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安言不解地问道:“学长,你是有事吗?你要是有事的话,把我放在路口,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俞景啸熄了车子,解了安全带,极坦荡地道:“没有。而且我怎么放心就这么把你这个病人放在大路上不管,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可要怎么办呀?”
安言:“……”
安言不脸迷茫,俞景啸修长的手指已经伸过来帮他解安全带了,安言几乎没力气移动,看着低头为自己解安全带的俞景啸,道:“那怎么不回学校呀?是你不什么东西没拿吗?”
地下停车场里的光线比较暗,即使车灯打开也不是很明亮,俞景啸做完停下手里的动作,漆黑湛亮的深邃眼眸直直地盯视着安言那双在昏暗的车里像是盈着银河的晕光,柔柔的清澈眼睛,“你都这样子了,我还怎么放心去做其它事?现在先别回去了,而且不记得刚才医生怎么说的嘛,你现在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要吃清淡的食物,我要亲自监督你。先去我那里我给你做粥吃。”
俞景啸人本就长得英挺帅气,声音低沉沉稳而富有磁性,又被他那又浓黑如最上呈的古朴稠墨一般的眼皮静静凝视着,任何人都会眼红心跳没有抵抗力,更何况他那双平时总冷淡高傲的眼神里现在却盛满温情。
于是,安言也微红了脸,虽然观看者因为他脸色一直透出粉色,整个人都显得粉嫩粉嫩的,而并没意识到他的脸色有什么变化,但对于诚实的安言来说,他自己确实感受到了,脸颊发烫,根据一般经验,他想脸一定是红了。
他很快地又抓住问题的关键,又愣了一下,“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俞景啸佯装生气地伸手要在安言的头上一爆栗,但是真的落到安言头上的时候,力道都收住了,只轻轻地在他头上一带而过,语气依旧是严厉地“你怎么知道学长我不会做饭,我不记得我说过我不会,就算说过,那也只说过我不会炒菜,没有不会做饭。安言我发现你实在是太看不起人了。”
安言摸摸被他‘打’过的地方,还是一脸不敢相信道:“真的?你会做饭?”
安言瞪大了眼睛,表情非常可爱,俞景啸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想直接一把把人搂到怀里来,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道:“当然,今天等着吃好吃的吧,我的手艺除了我自己之外,迄今为止还没人尝过呢,你算是唯一的VIP客户,有福气吧。”
安言笑道:“好吧,那我就等着美味佳肴了。”
到下了车,安言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了,可以自己走,这时俞景啸要背他,他就死活不愿意再让他背着了。
安言从小到大因为家庭的原因,几乎没人背过他,没有什么被人背的经历,虽然被人背着的感觉很温情,让他感受到从未感受到的温暖和满足,但是毕竟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还是男孩子,让人背着还是有些不自在。
看他这么一幅别扭的样子,俞景啸也不再坚持,安言毕竟刚吊完水,步伐还不是很稳,所以虽然不让俞景啸背了,但是还是得依靠俞景啸将他扶着他才能站稳。
今天是工作日,所以电梯里的人不多,俞景啸手揽着安言的腰背在电梯的角落里站好,安言也乖顺地伏在俞景啸的身上,看上去两人就像感情很好的哥哥,悉心照顾着生病的弟弟一样,画面出奇的温馨美好。
电梯很快就到15层的楼层,俞景啸揽着安言走了挺长一截,才到了最里面的俞景啸的那套房子。
平时并不费力的一段路,安言现在走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虚汗了,直把俞景啸看得心疼得不行,赶紧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房子和上次他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干净,隔绝了外面淅沥的雨声,带给人一种奇花的安稳感。
看安言站不稳好像快要摔倒的样子,自己先在玄关处换了拖鞋,俞景啸也不管安言是否愿意,把安言抱起来,放到布艺沙发上,蹲下身给他把鞋子除掉,又折返回去在鞋柜里拿了一双崭新的拖鞋过来。
那是一双米色的绵拖鞋,看尺码就不是俞景啸的,安言疑惑地抬头看了俞景啸两眼,俞景啸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安言柔和的美好脸颊,眼光温柔,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语。
总不能说是上因为上次安言来之后,而特地去为他准备的鞋吧,这样说安言估计得吓跑。
俞景啸拿了遥控器开了空调把空调温度调高,让安言把外衣脱了下来,又去卧室抱了一床毛巾被让安言搭着,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一会儿。
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机械表的表带发出金属碰撞的独特声音,“我先去做饭,遥控器在这儿,你先看一会电视,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安言此时也没有多大力气来回应他,只回了声‘嗯’便开始给自己‘疗伤’了。
俞景啸复又摸了摸安言的额头,摸不出异样,但还是不太放心地害怕刚刚在外面吹了凉风又反复,就又去拿了支温度计过来让安言考着,看到是正常体温心才又落回原处,然后又去开了饮水机,才去准备做饭。
过了一会儿,安言逐渐恢复过来,俞景啸也把该放的东西,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走出厨房,拿了杯子帮他倒了杯热水过去。
安言手里捧着热水杯,仿佛这热水的温度也能通过指尖的神经末梢传入四肢百骇里所有细胞,穿越锁骨下端,暖暖的温情弥散了整个心间,而胆和胃的水后逢甘,感动充满了全身的所有血管一样。
输了液到现在,也该有反应了,水喝下去一会儿,安言就掀毛巾被,站起来要去上洗手间,俞景啸房子里的厨房和饭厅与客厅之间只有一扇磨砂玻璃门隔着,安言做什么俞景啸在里面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怕他冷到,俞景啸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让他穿好,扶着他满脸忧心道:“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我也进去?”
安言微微蹙着秀气的眉,瞪着眼不说话,俞景啸苦笑道:“好好好,不进去。那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就叫我。”
半个小时左右,俞景啸就把粥煮好了,闻着还真的挺香,别的不怎么行,但俞景啸煮粥的手艺还是颇具大师范儿。
因为考虑到安言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吃太油腻和刺激的,俞景啸做的是“”,安言也没想到他能做出这么美味可口的粥,吃得也眉开眼笑挺高兴,再加上俞景啸把空调温度调得高,吃饭的时候安言出了一身汗,出完汗就感觉好多了。
吃完饭,安言也帮着俞景啸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筷,俞景啸把他赶出厨房,在洗碗池里把碗洗了后,又擦干才放进橱柜里。
俞景啸穿着一身棉质的清爽家居服,洗完碗出来就看到安言抱着一个抱枕斜靠在有花边的绒毛黄的布艺沙发上,嘴角含笑得看着电视的液晶显示屏,里面正放着动物世界。
因为是白天,客厅里并没有开灯,而又因为外面在下雨房间里就显得光线浅淡,好似都看不清具体的家具摆设和轮廓,俞景啸所有的视线里就只能看到一个姓安名言的人。
白皙清瘦的脸,黑色温润的眼睛,削尖的下巴,淡色的唇,俞景啸的心一瞬间就柔软了,不知为什么,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越好看越能吸引他,无论在哪里都能释放出万丈光芒般地深深抓住他的视线,再也移不开半分。
他一双极漂亮的大眼睛,眸子清亮,睫毛浓密而纤长,被电视里的光亮应着,就显出越发的透亮,仿佛都映出这世界上最清透纯澈的光芒,就只那么一双眼睛就能仿佛能将俞景啸的灵魂也吸了去似的,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俞景啸就将它定义为自己的爱情。
俞景啸轻轻地走到安言的身边去坐下来,像是哥哥疼爱弟弟一样地揽着安言,笑着问道:“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安言也转头看他,乌黑的眸子里闪动着莹莹光辉,“你洗完了。你也来看嘛,这个小河豚很意思。”
俞景啸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看着安言近在咫尺的白嫩可爱耳朵,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
安言现在精神也好了很多,看电视入了神,对外界的敏感关注度自然就下降了,俞景啸揽着他故意磨蹭,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安言的手,依然带着记忆中的柔嫩凉凉的触感。
安言被俞景啸温暖的手一碰,反射性地就将手挪了下位置,转头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俞景啸笑得云淡风轻,不露分毫,道:“累不累,看会儿电视就去我卧室里睡一会儿吧。”
安言想也没想地就道:“现在不累,就不睡了,而且我等会儿要回学校去的呀。”
俞景啸沉着脸,皱着眉头将安言盯着,声音低沉冷清:“回去做什么?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今天你就在我这儿给我好好养着病哪儿也不准去。”
安言被俞景啸这么霸道强势的语气说得也不高兴起来:“为什么,凭什么呀,我现在已经好了,还养什么病啊?”
俞景啸依旧不让步地道:“我说不准就是不准回去,你看你这个样子,像是能照顾好自己的样子吗?要是回去之后突然又加重了怎么办,谁来照顾你?”
安言不满地道:“我这么大个人了,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室友也可以帮忙看着点的。”
俞景啸冷哼了一声,沉着声音,气势威严,“不说你好此室友还好,一说我更生气,你说他们能照顾你,那你今天早上生病了那么严重,怎么没有一个人发现的?”
安言想反驳,但这是实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嗫嚅着开口:“可是…”
俞景啸强势地打断他:“不管怎样,你今天就留在我这儿,我看着你,下午和晚上的课我都叫人帮你请好假了,晚上也呆在这儿。”
安言其实也知道俞景啸这完全是关心他,为自己好,心里也很感动,不过这么就突然留在别人家里过夜,在安言心里还是不太好,但是又不好驳了俞景啸的好意。
安言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纠结中。
俞景啸看安言表情有松动的迹象,再接再厉道:“你看,留在我这里,一来没什么大碍的话固然更好,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再来,夜里病情是最容易加重,要是有什么情况又发烧什么,我送你到医院也更方便一些,而且我也可以更好地照顾到你,你不答应的话,难道是因为不相信我吗?”
安言也不是被他的霸道奇怪的逻辑打败,而是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而且安言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最受不了俞景啸放软态度,低声软语地一脸难过的表情对自己说话,苦着张小脸,“那好吧,我不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