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鳄因为某个校园件事而受到关注,被“高看”。何之洲却对薛小鳄所取得的这点儿所谓的成绩不以为然,何之洲总觉得是薛小鳄有钱的爸替她洗脱了罪名。薛小鳄究竟有没有做过那种龌龊之事,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可能就这样永远被尘封进历史了。薛小鳄也许会背着黑锅在历史黑夜里苦熬一辈子。
校园里的香樟被秋风吹拂,很容易让人想起罗大佑那首《童年》,耳畔总能传来那种男人的沧桑声音,抬首之间似乎看见罗大佑瘦骨嶙峋的身子踩在树冠之上。这种老男人的声音在某一段时间内充满了整个校园,大行其道。张有机扯着脖子站在操场上吼唱,自我陶醉了半天,没遇见知音,又朝篮球场走过去。还没等靠近,一球砸在他的脸上,那趾高气扬的歌唱嘎然而止。何之洲从那帮男生附近走过时,有人叫:“何之洲,过来展示一下你的二头肌。”
何之洲白了一眼那帮人,没有搭理。
周教育依旧呆在一隅埋头苦读,脸和书几乎要粘连在一起,难解难分。
在南华中学分为两派,一派为“苦读”,一派为“苦玩”。苦读派,以上官小雪和周教育为代表。苦玩派,是以薛小鳄和何之洲为代表。“苦读派”和“苦玩派”形成显明对比,每时每刻都能看见苦读派在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冲锋陷阵。他们多出身清苦,身份卑微,自小就在父母的灌输下,深知只有苦读书,考取功名才有可能改变狭窄的命运。而苦玩派有两种情况,一种像薛小鳄这样出身名门的纨绔子弟,自知不必为将来前途命运担忧,不必刻苦读书,也一定会有一个好饭碗端着。另一种情况是一惯成绩不好,破罐子破摔。但这几种情况,上官小雪都例外,上官小雪有良好的家世。
薛小鳄是全校出名的油条,让校长吃尽了苦头,薛小鳄父亲为地方经济所做的贡献,让校长在对待薛小鳄的事情上伤透脑筋。校长的难处不仅仅只是面对这几百号人,有人对当下的教育体制不满,当着他的面提意见,他大声驳斥:“怎么改,没有应试,不搞学分,你们老百姓想要出人头地更难!”薛小鳄在研究校长这句话,似乎他说的也有道理。校长的这话一落,同学们就迎来了又一次考试,校长说:“每考一次就蜕变一次,考十次就蜕变十次。你们一点一点蜕去你们身上的皮,才能真正长大,才会变得成熟,将来才能适应社会。你们今天在课堂上考,明天去社会上考。每一个关卡都要过得去,如果有一天突然被卡在那儿,那是一种悲哀。”
周教育听了校长的一番教诲,十分激动,泪流满面。
校长说到激动之处,手握粉笔在黑板上奋笔疾书。薛小鳄觉得校长中毒太深,他完全可以醒醒,没有人会指责他的不忠不孝。他不是圣人,不是英雄,但他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他以为历史只有今天,其实他也会死的,也会在历史的漫长黑夜中寂静的如同粪土。除了薛小鳄敢顶撞校长外,没有一个人在面对校长时能做到心静如水。自从何之洲同上官小雪断交之后,他开始变得高调起来,他很想和校长就教育这件事深入探讨一下,但校长那张气吞山河的嘴,又使他感到害怕。
何之洲这次数学考试破天荒进入了前三十名,他已经尽最大努力了,比前一次有不小的提高,但肯定不是他妈满意的。何之洲还没来及把这消息告诉他妈时,已经有人向他妈通风报信了。何之洲怀疑那个向他妈通风报信的人是上官小雪。在学校,何之洲和上官小雪打了个照面,何之洲感觉到上官小雪在面对他时把头低下,分明心里愧。何之洲母亲的表情相当冷漠,让他提心吊胆。上官小雪隐藏得太深了,她简直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上官小雪放学回家时何之洲一直跟在她身后,待上官小雪走到前不着家后不着校的无人区,何之洲叫住她。上官小雪皱起眉来回头看何之洲。何之洲压住怦怦跳的心,问:“是不是你去向我妈告的密?”
上官小雪竟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扭头就走。何之洲感到上官小雪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这样他就拿她没办法了吗。他冲上前去在上官小雪前面拦住她,决定在她面前露一手,耍一耍他的小猴拳。但令何之洲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竟然失手,一个没留神摔了个狗吃屎,太丢人现眼了,看着上官小雪走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上官小雪整天一副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样子,真让人讨厌。
这件事之后,校园里开始有上官小雪的谣言传出,大概意思是说上官小雪为了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诬陷某人,置某人于水深水热中。与此同时,还延伸出许多故事来,甚至出现了说她“淫荡勾引男人”的字眼。弄得上官小于泪流满面,她感到这事一定是与何之洲有关,她愤怒地走到何之洲面前质问:“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你捉住了把柄?”上官小雪说着眼泪出来了。她是被何之洲气的。
何之洲先是应声,但上官小雪却不依不饶。何之洲把头一昂,说:“你凭什么说是我说的,你看见了?”
一旁有替上官小雪说话的同学,一起指责何之洲:“何之洲,上官班长对你不薄,你这是恩将仇报啊。良心让狗吃啦!除了你,还会有谁敢污蔑我们敬爱的上官班长。”
何之洲也由开始的狡辩,变得默不作声了。何之洲心里虽然感到理亏,但却仍不服气。他原以为这种谣言会镇住上官小雪,没想到上官小雪一点也不害怕,他感到上官小雪比他想象得难对付多了。
在放学的路上,何之洲快速往回走,经过无人区有人叫他。他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人在后面跟踪他,他以为是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替上官小雪出头的人。他没敢回头,一个劲地往前走。他之所以走得很晚就是为了躲避上官小雪,害怕她会在半道上拦着他找他评理。他没想到上官小雪会在暗中盯着他,她真有狠劲儿。
“你为什么要在学校里散布谣言污辱我?”
“我没有。”
“你凭什么说我淫荡?我勾引谁了,你看见了?”
“我没有。”
上官小雪面对何之洲的百般狡辩与抵赖,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但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你向我道歉,在学校里澄清事实真相。”
何之洲心里想:想让我去学校澄清事实真相门都没有。
上官小雪没有再说什么,抹着泪走了。
第二天何之洲去学校时看见上官小雪一个人站在走道里,他没敢把自己显露出来让她看见,他怕她又找上来没完没了。这世上宁可得罪小人,千万别得罪女人!女人的名字叫弱者,一弱就难缠。真是至理名言啊。
为了上官小雪这件事,何之洲心里挺郁闷的。何之洲找了一个上官小雪看不见他的地方遛鸟。这鸟是校长的,在某个校园恶作剧发生之前,人们总看见校长拎着这支鸟笼在校园大道上行走,有一次被隔壁班的一个男生看见了,非常喜欢,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手段弄到了手。其实何之洲也盯这只鸟已经很久了,但却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后来薛小鳄用一百元钱取得了这只鸟的监护权,原因很简单,当她打听到这只鸟的来源之后以此要挟那位男生,那男生不得不忍痛割爱收下钱。
下课的时候上官小雪没有来找何之洲,这让何之洲感到很欣慰。但何之洲没想到放学时上官小雪在那片无人区等着他。他转身想逃,已经晚了。何之洲非常后悔一直在低着头想着那只可爱的百灵鸟。当他面对强大难缠的上官小雪时,差一点没瘫倒在地。他惊叫:“我不欠你什么,为什么总缠着我?”
上官小雪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僵持了一会儿上官小雪走了,她不是怕何之洲,其实也不是真的拿他没办法,她只是不希望看到他这样下去。但何之洲的表现真的令她很失望。
何之洲看着上官小雪离去的背影莫名惆怅起来。他开始为上官小雪的事担忧起来,害怕她会一直这么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让他就永无安宁之日。
又一天到来时,何之洲很早就赶去学校了,然后就想着黄昏时怎么摆脱上官小雪,别让她缠着自己。何之洲没敢去遛鸟了,而是四处观察上官小雪的动向。上官小雪没有来学校,他坐不住了,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他感到事态变得严重起来。何之洲趁着上历史课的时候溜了回去,他没有进自己的家门,而是直接溜到上官小雪的门前。他壮着胆走上去向他打听,当他得知上官小雪病了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甚至还暗自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