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理思绪的同时除了面对身为男孩的种种立场让情感的着力点显些力薄,不过像刀刃般剖析别人内在世界却又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经验──象是在冒险──在非洲森林里(与猎豹互换角色;有时是猎物,有时是掠食者)。我的不安可以在睡前醒来之间上上下下酷似变形虫,附着在深海的某处等待可以见到阳光的机会,明知不太可能……可是,还是很想透过空间转移的技巧稍稍地移动几步,它,自大又狂妄,是难以驾驭的家伙。
这次的主角是一名想从自我推论中突破的男子。他俊俏得不象是东方人扁平单调的轮廓;他的鼻子很坚挺,事实上他很像外国人──思想像外国人、长相很外国人,可是使用的语言却是很中国,“很中国”的意思并不代表他很懂得所谓“文化”这个深如海沟般的东西,他只是习惯用某种自己想要的方式来表达,想要表达的意图不会只有如电子新贵那般俗不可耐或者自抬身价;钱这个东西他没时间说“不”;应该这么说,它,自然而然地融入生活,一只与钱共居但厌恶这身铜臭的雄性动物。他喜欢这么自言其说的,这是习惯问题。他说。
他花名在外,喜欢可口的女人(不是那种在酒吧人尽可夫那一种)。他出示名片时除了是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总经理之外,他的名字姜子晏三个字看起来就很普通,普通得像一张看完就该扔的小卡片。
女人大多数都爱这种人,因为不见得会被他的长相打动重要的是他总是有钱请人吃饭,吃得可都是五星级饭店里特制的餐点,女人就是爱吃他那一套吧,我想。
透过朋友介绍他认识了一位刚从大学毕业出来在一家美容医学中心担任护士的李嘉馨,她就是他眼中认为可口的女孩,但还称不上是女人。为了与她约会他可是用心良苦啊!
“李小姐在吗?”姜子晏和颜悦色的说。
“我就是。请问你哪位?”李嘉馨以平常语气回话。
“你好。还记得我吗?”姜子宴套着熟练的话术慢慢地进入话题核心,“我托花店送你的花束收到了没有?”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李嘉馨突然改变语气说,“姜子晏先生,我记起来了,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他发出求爱攻势,这回他在手机的另一端等着鱼儿上钩(在美人鱼的等级中她算是次等品,从他多年的猎艳经验看来“处女之身”是他一直不肯对她放弃的理由,也未可知)
“你喜欢最重要!其他的都无所谓。怎么样,你今天有空吗?”他另一只手正把烟弄熄在烟灰缸里。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姜先生,不好意思你恐怕误会我的意思了。”说完后,李嘉馨浑身象是被冰冻了似的不停地颤抖着,连音调也比往常还要提高许多,“我正巧要把这花束退还给你。”
“我买花送给你是我的荣幸,请你务必收下。”
“姜先生,我不会凭白无故接受别人送的花,更何况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随后一声,“对不起我还在工作,不好意思。”她将手机迅速地按上结束通话的按键好,得意走向柜台。
听到嘟的连续声响──他可是碰上难缠的女人了。有股奇妙的冲劲顺着他的眼神转移至办公桌上手提计算机荧幕上的某个视窗──九月十九日。
“嘉馨,上班时间不要接手机你是没听到吗?”主治大夫MissChen责备说。“下次再被我抓到的话你就准备回家吃自己,听到了没有──”
“是。我知道了。”
她心里咕哝着:可恶的臭男人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想骗女人上床,门儿都没有;好家在,我够聪明!
一到晚上台北的街景依然热闹,她下班打卡之后随即拨了手机。
“惠如,你人在哪里?”她边走边说,“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庆生的吗?你约好人了没?”
“哦,我差点忘了。人我都约好了等一下老地方见,不见不散。”
“拜。”
“拜。”
这时手机上显示一通陌生的电话号码,她还是接了。一群国小学生刚从对面的马路上走了过来,顽皮嘻闹着……
“喂,哪位?”
“是我。生日快乐──”对方开心地说。
“姜先生,我拜托你,请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李嘉欣一脸嫌恶的表情地说完,即刻关机,奔向另一个十字路口搭上出租车……
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内高朋满座,每一桌客人都在把酒言欢。李嘉馨一踏入店内就被熟识的老友们闹哄哄的带入一间独立式包厢。
“嘉馨你是怎么啦?这么晚才到──”惠如抱怨地说。
“我有事耽搁了不好意思。”
“待会儿你一定罚喝十杯以上才对得起我们大家!”
“好。没问题我奉陪到底。”包厢内其余七个人也都是嘉馨大学时的同班同学,有男有女。他们专程为嘉馨庆生而来。
“哈啰。嘉欣一年多没见你还是那么漂亮。”雅珍兴奋地拉着她的手,“快坐在我旁边,我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喂──我不喜欢被冷落的感觉唷!”一位理着平头的男子操台湾国语的口音说,“嘉馨你那么快就忘了我,不会吧!?”
“阿良,好久不见!”嘉馨夸张着叫道,“怎么了,准备去当大头兵啦?”
“哪是啊!今年流行嘛!”阿良摸着短到不行的头皮(就差没插上插头)。
“啊~还有美云、阿志、萧顺、宝蒂、娟娟、邦康……你们都来啦!”嘉馨惊呼不已,“我觉得我好幸福唷!”
“现在你才知道呀!你不知道我约这些人有多辛苦。”惠如哎叹一句,“大家可都很捧你的场咧!”
“惠如谢谢你。”嘉馨感动地说。
“谁叫我们是你的最好最好的朋友呢?”
“今天我们可要为嘉馨好好庆祝一番才可以。”其他人纷纷举起磁杯倒满清酒,干杯一声“干杯!”全都喝尽。“祝你生日快乐~”
这群大学新鲜人聚集一堂有说有笑的一直持续好几个小时。就在大家喝得正尽兴之际,一名喝得烂醉如泥的酒客在他们隔壁的包厢内大声咆啸,“嘉馨……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
这个声音大到连服务生赶忙上前劝酒,结果遭到客人更加无理要求,“……给我酒啦。”
“奇怪好像有人在喊你的名字耶,嘉馨。”雅珍附耳在嘉馨旁说,“还是我听错啦!”
“怎么可能嘛!”
“不然你听──”
嘉馨仔细一听果然是叫着跟自己同样的名字,而且声音还很熟悉,象是在哪里听过似的。其他人也开始注意隔壁间的动静,一声哄然巨响吓坏了所有客人,纷纷跑出包厢外探看有什么事情发生?
酒客不知什么缘故竟摔出门外摔成狗吃屎,嘴里还不时喊着“嘉馨”两字不停……嘉馨一看才发现这个人就是姜子宴。她很惊讶的是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嘉馨你看这个人叫着你的名字耶!”
“哎呀,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嘛!别看了啦!喝我们的酒去。”
趴在地上的姜子宴一听见有人喊出嘉馨两字便在围观的人群中看见了她立刻冲上前去抓着她的小腿不放,“……真的是你,嘉馨。我真的很喜欢你,为什么你要拒绝我呢?……”
嘉馨死命的挣脱这人的纠缠,“你们大家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不认识他啦!”旁人的眼光让她觉得很想钻地洞,无地自容。
“这位小姐,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你看要如何赔偿店内的损失?”店内经理与服务生不客气地质问着。
这一天是嘉馨的最快乐的一天也是最糗的一天了。她拉大嗓门对着天花板:“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姜子宴还在地上猛吐秽物,难闻的臭味让人不得不捏住口鼻!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