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寂静,这个院子里平日里也不会有人走动的,算是沐府里最最偏僻的角落了,只是有着一枕湖水,沐清璃倒是十分欢喜,有种依山傍水的感觉。
“二小姐,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我来沐府的时间尚短,倒是吴妈知道的要多一些,只是这个老女人真的不好对付。”就算是一个沐府上下,好像就能说出一部宫斗史呢,不过沐清璃不怕,她始终觉得,一个现代人还斗不过一群古代人吗?
“二小姐,你也知道,夫人不在之后,你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了,对于老爷来说,你的出生始终是个意外,可这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了,这都不过是平常的事情。”若霜对着沐清璃娓娓道来,好像这一刻对着的,不是自己的主人,而是这至亲至爱的密友,可以无话不说,没有阶级差别,人同人之间就是平等的。
其实人和人本来就是平等的,本就不该有那些什么等级观念的差异,沐清璃一直觉得,都是有娘生,有爹养的,凭什么有人生来就做下人,有人生来就对着别人呼来喝去的,其实这是极度的不公平的,看着这若霜美好的样子,凭什么她就该伺候人生活啊。
沐清璃静静地听着,倒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只是紧紧的拽住了茶杯,有些愤恨的样子。不过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被若霜看到,若霜的神色不过是用在了讲述这些自己知道的话题之上了。
“听人讲,这些年里,老爷在朝廷之上,好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为了要笼络人心,才牺牲了你,要把你嫁给那个老王爷。谁人都知道,二小姐这一嫁过去,必定是没有好日子过的,老王爷的名声早就在外了,这外人都看在眼里,不过是当个笑话来看,自然没有人敢出声了。”若霜在这沐府里呆了几年,也明白了人情世故,冷暖自知,能依靠的,真的只有自己。
“二小姐,虽然很多人知道,这个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是没有人为你出头的。你也不会乐意嫁给一个比你大那么多岁数的老头。”若霜知道,说出来了,沐清璃一定还是会那样做的。
“那天下着大雨,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样子,有些恐怖,雨水像是倾倒下来的,老天也在哭泣了,整整一天了,你的心情好像是到了极度的不好,我看着你在窗边坐了一整天一整天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帮你搞定。这是老爷安排的事情,就连婚期都已经定好了,已经回天乏术了。”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若霜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二小姐是那样的表情,仿佛死亡的迹象已经攀上了她的脸庞,那种和天空一样灰蒙蒙的颜色就布满了沐清璃的脸颊,那种绝望是从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光芒。
“当时我一直守着你的,就是怕你做出什么傻事情来。那天也确实是我不好,真的去端了一下饭菜而已,你就失踪了,要知道外面下着滂沱大雨。”想起那天的情景,若霜始终是觉得愧疚的,要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也不至于会闹出这样的境况来,怎么说都要好过二小姐出事情啊!现在回想起来,若霜真的是背脊骨都发凉的感觉,所幸的是,终于在七日之后,二小姐醒过来了,虽然这好像是性情大变一样,但终究是醒过来了,这要是二小姐就这么一睡不醒了,若霜的命运还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子的,这轻则定是被逐出沐府,这重则是连自己的一条小命都得赔上去啊。所以看着眼前的二小姐,若霜始终觉得,自己或许还有些运气,好像老天还是眷顾她的存在的。
“其实不怪你,真的不是你的错。”沐清璃好像是听出了什么端倪来,顺着若霜的话匣子接了下去,总好过一直沉默不语,不给予任何回应要来的强些。
“二小姐,那天再看到你的时候,你是被下人们抬回来的,老爷和夫人都很紧张,我知道,他们并不是那么的关心你,不过是因为担心你出了意外,赶不及婚期而已。其实这偌大的沐府之上,或许真没有人当你是主子了。”若霜分析着这险恶的局势,也终于看清楚了,在这种地方生存,必须且只能依靠自己,谁也说不清楚,对着你笑的人,会不会就在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呢?
“霜儿,这不还有你吗?”沐清璃觉得,自己由现代到古代,拉帮结派始终不是件坏事,毕竟在这里,什么都不熟悉,没有个能推心置腹的人,还真是不行的。目前沐清璃所要做的,就是笼络住若霜的心,只是她不知道,若霜早就视沐府的二小姐为一辈子的主子了。
“二小姐,不管你去了哪里,若霜都会追随你的,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主子。”其实若霜和沐清璃的感情一直是不错的,或许,沐清璃就真的只有若霜一个知己了。
两人说着说着,离愁别绪好像是那么的浓重,仿佛一切浸染在这白茫茫的月光之中,如同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显得那么的空灵和美妙。夜晚的湖水格外的安静,好像没有一丝波澜一样,好像是一块制衣的不了一样。
“关于王爷的事情,二小姐,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吗?”这王爷的事情,已经是臭名昭著的了,这沐清璃不知道,或者说是忘记了,让若霜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若霜在这段沐清璃醒来后的时间里,好像慢慢的有些习惯了,但还是没有忘记,询问一下沐清璃的意见。
“不记得了,你说说看吧。”沐清璃妆模作样的摸着自己的脑袋,要知道,这装装样子也要专业一点,配上这动作和表情,真是表演的恰如其分啊!就连沐清璃都感叹自己一定是金像奖影后的料啊!
虽然沐清璃有着演戏的感觉,可是对若霜的好感倒是油然而生,这沐府上的人们也都有所接触了,这人落难的时候才能见到真情,看到真意,要是高高在上之时,永远都不会了解,那些人是真心待你,哪些人不过是攀附权贵而已。沐府之中,好多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对比自己高级的人,就趋炎附势,而对于那些更加低等的人,恨不得在他们的头上再踩上一脚,落井下石一样的感觉。
若霜这个丫头不错,沐清璃算是看出来了,可是自己怎么能和她说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她若霜能懂得,什么是二十一世纪呢,万一她又刨根究底地,沐清璃真是不知道怎么和若霜解释才对,这要是吓坏了她,准把自己当成是个疯子,被撞坏了脑袋的疯子一样。想着想着,沐清璃觉得,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才是最好的决定,所以装头疼扮失忆才是最好的节奏。
“这楚王爷已经快四十了,这福晋是娶了一房又一房的,老爷也是为了巴结楚王爷,才出此下策要把你嫁给楚王爷的,其实外面有多少人骂老爷卖女求荣,可是这紧急关头,人始终是要自保的,老爷也是个凡人,做出这些事情来,自然是能理解的。只是赔上了二小姐的幸福,真是一场憾事。”若霜想想都觉得,二小姐嫁给老王爷简直就是被糟蹋了一样的。
听着若霜这么说来,沐清璃骂娘的心都有了,虽然平日里自己是个大叔控,可是这样的年龄差距也实在是变态啊,还要和这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老公,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是怎么能够接受的呢?
沐清璃的心里开始打起了小主意,难怪之前的这个躯体的主人,宁死都不从,想要攀着这高高的围墙逃出去,浪迹天涯去了。
现在想来,沐清璃也想要浪迹天涯去了,这总比憋死在这个小小的方寸之地要来的好吧。
“二小姐,你在想什么?”若霜看着愣愣发呆的沐清璃,不知道其实此时此刻的沐清璃,简直就是游魂的节奏了,早就元神出窍,都不知道神游到何方去了。
若霜推了推沐清璃:“二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沐清璃幡然醒过来,看了若霜一眼:“我不想嫁给那个老家伙,霜儿,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之前沐清璃的反应都令人生疑,而现在这才是对的表现,哪有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会愿意嫁给一个四十几岁的老男人,没有爱情,没有自有,从来都不平等,这样的婚姻,比死都难受。
“霜儿,你帮我想想办法吧。”其实沐清璃还真的是乱了分寸,要知道,婚期真的就在眼前了,一切都迫在眉睫。
这要是不尽快找个方法出来,沐清璃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容我好好想想。”若霜也不乐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二小姐就这样嫁进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