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开娘,她转过身子看我,我看见她湿润的眼眶,我看出了伤感,看出的最多是无奈。她拉着我坐下,我们彼此擦掉眼泪相视一笑。
“辰儿,二十年前娘也是一个大家闺秀,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但家里却开了一家私塾。教徒传学,什么四书五经为娘都背的滚瓜乱熟,偶尔也会顽皮的躲在窗外看爹教书就是那时我认识了他,一个我认为能给我幸福的人。那时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因为他家世不好,所以他显得很自卑。但是爹爹认为他有求学心便收了他,在书院里他从来不敢抬头看那些纨绔子弟,更别说是我这样的小姐。那时我在书院总是被那些讨厌的人打扰,可是为了见他一面又不能不去,所以我在书院里找的哦一个僻静的地方,翻阅手上的书籍。辰儿你知道吗?为娘只是希望被他注意到。一天又一天,从春天到秋天,院中都是枯黄的叶子。有一天,我竟然在树下睡着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一片落叶我觉得奇怪。当我抬起头看见他傻傻的用伞为我挡去落叶时,那一刻娘的心中觉得好温暖。也是从那时起我每天都会去哪里,一个秋天我们都是这样僵持着。在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的那天,我依旧跑到那个我们每天相遇的地方,可是他没有出现。我跑到他住的地方当到门口的时候我却不敢进去,这是我第一次来他住的地方,可我现在真的很想见他。于是我推开房门,看见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整洁,让我觉得我真的已经爱上他,我一定非他不嫁。我走到桌前看见在他的桌子上有很多张写着我名字的纸‘江玉柔’而我的心随之一颤,无意间我碰掉了他的书,我吓了一跳当我捡起它的书时一张纸引起我的注意。‘我们的相遇是不是一种错,明明知道我配不上她为什么还要让我爱上她,是我的错还是老天爷你的错’看到这里饿哦已经泪流满面,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读下去了。原来他的心里有我,原来他也喜欢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去那份熟悉的面孔又让我的眼泪像绝提的河水涌流不息一样,我举起那张纸问他‘为什么,不说给我听,我原以为是自己单相思,是自己一厢情愿,原来你也喜欢我,你是笨蛋吗?’我投入他的怀里开始哭起来,就这样他紧紧的抱着我,从哪以后我们誓死不分开。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我爹娘嫌他出身不好,本来收留他是出于怜悯之心现在一起之下把他赶出江家。为此我开始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里。后来过了几天爹娘看我不在哭闹便不在理我,有一天夜里他来找我,说要带我走,那时对于他的思念胜过一切,我便留下一份绝情书跟爹娘断绝关系,与他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京城。
在这里几乎改变我们的一生,同时也是毁掉我一生的地方。来到这里不到一年为他生下一个女儿,我还记得他刚刚看见我们的女儿时哪兴奋的样子。我们的生活即使贫穷但却很开心,可是一切在我们女儿忆儿八岁的时候就都改变了。他变得我不认识,他开始通过各种方法把我们送回老家,那时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以为他愧疚希望我回家看望爹娘,所以我听从了他的安排带着忆儿回家去了。回家后才知道当年在我离家后娘就卧病不起,在我离开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离开人世。那时我几乎崩溃在娘的坟前守孝三个月,后来便带着忆儿守在爹爹的身边孝顺他老人家。刚开始我与他还有书信的往来,但后来越来越少,直到对他毫无音讯。我并没有在意就这样我陪在爹爹身边。
后来爹爹把房子卖了,准备到乡下安度晚年。把家产都给了我,于是我带着忆儿回到京城找他。可谁知他在我们离开不就后就将房子卖给了别人,我们只能在再找一间来让我们母女先住下。可是当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身边却有一个妖娆的女子,那一刻我明白为什么他的书信会越来越少。原来他当初如此心急的将我们送回去,就是为了再娶别人,害怕我阻止他。谁知道,也许是忆儿想念父亲看见他,就冲了过去当时我还没有拉住她,可是却被旁边的女人一下子推倒在地。我扶起忆儿准备给她一巴掌谁知‘啪’的一声我的有脸发热疼痛我忍着疼痛不让眼泪流下来狠狠的看着无情的他,他的冷漠,他的无情像无数把利剑刺向我的心,让我认不出他,那个曾经深爱我的男人。随后他对我们说‘滚’那个字将我杀死,我听了以后便拉着忆儿冲进人群。我的泪没有流下来,但我的心在滴血,从那以后我便靠着那些家当在京城里生活。为了不让忆儿担心,我假装坚强可又有谁知几天下来我老了很多。
有一天我买菜回家看见忆儿不在家中,但桌上有她留的字条‘娘,忆儿会把爹爹找回来,像以前一样陪在我们身边’我看后扔下菜就奔向他的府邸,但却被门外的守卫拦下来。可是我听见忆儿的哭喊的声音,我像疯了一样推开他们冲进去,我看见他们对我的忆儿毒打,我抱住奄奄一息的忆儿我的手不敢碰她,好想我一碰她,她就会消失一样。”
“娘”我抱住因为哭泣而发抖的师父,也许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也是不愿意提起的往事。
“我们不说了,好不好。不要再让自己难过,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真的很担心现在的师父。
“不,我要说出来这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我没有和任何人说,因为害怕。辰儿你知道吗?那时的忆儿没有哭,而是在我怀里微笑让我别担心,那一刻我真的想冲天大喊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们。是忆儿为我擦掉眼泪告诉我她没有找到爹爹,听了以后我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这时他回来了,看见眼前的一幕幕他显得惊讶。看见我们母女之后冲到我面前看着我怀里的忆儿,那时的他显得十分悲伤,他的手刚要碰到忆儿就被我打开‘你没有资格碰我的女儿,没——有——资——格’我抱着一个因为缺乏营养而格外轻的忆儿离开,我没有回头看他的无奈,他的悲伤,我怕哪些是假的再一次伤害我的心,因为我再也伤不起。
回去以后我开始照顾她,用尽家里所有的积蓄给忆儿找大夫,吃各种药可是大夫说即使是这样也活不了多久,我的努力也是白费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女儿离开。但是……我的忆儿还是离开我了就这样的离开,从此就剩下我一个人,为了让忆儿不害怕我把她和我娘葬在一起。我傻傻的以为他是有苦衷的,但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谢,春去冬来的等待,换来的不过是一句‘你走吧我不在爱你了’心碎了,心凉了,心死了,那时我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与懦弱,我决定去死。可是,老天爷却偏偏不给我这个机会总是跟我开玩笑,方丈救了我并开导我,我成为这里第一个带发修行的女僧。当初看见你的时候让我想起忆儿,那一刻我好想保护你,疼你。七年了,辰儿,如果忆儿还活着也应该你那么大了吧?也会是一个妙龄少女吧?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看着她出嫁,生子过着很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了。”
“不,娘不是什么也没有,你还有辰儿,辰儿会陪在你的身边,保护娘,娘你可以看着辰儿出嫁,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娘你可以的。”这样的师父我真的很害怕,只从我认识她以来不曾看见她为什么事流过一滴眼泪,可是今天。不过我也好难过师父经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还可以装的那么厉害,为什么可以不在乎,泪也没有,难到是泪已经流干了吗?流的只是鲜血吗?我紧紧的抱住她让她在我的怀里尽情的哭泣,即使我知道我刚刚说的话都只是为了让师傅安心。因为我知道除了他我不会让任何人碰我,娶我。但是我真的希望这份承诺可以实现。
“谢谢你辰儿,不用担心我,我么有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我应该可以放开。你说的对那不是件简单的事,但是那是你我这样的人必须面对的事。”娘看看我。
“娘放心吧,我相信忆儿姐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这么多年你还放不下,就让辰儿替姐姐把未尽的孝道尽完。”其实也是希望师父让我把我还没有尽的孝道,可以给我这次机会尽到而已罢了。
“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那份沉寂与悲伤,打破了我们各自的苦想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