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夜晚的风总是透着刺骨的寒意,可是如果会两个人的温度融在一起,再冷的天气也感受不到,可闻,可触,可感的只有身边人的气息与身躯透过来的融融的暖意和令人安心的气息。
今天出来忘了换衣服,俞景啸现在还穿着西服,在学校外面穿着正装招摇,晃来晃去还没有什么,但是要穿去教室上自己,还是不太好。
他今天穿的这一套西装上衣布料极佳,专门量体裁定的,但是设计只有装方巾的上衣口袋,所以走出食堂,俞景啸拉着安言的手往口袋里揣,才发现没有口袋。
安言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呵呵笑了几声,笑着夸赞,“你穿正装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俞景啸挑挑眉,暧昧地开口,“我不穿衣服的样子更好看,言言想不想看?”
安言不搭腔,俞景啸有点死皮赖脸,“我知道你想看,好吧,等到哪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找个没人的地儿,免费让你看个够。”
安言脸稍微红了一点,只是在夜色的掩映中看不出来,笑骂了他几句‘不正经’之类的话,俞景啸是听惯了,现在一点也不在意,继续开着玩笑逗他。
安言接着扭捏了一会儿,道,“你还是回宿舍去把衣服换了吧。”不然这样子去教室要多怪有多怪,肯定要被围观。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处的天幕像是被千年古墨染过一样,显出深沉,却又十分辽阔。今晚没有月亮,天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星子,一闪一闪地形成一片璀璨的星空,有一种格外感染人的明朗。
俞景啸侧头对着他笑,“那你是要跟我一起去,还是先去教室?”
安言也是满脸笑意,无法克制脸上的笑容,想了一会儿,道:“我就不跟去了吧,你自己回去吧,我先去占位置。”
俞景啸知道他其实恐怕是怕看到刚回去的金世奇而不好意思的可能性更大,不说破,也不勉强他。
俞景啸道,“好吧。把你的杯子给我,我在宿舍接杯热水过来,教学楼那边的水都不知道有没有烧开。”
安言乖顺听话的从书包里把保温杯拿出来给他,脸上还是挂着笑,俞景啸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虽然天色已晚,光线也很昏暗,但是食堂广场这边的同学还是不少,还有从他们身边擦过的,所以他不敢真拉他的手,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放开了。
但是安言还是感觉很好,俞景啸的手干燥温暖,被他的手轻触,手背的皮肤甚至连手指头上都停留着俞景啸抚摸过的温度。
走到主干道上两人才分手,俞景啸回到宿舍的时候,金世奇刚开启电脑,还没打开游戏的界面,俞景啸钥匙插在锁里转动锁心的声音很明显,还没等俞景啸把锁打开,金世奇就已经走过去帮他把门打开了。
寝室里没有其他人,金世奇看到俞景啸微微诧异了一下,关上门就问,“不是说去上自己吗?你怎么回来了?”
俞景啸放下水杯把饮水机开关打开,面无表情地道:“回来换衣服。”
金世奇在他的椅子上坐下,笑得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是被嫂子嫌弃了,觉得你穿西装去教室丢脸,所以被赶回来的,是吧?”
俞景啸皱眉看他,“你经常发神经病是吧。”
俞景啸解开外套脱下来,穿着衬衣到外面洗漱台上洗手,金世奇整个挂在椅子上,背往后仰,脚勾在另一张椅子上哀嚎,“你怎么这样,对嫂子那么温柔,对手足这么凶啊,同样都是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俞景啸不理他。
俞景啸洗完手进来,随便拿了一张毛巾擦手,金世奇怒吼,“你怎么用我的洗脸毛巾擦手?”
正在进行式的俞景啸手顿了一下,停下来看了一眼手里的毛巾,接着用。
金世奇,“……”。怒,就要跳下来冲过去,“没听到啊,怎么还用?”
俞景啸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地把用过的毛巾理一理挂回原来的位置,“有什么关系,我的手说不定比你的脸还干净。”
士可忍,孰不可忍。
金世奇一迈三步远,走过去,开始喷火,“去你妈的,你怎么不说你的脚都比我的有干净呢?”
俞景啸道,“谢谢你提醒,好吧,今天晚上回来,我就用它擦脚好了。”
金世奇嘴角不住地抽,额头青筋直冒,“擦你奶奶个腿儿,你丫就一王八蛋,蛋疼的慌。”
平时听他脏话连篇的听惯了,俞景啸也不理他,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只当他在放屁,谁要真跟这么一大傻蛋较气就真是个更磊的傻蛋了。
金世奇见他不理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怪无聊的,倒了杯水喝,喝了一口水火浇灭了,俞景啸转过去在柜子里拿平时话在这里的衣服,他就又在后面探头探脑的,察言观色地观摩俞景啸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道,“你囊个了哟?被欺负了?不对呀,谁敢欺负你老兄你呀?难道是失恋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俞景啸脱下衬衣换上休闲毛衣,正往头上套,头在衣服面料里没吭声,金世奇手里拿着鼠标,“操,真的啊?”
俞景啸,“别‘操操操’的,听着不爽。你乌鸦少在那儿胡说八道,我和安言好着呢。”
金世奇大怒,“不早说,害老子穷操心。”
俞景啸把衣服用衣架撑起来挂好,整理了自己的桌子,把暖水袋充好电,准备去上自己。
“你觉得人怎么样?”俞景啸坐下来等暖水袋充电便问道。
金世奇摘下耳机,放下手里的鼠标,转过来面对着俞景啸,收起之前嬉笑的表情,严肃下来,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安言这个人很好,很真诚单纯。但是你这个太深沉,把自己藏的太深,我看不懂,只是想问你,你对他是认真的吗?要是不是,依我说,你还是趁早放了人家,跟人断了,不然你只能是害了人家。你看人这么一纯洁的孩子,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且不说别的,就光是让人知道了他是在和一个男生那啥,就够他受的了,要是你再对他不是真的,你要人家怎么活呀。要是人家原来就不是同性恋,被你带上了这条路,你,你于心何忍?”
俞景啸耐心听他把话说完,笑了笑,“难得你这么帮他,我表示很高兴,说明我们家安言人缘很好。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对他就不是认真的?”
宿舍和楼外的灯光透过玻璃带着角度倾斜在他身上,清峻明晰的线条被刻画得愈发有层次,目光透彻而又坚定有力,俞景啸道:“二十几年来,我现在无比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息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像总结陈词一般,“我对他是无比认真的。”
热水袋水烧好的提醒警报响起,俞景啸把插头取下,把插线收起来放好准备走,走之前又用安言的保温杯灌了一壶热水。
俞景啸去的时候,安言坐在最后的排的一个角落里,正在埋头在看什么,肩膀还在一抖一抖的,你是在笑。
俞景啸走到他身后去站住,用手蒙住的他的眼睛,俞景啸的手一路都拿着热水袋,并不觉冰冷,安言拉下他的手小声抱怨:“你怎么这么久。”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实在很好,旁边就是厚厚的墙,窗户开得很高,看不到外面,他们两人在这里的动作一般人都是看不到的,完全隔绝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安言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俞景啸就他的旁边坐下来,把包放在他的包上面,一句话也没说,把热水袋拿给他。
两人上自己也挺认真的,安言看完了专业书,又在做英语六级真题试卷,俞景啸的英语那不是盖的,现在坐在身边,也正好物尽其用,安言有什么不会的,就会问问他,俞景啸也是诲人不倦知无不言地尽可能详细地讲给他听。
安言一般都是先做完其他题之后,最后再做听力,现在带着耳际正听听力,就被俞景啸捅了一下手肘,安言不得已,只好把原文听力暂停,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他指指安言的耳朵,示意把耳际摘了,安言又摘下一只耳际,俞景啸像变戏法似的从手里捧出一个德芙巧克力,“吃不吃?”
这不是女孩子吃的吗,他一个大男生哪里会喜欢吃巧克力,于是遥遥头。
俞景啸凑过来在下面用手搂过他的腰,脸上表情志在必得,一幅你不吃我就不放的态势。安言趋利避害只好向恶势力妥协,掰了一小块吃进嘴里。
俞景啸更近的帖过来,两颗脑袋凑在一块儿,诱哄似的地问,“言言,知道德芙的广告词是什么吗?”
诚实的安言融化着嘴里巧克力味十分醇厚,香浓得有点发苦的德芙,继续遥遥头,俞景啸专注地凝视着他,嘴角带着笑意,声音低沉磁性地令人沉醉,“是‘送给最爱的人’。”
然后在安言忡愣的目光下,俞景啸也掰了一小块德芙含进嘴里。
安言嚼着东西的嘴一下子停住了,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有点回不过神,嘴里的巧克力似乎也没那么苦了,反而还有点甜味儿了。
清澈的眼眸眨了好几下,白净的脸也由玉白渐渐转红,慌张地转过头去,道,“我要听英语了。”
俞景啸没逼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给他听,安言继续埋头钻研英语,只是爬上红晕的耳朵泄露了主人的羞怯。
才做了一篇小短文,手肘又被捅了一下,安言怒,还让不让人听英语了!俞景啸伸手摘下他的耳际,“喝点水。”
安言舔了舔嘴唇,吃了巧克力,嘴巴发苦,真有点渴了,接过水杯过来喝,嗯?不是白开水,也不知道俞景啸在里面放了什么,红红绿绿的一片沉在杯底,酸酸甜甜的挺好喝的,“里面放的什么呀?”
俞景啸道:“放了些枸杞,山楂还有枸杞叶子。”
安言对这些完全不了解,“这么多啊,怪不得我喝着酸酸甜甜的,不过还挺好喝的。喝这些有什么好处吗?”
俞景啸趁没人注意他俩,捏了他鼻子一下,“枸杞能够促进血液循环,冬天泡水喝可以御寒,不过不可以多喝,不然你这小身板,可得流鼻血了;山楂可以开胃健脾,枸杞叶嘛,可以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