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子真好性情,杀人染血之后再赏花定然别有一番体悟罢。”
夜歌猛然转身时,却见一个风姿绰约的粉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悄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原来是你?”
“不错,”那女子笑吟吟的捧着一双长刀,目光流转,风情嫣然的道:“可还记得十丈杀人软红刀否?”
“岂敢忘怀,”夜歌转过身,笑道,“我累姑娘被系统公司炒了鱿鱼,功夫想必还不至于全被废了吧。”
夜歌当初累的丁雀儿被公司开除,其状甚恼。今日相见,谅必是为了报仇,夜歌旧事重提,便是要叫他心浮气躁,更可操必胜之券。
谁知丁雀儿竟然丝毫不以为意,笑吟吟的横了一眼夜歌道:“若非承夜公子大恩,小女子焉有今日,请受妾一拜。”说着,竟当真盈盈福下。
夜歌不知道她真情假意,双手虚托,叫她免礼,全副心思却是提神戒备。
丁雀儿轻轻一叹,斜首望着那株山茶花,似在追忆往事,微风中,人、花相照,姿意嫣然荡人心旌。半晌,那人忽的一笑,转首凝眸。望着夜歌款款柔声道:“自当初一别,小女子闻公子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跻身十大高手之列。念昔时故人之情,颇想一见,不想今日公子竟然自己走了来,欣喜之状实在不可言表。”
夜歌耳听着茶楼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呐喊杀伐之声,却也不由得为她柔情款意所动,不由得放柔声音问道:“这家茶楼是你开的?你,你一直便住在这里?”
丁雀儿斜眼白了一眼夜歌,似嗔似恼,恨声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小女子我功力全失,又舍不得离开这武林世界,只好闲坐茶楼,看你们英雄豪杰风生水起。谁知,谁知今日夜歌夜大侠竟然把这江湖恩怨又惹了来。唉,我这个茶楼看来是保不住了。”说着探头向茶楼外望去。
夜歌微感歉仄,但警惕之心犹不敢懈,笑道:“既然不能动武,又何必留着双刀,岂不徒惹昔日不快。”
丁雀儿又是轻叹一声,双眼静静凝望着双刀,幽幽道:“一番辛苦,终于能像儿时记忆那般飞檐走壁,叱咤武林,谁知……唉,还是一场空。”
说着,丁雀儿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转身喃喃道:“罢了,罢了,我这痴人又何必紧抱着不放。”仓啷一声,双刀已齐齐落地。
于此楚楚风致,幽幽愁怨,夜歌不由大起相怜之意,跨上一步,柔声道:“失而复得,那,那也未必就真不能够啊。”夜歌想起师姐所传‘五关大道‘玄妙莫测,以之相授,未必就不能更胜当初。
“当真!”一霎那间,丁雀儿面色如春花绽放,说不尽的小儿女欢呼雀跃之意。
夜歌此时更打定了注意,不论如何,一定要让她尽复旧观,不论是游戏还是现实中!
“我真的可以吗?谢谢,谢谢……”她此时竟已有些语无伦次了,满腹感激之情不知如何表达,只知紧紧抓着夜歌双手,微颤着,摇了一遍又是一遍。
夜歌五关大道的内力颇异常伦,江湖上虽然有慢慢食毒,再以内力化炼来增强功力的。夜歌的功夫却以幻力为毒,以心力化解,数日来夜歌迭逢大战,心力幻力交相攻伐下,又自别有一番精进。此时一心想要她开心,心想叫她感知一番自己的心力,必定对自己更增信心,欢喜倍添。
因此心力应用下,一股莫名气劲便直灌而去。
夜歌此时心力修习有成,起心动念间便有幻力相生,虽然不能控制所幻何物何地,但于常人来说也是非同小可。
丁雀儿只觉一股暖暖气劲涌入双臂,双眼一花,似乎见到了什么,大喜之下,立即便柳眉一竖,喝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夜歌一愣,只听扎扎两声,脚下一步远处陡的黄尘飞荡,陷下一个黑洞洞的深坑来。一晃之间,夜歌已是恍然大悟,原来她竟然要将自己不动声色的诱到深坑之上,好来个生擒活捉。此时虽然明了,背上却早已涔涔冷汗直流,若不是自己鬼使神差的以内力相送,便这样糊里糊涂的被美人送入了陷阱之中。倒时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知道敌人更要如何折辱。
夜歌大怒之下,双臂一错,格格声中直将她双臂骨骼抖得尽断,又猛的过肩一送,抛入了深坑之中。良久才听深坑内传来彭的一声闷响。夜歌听的更是惊怖、愤恨不已。
“果然不愧是夜歌,竟然能识破本座机关!佩服,佩服。”朗声长笑中,西首房屋中慢慢走出三个人来。
正是当初在窗外发箭的声音。
只见三人中为首一人面如冠玉,身着乳白描金衫,笑吟吟的摇着一柄象牙湘妃扇踱了出来。他左右两人各落后他一步,一个红光满面膀大腰圆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另一个却没精打采,瘦竹竿般的身子摇摇晃晃,似乎刚刚才睡醒一般。
中间那人满是好奇的上下打量一番夜歌,啧啧称异,忽的扇子一合,问道:“你是怎的识破我机关的,说来瞧瞧,说不定本公子高兴,便饶了你去。”
夜歌心中却暗暗恼道:“便是你要饶我,你夜大爷也定然不饶你这个兔儿爷,哼,我夜歌是你消遣的吗?”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公子您巧心妙构,处心积虑的想出这个法子来,原是不差。我想这深坑之内必定有‘轮回台‘之类的机关,一旦困入其中,必定生生死死再难超生,倒时候我夜歌还不是捏圆搓扁任凭君意。”
这一番话正是道出来人的全部期望,只听得那人抓耳挠腮,又是懊恼又是得意,忙不迭的问道:“喂,喂,那你究竟是怎么识破的?”
夜歌斜眼看着这人,只觉此人俊美的惊人,言行却又偏偏幼稚的惊人。此时双方势成水火,他却偏偏像是输了一个无关轻重的游戏一般,只是急于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夜歌微一沉吟,已知对方还是‘慢军之计’。哼哼,我夜歌上了一次你的恶当,可不能再上第二次。
当下只是微微冷笑,并不说话。
那人见夜歌总是不说话,急的只连连跺脚,气道:“我知道了,定然是丁雀儿这贱婢神色中让你瞧出来了。哼,看我回头收拾不收拾他。喂,你说我猜对没有。”
夜歌仍旧微微冷笑,看你能演戏到几时。
谁知深坑中却忽的传来闷闷声响:“小,少爷……不是,不是的,他不知道使了什么鬼蜮伎俩,属下一时疏忽……竟然,竟然就……”
正是丁雀儿的声音,听来又是惶恐又是忧急,还夹杂着重伤后的痛楚,倒不似在作伪。
那公子模样的人却狠狠的骂道:“你休要说话,我现在是让他说话。”说着用扇子一指夜歌,气势汹汹的发蛮道。
只听深坑中遥遥传来一声是,便再无声息。想不到此人年纪轻轻,说话竟然有这般威势,却不知道又是何方神圣?
夜歌不由心中好笑,你对她使这少爷脾气,我夜歌须不使你的钱,你这娇蛮脾气却找错了人。
夜歌冷哼一声,双剑一扬道:“要打要杀,痛快些,我夜歌输了自然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真相。”
“好,好,就是这样,”那人连连拍手道,说着转身对身边两个人说道,“你们可听到了,这次定要赢,否则,哼。”
这一声冷哼似乎有莫大威胁似地,他身后两个人打个冷战,腰板同时一直,一脸杀气的望向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