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灯光相对已经比较亮的大道上,安言想把自己的手不着痕迹地从俞景啸的大手里抽出来,无奈俞景啸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我们安言同学的手握得死紧,安言小试了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安言这下有点呆住了,如果说刚刚是怕因为光线暗而拉着他的手,现在已经到了光线明亮的地方,学长怎么还拦着他的手啊?
光灯化月之下,两个大男生拉着手也着实有些奇怪,可是俞景啸似乎没有一点自觉,丝毫没有在意到这点,依旧无比真诚无辜地拉着安言同学的小手,黑亮深邃的眼睛盯着安言的小脸:“怎么了,走累了吗?”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安言的尴尬。
安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学长,现在已经够亮了,我看得见。”言外之意表达得相当明显。
俞景啸还是面不改色地依旧握住安言的手没有放开,拉着他再向前走了有十几米,走过整个‘未子湖’的边缘,俞景啸松开拉着安言的手,这才说道:“好了,刚刚是怕你掉到湖里去,虽然有栅栏护着但是还是要多注意一下,以前就有过好几起学生晚上路过这里不慎掉下去的事故。”
听着俞景啸一席完全为自己着想的话,看着他一派潇洒自如的样子,安言反倒为自己刚才的放不开和扭捏而不好意思,想了半天也只嗫嚅着说了“谢谢”两个字。
赵明瑄微笑着望着从刚才的尴尬中恢复过来的还略显稚嫩的男孩子,一派风度自得。然而他觉得自己肯定有点魔怔了,虽然恋爱中的人总是想要和喜欢的人有更多的身体触碰,但是他仅仅是因为拉了安言的手,就可以如此兴奋。
“怎么了,不会是因为刚才的事在生我的气吧。”看着他这幅羞涩的可爱样子,俞景啸忍不住地调侃到。
“不是不是,我没有…”安言赶忙解释到。
俞景啸故意重重叹一口气,无比哀怨地道:“唉,你不用敷衍我,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气了。我这人有时候确实挺不招人喜欢的。”
安言最见不得别人这幅样子,有些慌乱地道:“没有没有,我挺喜欢你的。”
俞景啸还是伤心十足地闷声道:“那你怎么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呢?”俞景啸声线本就偏低沉,说话的声音总是会带出自然而然的磁性,此时又刻意地越发地放低了声音,于是低沉中渲染上了一层足以惑人的性感,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单纯简单如安言就更加不是对手,急忙抬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亮湿润的眼睛真诚无比地将俞景啸望着,道:“没有,我没有不愿意看你。”
俞景啸立时换上一幅笑意十足满意表情,略微低头看着安言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长得太丑又惹了你不高兴,所以你不愿意看到我了呢。”其实心里已是得意地不得了。
安言:“……”心想要是连他这样的都算长得丑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真没几个好看的人了。
安言看着眼前俞景啸轻松的笑意里却也带着专注真挚的脸,心好像被一个巨大的温泉包围住了,汩汩地向外冒着暖气,心里暖暖的,不因为他的英俊优雅外表和富裕华贵的出身,只因为他此时对自己的真诚和重视而心里一片温暖明媚如三月晴天。
“没有,真的没有,学长是很好的人,对我也是极好,安言知道,我心里也是感受得到的。”安言认真又诚挚地对着俞景啸缓缓说道。在灯光下,安言的白嫩脸颊犹若透明,长长的睫毛下,如最上呈的黑矅石一样的眼睛在柔和路灯灯光下看起来反而比白天颜色更深,却一如既往得清透,里面一片清明澄澈。
俞景啸不禁有些无法抑制地宠溺地看着安言微笑,揄耶道:“你啊,真不知道以后要是交个对象,有女朋友的话怎么办?”
“学长…什么女朋友啊,我…你…,反正没有的。”安言有点语无伦次了。
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安言玉白的脸开始慢慢地泛出红霞,脸色白中透粉,长睫毛像乌浓的鸟羽扇呀扇呀,像是有一把小刷子轻轻柔柔地刷过俞景啸的心尖,痒痒地。
怎么会有人这么害羞,动不动脸就就像那诱人可口的水蜜桃一样。
于是,无法抑制心里的渴望,俞景啸再次在朗朗清风夜色里,伸手揉了揉安言的细软的短发,触手是意料之中的柔软细滑的质感。
安言猛然抬头看他,虽然他一向不喜和人太过亲密的接触,但是对俞景啸的举动却并没有太大的反感和难以接受,这个动作由俞景啸做出来仿佛是那么的自然,只眼里有些微的无法遮盖的吃惊,脸色也似乎比刚才更红了几他,就如同夏日黄昏后天边的火烧云一样。
俞景啸见他脸一直红到了耳朵尖儿,更加放肆地扑腾了他头几下,一幅贴心大哥哥疼爱弟弟的模样笑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这下安言的脸连同白净的耳朵齐刷刷地红成一片,整个人都仿佛透着一股难言的粉色。
也许是夜风太凉,安言不自主地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俞景啸连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安言披上。
“不用不用,学长,你还是自己穿着吧。”安言实在不好意思地拒绝到。
“怎么这么见外,我以为我们彼此已经很要好,不需要这么客气的。”俞景啸不满到。
“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只是…怕把你的衣服弄皱了,看起来好像很贵的样子。”安言踌躇地说道。
俞景啸走在略前面,高大挺直的身影在灯光的投射下照出一条长长的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一如他人一样毫无遮掩地透出令人侧目的英挺。
“怕什么,皱了就皱了,一件衣服而已,比起衣服,当然是你的身体更重要一些。”看着他担心纠结的小样,俞景啸格外心动地道。
安言的心里像是什么堵住了一样,想他和俞景啸才认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对自己处处关心,整整周到,至近至亲也不过如此。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两人才走到梅苑楼下了,看到熟悉的大大的‘梅苑’两个宋体汉字,安言才想起来,局促地摸了摸后脑,道:“那个,学长你可能要作好心理准备,我…住在六楼。”学校里没有电梯,刚才走了这么远,应该已经很累了,所以安言才会担心俞景啸,毕竟自己已经觉得有点受不了了。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忧心,俞景啸平时虽然空闲时间并不多,但是还是工作学习之余进行各项的体育运动,以前家里还为他请了专门的健身教练,所以这点脚力对他来说简直是小case。
安言的担心也完完全全是不必要的,只是他自己平常不太锻炼,本来就显清瘦无力的他体力就不行,所以他从自己的体力承受程度来预算别人也是同他一样的承受能力,就理所应当的以为俞景啸也快不行了,一般人也知道这是错误的等量代换法。
“没关系,我体力好的很身强力壮,正当气盛呢。”俞景啸有些好笑看着小心地透着几分傻愣愣的安言,却很可爱。
“哦,好吧。”安言答道。
爬楼梯的时候,安言就已经把俞景啸的西装脱了下来,虽然小心保护着,但还是弄皱了一些,安言心疼不已,反倒是俞景啸完全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
安言虽然不知道这西装的具体价格,可是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他想到这么贵一件衣服生生地被自己给毁了,就不心里不好受起来。
其实他虽然知道这件西装应该很贵,但是在心里也只是以为它充其量也就只是很贵而已,完全不晓得不这么一件西服,它其实是出至名家之手为俞景啸量身定做的。
因为家庭的缘故,俞景啸在更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各种定作的正装,笔挺西服更是早已挂满了家里的好几个大衣柜。
俞景啸接过自己的衣服,随意地挂在胳膊上,跟着安言走在他后面。
安言掏出钥匙打开宿舍门,宿舍里面大盏灯都是打开的,只是房间里却没有人。
俞景啸随后跟进来,随手将门带上。安言把自己的凳子挪出来一些,让俞景啸先坐一会儿,自己则是迅速地冲进厕所。
俞景啸仔细地打量着安言的宿舍,看得出来他们宿舍都是比较爱干净的人,没有一般男生宿舍里随处可见的臭袜子,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有理有条的,宿舍卫生也相当不错,地板也很干净没有多余的垃圾。
宿舍阳台一面的墙壁上还挂有几幅不知是出自谁人手笔的毛笔字画,俞景啸对字画没有多大研究,只大略看出得字体苍劲有力,浑圆刚劲,也颇有些坐如钟站如松的感觉,可圈可点,落款叫小飞志。
安言的书桌很好分辨,上面摆有他和家人的相片,那时的安言比现在看着要稍显得小一些,估计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抱着家人的脖子,笑得明朗,又一身白衣,在明亮的灯光下越发地被衬得如出水荷莲一般的干净,干干净净的面容,干干净净的衣著,干干净净的气质,粲然的笑脸,像是在熠熠生辉,纯白透澈的少年,像是要融化在明亮的光线里……
不知道为什么上面只有三个人,是他和两个女人,其中年长的应该是安言的妈妈,另一个眉眼之间和安言也很相似,只是两个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安言就是一朵深山里的幽兰,浑身散发着清雅幽静的清香;而照片上的女人则像是冬季里的腊梅,孤傲美丽中自有一份别样的坚韧。想也知道这应该是安言的姐姐,也许正是因为姐姐这样的坚毅才造就了安言现在的沉静清幽吧。
桌上书本,文具,生活用品,全都分门别类的有条不紊的摆放整齐,大概是用来防辐射用,桌面上还有一盆小仙人球,小小的一团,长得很好,显然是被主人照顾得不错。
俞景啸自然地将这张桌子上方的床铺对应成安言的,俞景啸只是依据他自己宿舍的情况就这样判断。
其实在T大的宿舍里这样对应床铺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也很容易会弄错,就像安言他们宿舍的另一边书架上方的床位就不是下面书桌对应人的,不过,俞景啸也算运气好,安言自己这边确实却是这样的,所以这张床也真真实实是安言同学的。
床围外挂有白色的厚厚的蚊帐,此时是撩起来的,可以看到里面的床上有一床天蓝色的夏凉被,因为天气正在逐渐转凉,旁边还有另外一套差不多一个色系的目测是稍微厚一点的薄被,两床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枕头和小的靠枕分别平放在两床被子上。几乎没有任何其它东西装饰的简单物品,安言在俞景啸的面前就勾勒出一方温馨舒适恬静的小天地。
俞景啸此时的心里有一种参观爱人闺房的甜蜜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