗药丸,点头道:“这三个还得留着救命。”说着把丹药藏在怀中。又拿出罗盘看时,不由惊叫一声,原来三转六层的内力居然已臻至三转七层和八成只见。
细细看了数遍才敢相信,不由得欢呼一声。忙又掏出一颗大还丹来,急急忙忙的塞到嘴中,双眼愣愣的盯着罗盘。一秒、两秒、一分、两分、那内力线只是纹丝不动。看着眼花,好像是动了,可细看时还是原样!夜歌不由大恼,恨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阵风过,不远处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草木、枝干一阵乱晃!
“大虫!”夜歌疑云大起,连忙拽出枣木棍,收起黄鹿,悄无声息的掩藏起来。
不一会儿,树丛中却钻出两个人来。当先一人,提一把钢刀,一边乱砍开路,一边说道:“小武,你刚才真听到有笑声啦?”
后面叫小武的人,一边东张西望的乱看,一边说道:“没错,肯定是人的笑声!我们飞刀门练的就是眼、耳、手!”
前面的人点点头不说话,又走了半天,忽然停了下来说道:“夏侯完这家伙一个人居然能杀死六大侍卫,后来又把赶来夺宝的“天鬼哭”四位当家打的三死一残,帮众喽啰死伤无数,你说这家伙功夫怎么练出来的,还是不是人啊?”
后面那位飞刀门的小武半天不说话,摇了摇头叹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把一个小管伸入嘴中,猛力一吹,只见一身似鹰啼似燕鸣的声音直直划入长空。声响刚歇,只听东南西北,一样的鸣叫此起彼伏,遥相应和。
小武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放心,由你唐门和我飞刀门通力合作。他夏侯完再厉害又能怎样?离得远,咱放刀,来的近,咱施毒!”
“况且,”小武语气一转,又说道,“咱还不一定那么好运气就能碰上夏侯完了。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笑。”
“嗯,也是,”前面的人点点头,说道:“我唐门的‘醉神机’只要量足,就是王重阳来了也能弄倒,除非他夏侯完能百毒不侵!”
“又是醉神机!”夜歌心下一紧,枣木棍攥的出水,那白沫沫轻而易举的弄翻几大高手的情景不请自来,一一浮现在夜歌眼前。
“三十六计走为上!”夜歌暗暗琢磨,“别说自己没有传说中那么邪乎,那么王霸。就是有,咱也犯不上与天下为敌啊,咱又不是希特勒!”
乘着那两个人还没有搜到自己这边来,夜歌想想刚才四起的哨声,自己虽然听的是心惊肉跳,却也听的分外仔细。东南面好像还没有什么动静。
夜歌仔细瞧瞧东南面,除了树还是树,偶尔风吹过,簌簌的卷动几片叶子。“好了!就是这边啦!”夜歌暗暗咬牙道,不敢放下枣木棍,只好蹑手蹑脚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远处挪,当真是一步一回头,此情绵绵无已时。
好不容易离那两位仁兄远了,夜歌回头看时,重林叠翠枝叶横斜,再见不着那两位“双门组合”才算长舒一口气。
看看见前面的路,依旧是浓荫冉冉,好像哪里都很平静,又好像哪里都是危机重重。夜歌刚刚放松下来的心,不由又是提的老高。蹲在一颗大树旁边的草窠里,半晌不敢动弹。
刚刚自己在暗,敌人在明。此时,正好来一个掉个儿,自己成明,敌人成暗啦。
夜歌心中七上八下,患得患失,不知道动好还是不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