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巨像士兵越来越近,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多杀鬼王亡命十三也不由皱眉道:“西门?”
西门菊静静而立,望着远处烟尘合散,终于渐渐又看到了那一角熟悉的翠衫,笑道:“随风,你说机器人有什么弱点?”
“弱点?”柳随风望着越来越近的巨大身形,蹙眉想道:“机器人钢筋铁骨,力大无穷,如果非要说弱点,那么,只有它的主脑了,一旦摧毁,甚至是干扰,机器人必将寸步难行!”
“好!”西门一拍女墙,大声道,“那你说,这十三个巨像石兵的主脑要在哪里?”
柳随风尚未说话,多杀鬼王已双眼放光的大叫道:“凝翠儿,凝翠儿!你说那个贱婢!”
“不错,”西门菊望着对面尘烟中愈来愈清晰的面庞,沉声道:“鬼王,如今我等居高临下,想要伤凝翠儿,用什么方法最好?”
“方法,方法?”多杀鬼王拍着硕大的脑袋,歪头望着城下,忽的跺脚大喝道:“弓!弓箭,是弓箭!哈哈,一定是弓箭!”
西门菊笑道:“既然知道了,不把咱们的天雷射日弓取来,更待何时!?”
“好嘞!”多杀鬼王一拍胸脯,笑哈哈的去了。
当日建晋阳城之日,便把这道雄关作为了天下盟最后的堡垒,是以,多年来最好的珍藏尽数窖存在了这里。
西门望着城下,又道:“随风,我天下盟的兄弟大部分都聚在城中,他们虽死,却定会从各处复活台赶来,你的轻身功夫最后,我要你孤身一人重回城中,遇敌莫攻,但要遇到自己兄弟便集合起来,千万不要叫他们贸然赶到这里。”
“是!”柳随风朗声答应,他知道,城下有巨像石兵这种杀神,再多的兄弟前来,也只不过是徒增一滩血肉罢了。
“我去了!”柳随风三字一吐,只见一道绿袍如轻烟般已远远窜了出去。
“残钩。”西门菊转过身来,望着形象始终有些落拓的残钩道。
“怎么?”残钩嘴角一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西门也不禁笑道:“光靠天雷射日弓,最多能挡得住三四个巨像石兵,剩下的,你说怎么办?”
残钩双眸陡然一亮,沉声道:“你去,我在!”
“好兄弟,这里就靠你了。”西门说着拍拍残钩的肩膀。“你放心!只要你不死,咱们天下盟就在!”
……
十三个巨像石兵终于轰隆隆的走到了雄关下,为首的石兵肩膀上,凝翠儿冷冷的立着。
“西门菊,你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凝翠儿恨声道。
西门菊望着她,默默无言,半晌,笑道:“翠儿,你太认真了,这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只要我西门菊在,只要我西门家族在,天下盟可以创立无数个。”
“西门菊,你现在还嘴硬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沧海蜃楼骑着马也慢慢的走了来,笑道:“创建天下盟的心血,别人不知道,我沧海蜃楼却知道,你们一心要反我机器帝国,自认英雄了得,可是如今。”
说着,回头看看已是满目疮痍的晋阳城,笑道:“这就是你反抗的结果?还未见到现实的残酷,游戏里你已经一败涂地了,你,凭什么反?”
“就凭我这把刀!”西门菊一振手中长刀,竟然从高达十余丈的城楼上跳了下来。
西门菊如飞石坠地,眼看便要摔得粉身碎骨,不想右手向后一探一抓,人已整个的弹了起来。直落顿时变成了横飞,瞬息间已攻到了沧海蜃楼面前。
噗!沧海蜃楼如飞鸢一般遥遥退了开,可他胯下的马却早已飞血乱溅的被剖成了两半。西门菊一刀在手,浑身血染,杀神一般独立群敌间。
沧海蜃楼面色犹自未复,但仍旧强笑道:“想不到天蚕丝也叫你得到了,呵呵,真不愧是天下盟西门菊啊。”
说着,一声轻鸣,腰间长剑已弹了出来,沧海蜃楼长剑在手,气势神态顿时截然两异:“西门,你我一战,想不到却是此时此地!人生真是有趣啊。”
“一事能狂便少年!打架又何须找什么地方!”沧海蜃楼一声轻喝,长刀一横已横劈了出去。当!刀剑一交,脆响惊天,西门菊和沧海蜃楼一起飞弹而出。
“好,再来!”西门菊长刀一舞,人又已飞了出去,沧海蜃楼剑光轻颤,如柔蛇戏水般虚虚实实的点了出去。
长刀银剑转瞬间相交数十击,西门菊身后有无形天蚕丝牵系,身形灵动非常,转折如意,无形中功力已涨了三成,沧海蜃楼剑法虽然诡变非常,可遇到了西门这种身形转折不能以常理忖度的人物,也只能徒呼奈何。
眼见数十回合一过,沧海蜃楼长剑一摆,人如电射般直奔西门菊,西门横刀一当,侧身退时,左手肘已向沧海蜃楼后腰撞了过去。
“好!”沧海蜃楼头不回,身不动,侧脚一踢已挡开了西门的攻势,趁势一转,长剑改刺为劈,直向西门横腰斩了下去。沧海蜃楼变招奇快,剑尖眼见已划上了西门的衣裳,不想西门凭空一起,腿不屈,身不蹲,身子已然拔起数尺多高。
沧海蜃楼一惊之下,西门整个身子却又如泰山一般压了下来,当——!沧海蜃楼匆忙中挡住了致命一击,却被生生击退了七八尺远近,胸腹起伏中,一丝血线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帮主?”鬼天哭帮众一见当家的受创,纷纷拔刀提剑赶了过来。
“止步!”沧海蜃楼以剑拄地,慢慢站了起来,望着西门笑道:“不是你手中的无形天蚕丝,你赢不了我。”
西门冷冷一笑:“你若不使阴谋诡计,又如何进得了我晋阳城。”
沧海蜃楼仰头哈哈一笑,大声道:“你我彼此,彼此。”笑罢,却忽的沉声道:“你能挡得了我,却未必挡得了凝翠儿。你最后一道雄关一塌,这里的一切立时便要灰飞烟灭,一场胜负又何足道哉。”
“翠儿。”西门菊转过身来,望着高高站在石兵肩膀上的凝翠儿,大声道,“昔日的事,是我西门的错,你要毁我的基业,那好,先杀了我吧。”
凝翠儿冷冷的望着西门菊,忽的笑道:“虚伪,你心里明明害怕的很,害怕我脚下的巨像石兵会把你的雄关彻底摧毁,却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就凭你,真的以为能以一人之躯挡得住我十三石兵吗?”
“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说着,凝翠儿抬头望着眼前的雄关,笑道:“我要留下你,留着你的眼睛,看着你的弟兄怎么样为你而一个个死去,留着你的耳朵,听着你的天下盟是如何一分分被毁成瓦砾的。”
说着,再不理会西门菊,素手指处,踏,踏的轰然巨响中,十三个高楼般的石兵已缓缓的向雄关移了过去。
“翠儿!”西门菊大急,飞身一跃,已扑到了身边的一个巨像石兵身上,阳光下,但见西门左手银光闪闪,一条细线吞吐不定,只几下,壁立九层的石像已被他攀上了大半。
巨像石兵没有收到主人的任何指示,任由西门菊一路畅通的爬了上去,丝毫不加理睬,依旧一步步慢慢的朝着雄关移了过去。
眨眼间,西门已攀上了巨像石兵的肩膀,此时,对面的凝翠儿可以看得愈发的清晰了,可凝翠儿只是望着那城楼,望着紧张但又无比愤恨自己的天下盟帮众,呆呆的似乎入神了。
“翠儿,再不停下,西门可要无礼了。”西门菊眼见离开城楼愈来愈近,不由大叫道。
“哼,我看你如何无礼。”凝翠儿一声冷笑,双手一拍,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个巨像石兵已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身,巨大的头颅呆呆的望着西门,不见有任何的动作。
西门正凝神戒备中,自己脚下的石兵也停了下来,咔嚓,石头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来,石兵巨大的头颅已缓缓的转到了西门这边。那双黑洞洞的眼见便近在咫尺,似乎像是两个巨大的窗户,里面囊括了无边的黑暗。
那眼中虽然没有丝毫的光亮射出,但隐隐的寒风却吹的人彻骨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