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地一摇,几片碎碎的阳光偶尔从叶缝间掉落下来,但那是稍纵即逝的,像梦的碎片一样。春天的庭院里,坐在静静的葡萄架下,仰望那一簇一簇摇曳的绿叶,沐清璃对一切都充满了敬意,无论是生命的,还是被我们视为非生命的,无论是一粒蛰伏在绿叶间的虫子,还是我们脚下的一粒泥土。
夏去秋来,葡萄熟了,大串大串的从叶子缝里垂了下来,它们晶莹透明,像是用水晶和玉石雕刻出来的,又活像颗颗巨大的紫色珍珠,个个水灵灵的,看着就使人口水直流,这时,大人们架起梯子,摘下了一串又一串,那时候迫不及待地把一颗圆润的葡萄扔进嘴,好甜呀,汁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葡萄没成熟时,皮是翠绿色的,像一颗颗碧玉似的翡翠,晶莹剔透,每年秋天,葡萄成熟了,由于葡萄品种很多,所以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有白色,紫色,绿色,红色……
在那又大又绿的葡萄叶下,挂着一串串晶莹透明的葡萄,紫红色的,碧绿色的,圆圆的,好像一颗颗不同颜色的宝石,置身其中犹如进入珠宝的世界,轻轻扒开葡萄皮,一个嫩嫩的果肉呈现在你的眼前,果肉半透明的看上去像水晶,像玛瑙,散发着迷人的香味,使人口水直流。
“哦……”若霜好像在一旁,什么都明白了一样,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说起自己和小卓之间有暧昧,可是这楚少爷和自己家的小姐,也好像关系不简单一样。
“哦什么?”沐清璃觉得若霜有些莫名其妙了。
“没什么。”若霜自然是知道,这有外人在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够说出来的,还是忍一忍,等四下无人的时候,再和沐清璃好好探讨一下这件事情好了。
“那我先告退了。”小卓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想要离开了。
“小卓,替我谢谢你们家少爷。”沐清璃也要礼貌的相对,这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好意,从来就没有人给自己留过吃的,好像是格外的惊喜一样。至少知道,这个人的心里是有自己的,这种被关系的感觉,真的是不错,好像在内心滋生这一种甜蜜的感觉。刚才沐清璃还在怀疑自己对楚云天的感情,而这一刻,似乎有坚定了不少了,这一定是一种被关怀的爱意,根本就不容置疑的,而想起刚才的怀疑,沐清璃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了。
这有了葡萄,自然好办事。
“小姐,你不是想吃葡萄吗?现在有人帮你找出来了。”若霜的话语带着一丝奇怪的口气,好像是要揭穿什么秘密一样。
“霜儿,现在你给我去弄一点白糖来吧。”沐清璃倒是没有理会若霜的态度,反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一样,只是想要弄出自己想要弄的东西,并不是把心思放在了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上面。
“白糖?”若霜彻底呆滞了,这沐清璃要白糖做什么,难道在沐清璃的世界里面,这吃葡萄还要蘸白糖的吗?这可是闻所未闻,简直就是人间奇事。
“小姐,你们那里的葡萄都是不甜的吗?还需要吃的时候蘸白糖吗?”若霜好像终于发现,原来沐清璃的世界也有不好的事情和不完满的东西了,这简直就是一个缺憾和遗憾,但是若霜明白,就和人一样,没有什么可以是完整不缺的,就算是个世界,也是有漏洞和残缺的,不然的话,沐清璃这么完美的世界,她怎么还会离开了,这就是遗憾,不是吗?
“稍后再和你说,现在你去找点白糖出来好吗?”沐清璃知道,现在自己可是没有空闲和若霜瞎聊,还是完成了正事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
“好,我马上就去。”说完,若霜已经离开了位子,站起身来,就朝着厨房走去,这点儿白糖还是能找到的,不像是葡萄,这大冬天的,很是少见。
一路上走出厨房,若霜满脑子的疑问,好像这明明就是自己和小卓的问题了,自己和小卓的问题完全是小问题,要是真的被自己想中了那样,才是完蛋的节奏呢?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若霜不敢再往下想去,好像这是完全罪恶的事情,是那么的大不敬,这么的难以想象,这不过是一点点的举动,可是要是真的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发生,这都是要完蛋的啊!
这想着想着,若霜在去拿白糖罐子的时候,竟然一时失手,这架子上的东西一下子全部倒了下来。这噼里啪啦的东西,全部都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些东西大多数是瓦罐,虽然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可是这玻璃的东西碎裂了,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碎片分散在地上,一片一片,要全部拾起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若霜本来就是有心事,所以脑子是懵的,简直就是一片浆糊,将整个脑子都糊住了。
若霜不假思索,竟然伸出自己的手,去捡这地上的碎片,咖啡色的和土黄色的已经都混在了一起,这罐子里的东西也全部洒落在了外面,面目全非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是混乱的,这个场面鸡飞狗跳,十分的难以收拾,好像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若霜觉得自己已经是精神崩溃了,甚至有种紧张的神经好像在自己的脑海里面不断的穿梭,仿佛在告诉自己,这样的状况是有多么的糟糕。
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都在这厨房里,本来是放得好好的,不过是有人不小心触碰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很多东西,其实是不能碰的,看似十分的正常,但是其实中间早就暗藏着杀机了,这放佛是有着一触即发的感觉,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节奏,若霜已经感觉到了,这要是伤及所有的话,自己一定被牵连在内。但是若霜并不是说要撇清自己和沐清璃的关系,她不是这么自私的人,若霜并不是一个临危就逃走的人,这样的自己,若霜都不会接受的,她只会更加的痛恨自己。
娇嫩的手指触摸着陶瓷的碎片,总是让人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好像是在尖刀上行走一样,十分的危险。仿佛是一不小心就能触碰到那些尖锐而又锋利的棱角一样,加上这若霜的心情又是这样,整个节奏都是不好了,若霜的脸色十分苍白,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的感觉,面孔之上没有一丝血迹。
果然,还是划到了口子,这鲜血淋漓的感觉真的是十分的刺眼,艳丽的红色张牙舞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了一样,完全是要侵占这若霜的所有视觉器官。鲜血汩汩而流,很快的,就变成了细长的血流一样,虽然是成不了河,但是也十分的壮观。
“霜儿,霜儿,你怎么了?”闻声而来的沐清璃,一眼就看见了若霜的手上冒出血液的样子,并且若霜什么行动都没有,整个人都是痴痴呆呆的样子,反应是那么的迟钝,就连若霜的叫喊都没有听到,这样的情况是多么的严重啊!
沐清璃看见若霜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还听到这打碎东西的声音,料想是出了什么岔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走到门口都惊呆了。
沐清璃冲上前去,猛地拉过若霜的手臂:“霜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
若霜没有说话,一切都是那样的沉默。
“霜儿,霜儿,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这样子了。”这回轮到沐清璃想不明白了,刚才还在和自己讨论爱情,讨论爱是什么这样的问题的若霜,现在怎么是呆若木鸡一般的,一动不动,什么都不说话,那眼神里,发出的光芒都是暗淡的,好像是透出一种死亡的气息。
这完全是不对劲啊,沐清璃越看越不对劲,简直就是这种了巫术一般,这可是急坏了沐清璃啊,这个若霜在这里可是沐清璃最亲近的人了,这要是若霜出了什么意外,沐清璃都不想要继续呆在这里了,这个无趣的世界,幸好还有若霜的悉心照料,让沐清璃有种想要继续下去的勇气,不然她就想带着这几只古董浪迹天涯去了,要是能穿越回去,拍卖一下,发个大财,一定是要租下整栋大楼,做个包租婆无忧无虑的啊。
而现在,这能怎么样,沐清璃死死的按住了若霜手臂上的伤口,防止这血液再次流出来,这要知道,失血过多也是能死人的。所以千万不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沐清璃这样的反应是完全正确的。
这楼上的何潇辰好像也听到下面的动静了,一直在思考挣扎着,到底要不要下楼来看看,毕竟何潇辰是放心不下沐清璃一个人。
但是沐清璃刚才看见何潇辰的出现已经是很生气了,好像是不愿意看见自己一样的感觉,现在自己贸贸然的下楼,何潇辰又担心沐清璃不要发生什么事情,这两种矛盾的心理纠缠着,左右摇摆着,一时之间,这是很难做决定,简直就是抉择困难户一样的,这好像是脑子里面有两个何潇辰,一个在左,要催促何潇辰下楼去看看沐清璃的情况,一个在右,好像是担心引起了沐清璃的不快乐,这两个何潇辰在身体里面不停的打架争吵,好像是要一决高下,一定要分出个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样子。
这终于在无比纠结的情况下,何潇辰终于做出了决定,还是决定下楼去看看,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叫声,实在是令人从心里觉得担心,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何潇辰是担忧急了。
这沿着楼梯下去的时候,何潇辰已经是迫不及待了,这虽然是刚做出来的决定,只是这一旦确定下来了,就不是什么值得后悔的事情了,何潇辰就是这样的人,认定了目标之后,是要勇往直前去到达的,一定是会顺利完成的。
下楼之后,何潇辰很快就找到了厨房,这何潇辰对这里简直就是了如指掌了,好像是自己居住了很久的地方,一点都不会走出,哪里通向哪里,这是绝对的明了,是一定不会走错的。于是在最短的时间里面,何潇辰就找到了厨房,走进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凌乱的场面,和沐清璃的背影。
沐清璃坐在地上,手臂揽着若霜,好像整个人都在哭泣,一定是这样的。何潇辰突然的就在心里深深的疼痛,是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好这个女人,令她又难过了,这都是自己的失职。何潇辰在自己的内心谴责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好像再怎么样,都是不值得的。
何潇辰面对自己,他曾在内心反复的自责和质问。何潇辰想也许总是把沐清璃想得太过于坚强了,让他早已淡忘了那种要时时刻刻保护沐清璃的意识。于是现实狠狠地掌掴了何潇辰。让何潇辰开始冷静地思考一些问题的答案。很多在内心百思不解的疑惑,总要面对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无论自己,仰或别人。其实问题的答案很明朗,或者旁观人一眼便明了,何潇辰虽然深陷其中,却也明白,只是因为一句“年少无知”,何潇辰幻想着,并继续愿意这么幻想下去。何潇辰等待着会自己的内心指着他,不屑且愤愤的告诉他:再这样下去,你会死得很惨,你会永远失去沐清璃的!或者直接走到何潇辰面前,朝他浑沌和固执的那一面,狠狠地掌掴。这是那种彻头彻尾的内疚感,仿佛是十分的巨大和强烈,这充斥在自己的内心,无法驱赶,像是黏住了一样。怎么都无法被剥离自己的身体,血脉相连。
“璃璃,你怎么了?”说到底,其实何潇辰担心的,只是沐清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