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灯影重重,安言被吓了一跳,看到是俞景啸才放下一颗心跳一百八的心,“你怎么在这儿?”
安言累了一下午,又没吃饭,衣服也粘粘腻腻地不舒服,透着凉意,又有些饥寒交迫,盐分疲劳,俞景啸拉着他的手,手心有点凉,又低声道:“我找了你一下午,电话也关机,你干什么去了,也不给我说一声?”
他的声音很焦急上火,似乎还有一丝颤音。
俞景啸还没下班就开始给安言打电话了,想提醒他好好收拾一下,然后在学校里别乱跑,他去接他。
可是打了好久,电话却一直提示着他拨打的用户关机,他只好又去学校找他,他也没在他们约定的地点等他,去他们宿舍也没人,室友们也说没看到,还以他已经跟自己走了呢。
到处找人都找不到,天又黑了,这下俞景啸急了,S城也是一座大型城市,黑夜里的城市乱得很,每天失踪的人不计其数,被人贩子拐跑的,甚至被沙杀掉的也不少,想到这儿俞景啸心里就泛起阵阵凉意,想到要失去安言的可能,他就有点控制不住有种一切都失控的感觉,心里惶恐地很。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还有一目了然露骨的担忧,安言另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黑屏,“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俞景啸脸色才好看了一点,“那晚上去哪儿了?做什么了?都有哪些人?”
安言把手机装进袋子里,“去‘爱心小学’做义工陪孩子去了,有很多人,那些孩子好可怜啊。”
俞景啸脸色缓和很多,摸摸他的脸,嫩嫩的却透着凉意,伸手把他揽到自己胸前抱着,“怎么弄到这么晚啊?担心死我了。”
安言道:“嗯,事情太多了,我们差点都做不完。”安言把脸埋在俞景啸的肩颈处,感受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心里抱歉,“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俞景啸轻拍抚摸他的后脑,摇摇头,“只要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两人静谧了许久,俞景啸才轻声问:“吃饭了吗?”
安言肚子真的饿了,下午三点多出了之前买了个面包吃,然后再没吃东西,七个多小时,一直到现在十点多,摇摇头,“没呢,我快饿死了。”
俞景啸放置在安言肩膀处的手开始滑,从手臂滑一直滑到他的手掌,然后把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怎么这么冷,叫你穿我给你买的衣服,就是不穿,要冻生病了,我以后就把你给圈养了。”
安言笑着安静地看他,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俞景啸看他恬静优柔的笑容,仿佛要凝固在时光隧道一样的永恒与美好,“那我们回家吧,我做饭给你吃。”
安言回握住他的宽厚温暖的手,抬眼看他,“今天不是和你的朋友约好了吗?那不去,没有关系吗?”
俞景啸笑着答他,“哪里会有关系,你就是我最大的关系,当然是我的安言为重心了,就先让他们都晾着吧。看他们也不敢有话说。”
安言也笑了,“那好吧,反正得罪人的又不是我。”
俞景啸笑着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个家伙……”
安言被俞景啸用大衣裹在怀里,拥着朝回走,他的大衣蕴含着他的体温那么清晰地传过来,一个人的体温温暖两个人。
寂静的冬夜吹着微微凉凉的风,头顶是深沉高远的天际与浩瀚的星辰,一天下来的辛苦与疲惫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安言兴致勃勃地给他今天的所见所闻,孩子们的可爱与可怜,劳累过后的欣慰,还适时地表达了一下下一次想和他一起的想法,俞景啸愉快干脆地答应了,说只要有时间,他一定陪他去,当牛作马,任打任骂,任他差遣。
安言笑着说,“我又不是昏聩暴君,才不喜欢虐待奴隶。”
俞景啸作势要去捏他的脸,一边帮作恐吓地道:“好啊,太宠你了,胆儿大了是吧,敢说老公是奴隶了,埋汰我了啊。”
俞景啸抱着他的手一点也不松,温柔而有力,手臂温暖而安全,手上的机械表在安言的身上碰着,不时发出金属的声响。
安言笑着往后退,一边嚷嚷,“好嘛,我就是要这么说,那你说你是倒是不是嘛?”
俞景啸把他拉近自己,在他凉凉的脸上亲了好几下,鼻尖蹭着安言挺直秀美的鼻子,脸也在他的脸上不住地又亲又蹭,唇又滑下去在安言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是是是,你怎么说我怎么是,你就是我们家的老大,我是爱老婆的人,当然听老婆的了。”
恋人之间的情话,无论说的是什么内容都能让人心动不已,安言不接话了。
只是现在在晚上,一切似乎都要吧隐藏在夜色中,安言也没有白天那么多的顾忌,嘴角上场,腻到他怀里,脸在他脸膛上蹭了蹭。
两人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将俞景啸的这所住处当作成了‘家’的定义,回到家,安言浑身被汗浸过一遍,粘在身上舒服,还凉嗖嗖的,要先去洗澡。
俞景啸给安言拿换洗的衣服,让他先到浴室里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又开始做饭。
因为是晚上,俞景啸并不主张吃得太丰盛油腻,安言自己吃东西的品味本来也偏清淡,所以还是老样子,煲粥。还要打电话过去安抚一下周旭然那帮人,虽然是哥们,不过放人鸽子还是不太好。
安言洗完出来的时候,俞景啸正在和人打电话,“嗯,知道了,没关系,我们也没打算去了,况且就算我们会去,你有事难道我们还会不通情达理地非逼着你来吗?”
那边回了好了阵,俞景啸才回道:“受伤了?严重吗?小孩子你搞不搞得定,要不要帮忙?”
电话那头的人估计回绝了,俞景啸说了句‘那好,你有事就说,就这样。’之后就挂了。
回头看安言已经出来了,拿着毛巾擦头发,便走过来,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拿了吹风机来为他吹头发。
安言的头发乌黑柔软,发质很好,像是上好的绸缎,摸着却软软的,俞景啸帮他吹着头发,发丝从他的指尖与指缝里滑过,带来软软,痒痒的触感。
安言从不问俞景啸工作方面的事,自然不会问刚才他在和谁通电话,俞景啸的擦头和吹头发的技术很好,看安言今天实在累了,就在头部为安言轻轻柔柔地按摩给他舒缓疲劳。
安言被他弄得舒服都快睡着了,然后又被推醒了,叫起来吃饭。
吃完饭,安言的瞌睡因子就全上来了,斜靠在沙发上打瞌睡,俞景啸走过看他,已经进入快波睡觉了,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嘴微微嘟着张开一条缝,就差流口水了。
俞景啸把人横抱起来,往卧室里走,放到卧室里的大床上,安言睡梦中感觉到舒服柔软的大床,满足惬意地牵起了嘴角,想着,好累,终于能好好睡觉了。
俞景啸给他把被子盖好,又在他脸上亲了亲,才转身开门出去。
安言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会踢被子,睡相实在不怎么好,俞景啸在外面打完几个电话回来,一看,安言把被子一大半都抱着压在身下,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背也没东西盖着。
俞景啸摇摇头,想他这平时在学校是怎么过的呀,不得整天地感冒才怪。
也确实,在他们宿舍,其他一般都一整年也不见怎么生病,但是安言就一个冬天就会感冒发烧好几次,大部分都归功于他的睡觉姿势,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他也控制不了他睡着了之后的行为。
俞景啸走过去把被子从他的腿下解救出来,重新给他盖好,又揭开一个被角自己也躺进去,安言睡着了自然地向热源靠,往俞景啸的怀里蹭了蹭。
俞景啸把他搂着抱在怀里,看他眉毛舒展,恬静的睡颜,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侧耳朵,脸靠在他的脖颈处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俞景啸习惯性地把安言往自己怀里捞,然后就感觉到安言呼在自己脖颈处的气息灼热,本来还没怎么清醒的他吓得一下子就醒了。
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烫的惊人,安言也不舒服的‘哼哼’出声,俞景啸赶紧起床拿了温度计,一量,四十一度。
果然感冒了,肯定是昨天夜里冻着了,俞景啸心里懊恼,暗怪自己大意,一晚上居然没发现。
扶着安言坐起来从他身后抱在怀里,脱了他睡衣给他拿衣服换上,安言软啪啪地没有力气,又倒了下去,俞景啸给他换了裤子,穿得厚厚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又握着他的脚给他穿鞋袜。
还是上次那家医院,俞景啸已经能够熟练地挂号,拿药了,忙里忙外地终于给昏沉中的安言吊了水,俞景啸也有经验地带了个热水带来,灌了热水垫在安言输着液的手臂下面。
水输了一半的时候,安言醒了,手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紧了紧俞景啸握着他的手,手撑在床沿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俞景啸马上就感觉到了,起身坐到安言的身边,用用料探了他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
“你怎么没去上班啊?”安言一时还没搞清楚,还以为是在和俞景啸的家里。
俞景啸摸摸他的脸,脸上因为发烧而暖暖的,染着胭脂一样的桃红,“你都这样了,我还怎么放心去上班。”
被他宽厚凉凉的手摸到,安言清醒一点,感到胳膊上液体缓缓地流动,看到病床前挂着的吊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
又看到俞景啸只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衣,脸上冒出来没来得及刮的青色胡茬,把他冰凉的手握着放到被子里放到胸口上,“又让你担心了。”
俞景啸怕他的手把安言冻到了,连忙要抽出来,“言言,我不冷,快放开,别把你冷到了。”
安言平时没什么力气的人此时却使出了蛮劲,拽住俞景啸的手不松。
俞景啸心里感动,怕把吊液的手弄到了,又怕伤了他,也就没再挣扎,眼睛里包含了柔柔的笑意,“好吧,好吧,你握着吧,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还非得抱着个东西才能安稳。”
安言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啊’地叫了一声,叠声问,“几点了,几点了?”
俞景啸被他一惊一诈地也吓了一跳,理理他柔软的头发,“九点多了,怎么了?”
安言苦着张脸,懊恼地道:“我今天有实验,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