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回归的途中,王飞虎对张大炮和刘大同说:“我估计呀这个山本不出十天就要返回汾阳。你们侦察连这几天要密切注意。”“是!”二人齐声答道。
  他回头见樱子头依偎在张耀邦的肩上,就悄悄地对燕子说:“你看我妹子是不是对张耀邦那小子有意思了?他们倒是挺般配的一对儿啊。”燕子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个人呀,总是心眼儿多。人家樱子才与父亲生离死别,内心一定痛不欲生,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有心说笑?”
  王飞虎俏皮地说:“夫人训斥的是,晚生不敢。”看到燕子娇嗔的俏样,忍不住双手搂紧了她的腰,燕子使劲扭动了两下,又害怕损了他的伤口,只得由他搂着。这一下,王飞虎心花怒放,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快活。
  到了深夜他们才赶回团部,权政委看他安全回来了,才长出了一口气说:“团长,武主任,你们怎么才回来呀,旅长都来了两次电话了,问你们的情况呢。”
  王飞虎抱怨道:“摧什么?他一见我就骂,一不见我就怕,这是什么人?”说着就拿起电话给旅长汇报起来。旅长听完后说:“这么说,你小子是猫咬尿泡空欢喜,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怎么是白跑一趟?我王老虎什么时候能做赔本儿买卖?今天,老子给他一玄乎,保管他在十天内,就乖乖地溜出城往回逃,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
  “哈哈哈,你小子这招敲山震虎真起了作用?好好!我提醒你,别得意忘形。要快过年了,要警防山口乘机溜掉。我告诉你,最近,中央有重要领导,要到河北去建立中共中央华北局,领导华北的抗日工作。总部决定,你们团做好护送准备,等人来了后就通知你。”
  “啊——旅长,这种光荣的事儿,你看……是不是交给其他团……”这种事是责任重大又没油水,还累死不讨好,王飞虎心里早有一百个不愿意。
  “呵呵——王疯子,这种事儿也能推三阻四?对不起!爱你没商量!”说毕“咔嚓”一声撂下电话。
  王飞虎握住话筒怔在那儿,他妈的,怎么倒霉的事儿尽往老子身上蹭?罢罢罢,胳膊能扭过大腿?只希望要来就快点,别他娘的在山口逃跑的节骨眼儿上去护送,那老子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真的前功尽弃了。
  (二)
  王飞虎这几天,没事就去卫生队,泡在一伙姑娘中间就讲他的传奇故事,逗得那一群姑娘整天嘻嘻哈哈的,卫生队里一天到晚都热闹非凡。
  燕子每天有空就在编织一条围巾,王飞虎问她:“燕子,你才给我织了一条,怎么又给我织呢?你累不累呀?”燕子微笑着说:“你只有一条围巾,有时要换洗,再给你织一条,把你牢牢给我系住,免得你飞了。这样你就永远是我的了,一刻也跑不了。”
  王飞虎十分感动地说:“燕子,我一只老虎能往哪儿飞呀,说不定呀你这只燕子哪天飞跑了,我倒是无处寻。到时叫我咋办呀?咦——你又绣上字了?让我看看什么字。‘心静天地阔,山高人为峰’。燕子,这句话很有禅机呢。”
  “是呀,我送你这句话:‘心静天地阔’的意思,就是要让你时时刻刻保持冷静,你遇急事容易冲动犯浑,万一哪一天我不在了,没有人能劝住你,你又要犯错误咋办?你就拿出来告诫自己。‘山高人为峰’这句话就是勉励你不要满于现状,要勇于进取,要一直向上,永不止步。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千万不要负我心意呀。”
  王飞虎感动得眼里泛起了泪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征兆,他的心猛地一沉,急切地说:“燕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要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任何人也不可能阻挡我们。既然有你在我身边,还要这些干什么?”说着就要撕碎它。
  “飞虎!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心血,你有什么权利毁了它?”
  看燕子真的恼怒了,王飞虎讪讪而去。
  (三)
  山口自古庙回去后,就立即打电话给太原的板垣师团长问:“……我要找该死的大岛明治,我要亲自问他为什么要杀死我的两个孩子?将军阁下,你一定要给我做主,他凭什么要这么干?我与他又没有……”
  “好了,不要再说,我早知道了。”板垣气恼地说,“你已经找不到他了,他已为天皇陛下尽忠了。你的两个孩子肯定是八路军杀的,不可能是大岛君干的。你要报仇就拿出你当年的威风去找八路军拼命吧。”说完就狠狠地挂上了电话。
  这一下全明白了,果然如八路军所说,确确实实是这个狗娘养的大岛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是奉了板垣这个王八蛋的命,才敢追杀他的孩子。他顿时心凉透了,觉得全身犹如坠入了冰窟窿里,冷得浑身发抖。他现在是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有仇无处报。他想大笑一场,笑自己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地拼命疆场,麈战异国,到头来就换来女离子死家破人亡的下场。不禁悲从中来,伤心欲绝,浊泪横流。
  正如八路军王飞虎之言:日本国小物贫,人少兵乏;中国是地大物博,兵多将广。加之人民觉醒,八路军骁勇善战,再辅之美国苏联等国际支援,圣战前景凶多吉少一片灰暗。他顿感心力交瘁心灰意冷。他绝望地抓起一瓶汾酒,一仰头咕嘟咕嘟地一气喝下了半瓶,然后栽倒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山口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上午,醒来细细地想前思后地斟酌了一番,觉得危险越来越逼近他,再不能坐以待毙了,决定再次向板垣师团长报告一下当前他的困境和危险。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就拿起电话摇通师团长说“……将军阁下,八路军给我送来了最后通牒,要我们放下武器投降,不然他们就准备攻下离石。他们现在正在往离石运兵运炮,再不做决定,我们就走不了啦……”
  “什么?他们敢攻打离石?”板垣吃惊地站起来颤声问道,稍停,有些不信地问:“他们哪来的兵力和大炮?他们有这个实力吗?”
  “有!完全有能力攻打我们。他们缴获了我们多少武器你也清楚,82式和92式步兵炮都有,还有他们自制的山炮榴弹筒。我估计他们准备用两个团以上兵力来对付我们,就我知道,王老虎一个团的兵力就在四千人以上。再加上八路军总部给他们配备的炮兵营,他们是完全可能打下离石的。我们再不提前行动,可能就真的会全军覆灭了。我也只……”
  山口还没说完就听见板垣在电话里吼道:“够了!不要再说了。我要认真考虑一下再说。”说完就狠狠地撂下电话。咬牙切齿地骂道:“八格呀噜,这个山口真是是个没用的东西,我看他真是被土八路吓破胆了。一个堂堂皇军少将帝国武士,竟变得胆小如鼠威风扫地。真想一枪蹦了他。”
  不过果真像山口说的那样严重,那他山口就彻底完了。这个山口过去可是他板垣最得力的悍将,身经百战,实战经验丰富,有勇有谋,是个很少吃败仗的家伙,现在怎么就一下子变得如此脓包窝囊?皇军的脸面给丢尽了。看来这个八路军386团确实大大的厉害,山口不是他的对手,在他们面前,山口算是彻底地败了。这个王飞虎真是可恨之极,天皇的侄儿本田就是死在这个老虎手里,他的骄子大岛明治,一个皇军的英雄,帝国的勇士,与他的特工队,也全部葬送在他的枪下。想起大岛和他的特工队,他就心疼得直打哆嗦,那是他花了毕生的心血才铸造起的一把锐不可当的利剑呀,一把倚天剑,一个回合未到就夭折了。天啦,这个王老虎,他到底是人还是神?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么一个料敌机先神机妙算的天才,骁勇善战神勇无敌的家伙,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罢罢罢,不去想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考虑离石怎么办?山口怎么办?要么就立即向离石增兵换帅,要么就立即撤回山口所部。可是他手里哪有兵可增?晋西北、吕梁山区、晋中和太行山区都是八路军的天下,到处都打得不可开交,四处都要增兵,弄得他焦头烂额,四顾无暇。上面又无兵可援,怎么办?看来只得暂时从离石撤军了,不撤可能连山口所部都保不住了。
  他长叹一声,撤吧,先保住部队再说。他很不情愿地拿起电话给山口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就像一条被打断脊梁的恶狼,哀嚎地叫了一声瘫软在皮椅上。
  (四)
  “燕子,我发现你的名字很特别耶,似乎预示着你的人生呢。”在河边,王飞虎一边帮燕子在冰冷的河水里清洗卫生队用的纱布,一边对燕子说道。
  燕子正在埋头使劲地搓洗一条床单,两只白嫩的小手冻得通红。听王飞虎这样说,倍感奇怪地停下来问道;“是吗?你说说看,预示我的什么人生呀?”
  看到燕子正好奇地问,他就笑着说:“你看啊,你姓何,这个‘何’字拆开来看是‘人’和‘可’,意思是人丁兴旺、人口可以。”
  “胡说八道,那不是姓何的和尚也是儿孙满堂罗?简直是狗屁不通。”燕子不屑地反驳道。
  王飞虎不能自圆其说,就继续分析道:“你听我说,你这个‘燕’字更有讲究呢,上面一个‘廿’字头,预示你二十岁要嫁给我。你今年是十九岁吧?也就是明年你就是我老婆了。”
  “你又在胡扯,想的美,谁说嫁给你了?牵强附会,你凭什么知道我二十岁要嫁给你了?”
  “你别不信。你看这个‘燕’字上边一个二十头,两边是你的两个翅膀,说明你二十岁时就要飞走了。飞到哪儿去?还不是飞到我怀里?最下边四点就是四个鸟蛋,是你为我生的四只小老虎,他们正在你的怀里呢。”
  燕子抬头想了一下羞涩地说:“你一天到晚尽是胡思乱想,尽想美事儿。你还是多多关心你的部队你的战斗吧。那‘燕’字中间还有一个‘口’怎么讲?”
  “你说呢?”王飞虎不怀好意地笑着反问道。
  燕子顿时醒悟,羞得脸胀得通红,啐了一口骂道:“无耻!下流!”便低下头使劲搓洗衣服,再不理他。
  “糟了,燕子快洗!我还要回去开会呢。”王飞虎惊叫起来,急急忙忙帮燕子把一条条纱巾的水拧干,又摧促燕子快点,说张大炮的侦察队要回来汇报情况,他们几人要开会研究打山口。不一会儿,两人就洗好拧干了所有的衣服、纱巾、床单等东西,端起就盆匆匆忙忙地住回赶。
  (五)
  王飞虎回团部时,见同志们都来齐了,正坐着等他来开会呢。政委问他:“团长,我们正要派人去找你呢,你到哪儿去了?”
  武主任笑着说:“他还能到哪儿去?这还用问?肯定是去捉燕子了。”大家哄堂大笑。
  王飞虎也笑了说:“扯蛋,开会!先由刘大同汇报这两天的侦察情况。”
  刘大同站起来说:“这两天离石的小鬼子突然抓起民工来,征用民夫修筑炮楼、地堡和工事,加强城墙的维修加固,还在城内修建营房,搞得热火朝天的。看样子要长期住扎下去,没有一点逃跑的迹象。城内到处传言,鬼子的大部队要来离石了,还要强渡黄河西去攻打陕北。”
  “怎么?鬼子要增援离石了?”政委站起来问道,“看来我们的判断有误。鬼子不是逃跑,而是要西进。我们应该把精力集中在西边。”不少的同志点头同意政委的观点。
  王飞虎抬头看武主任,武胜男却假装没看见,伸头去盯沙盘。“臭娘们儿,给老子装啥傻?”王飞虎暗骂一句站起来说:“政委分析的是表面现象,这些假象都是山口这只老狐狸一手导演的,目的是瞒天过海,想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其实质是想掩盖他东撤汾阳的真实意图。为什么呢?他这几次被我们彻底地打怕了,本就心恢意冷无心再战,再加上我的一番骇诈,他就更加惶恐不安,早生退兵之意了,哪还有心思西渡黄河,这纯粹是他放的烟幕弹。再说增兵,哪来的兵?板垣师团的那点儿兵早就捉襟见肘了,晋西北、吕梁、太行、正太路哪一处不是干的热火朝天的,上面又没调来一兵一卒,他能抽出多少兵来支援离石?果真调来了兵,我们在太原汾阳的情报站、地下党、侦察员,还有打入敌人内部的特工早已送来了情报。既然没有消息,那就说明没有鬼子的大部队调来。再说了,他害怕我们在途中埋伏他袭击他,所以故意麻痹我们,想趁我们不注意时,一股老儿地溜之大吉。哼,老子才不上他的当;想跑?没那么容易。”这一番分析,令大家心悦诚服,更令政委惭愧致至,自叹弗如。
  王飞虎见大家首肯,就接着继续分析道:“从离石到汾阳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小路。这条路要翻越绵延一百多公里的大青山,山高路远,坡陡林密,不适宜骑兵行走,更不适合辎重车辆,只能步兵通行。况且这条路有好几处是狭谷深沟、峭壁悬崖,一旦中了我们的埋伏,那就真的全军覆灭了。我估计他不会选择这条险路。另一条当然就是走汾离公路,公路已经修通,虽无法通车,但人马可以畅通无阻。山口只要派两支部队从两边搜索前进,再在几处险要之地派两支部队占据两边高地,部队就可以安然通行了。我们现在的关键是考虑在哪儿设伏?在什么地方打?”
  有的说“还是在星星峡谷打好,那儿地势好。”有的说“在西公岭打,地势险要,也好打伏击。”有的建议在“在葫芦口打,可以来个关门打狗。”……大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最后大家的目光一致地望着王飞虎,由他定夺。
  王飞虎看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就咳了一声说:“刚才大家说的这几个地方确实是打伏击的好战场。但是,你们认为好,山口也就更加警惕,就会重点防范。我刚才说了,他一定会提前占据两边的山梁,两边的高地,保障他的部队顺利通过。所以,我认为不可取。要打,就打他个出其不意,始料不及;搞他个突然袭击,让他防不胜防,彻底消灭他。我认为埋伏的地点选择在王家池。”
  众人一齐“啊”了一声,有人惊问道:“王家池?那是鬼子盘居的据点和炮楼群,怎么可以在那个地方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呀。”
  王飞虎冷冷地笑了一声说:“怎么不可?我看完全可以。”
  “那地方离汾阳太近了,小鬼子大部队增援怎么办?这个地方太冒险了。我不同意!”政治部主任武胜男摇摇头说。
  政委权至刚转头一看,王飞虎虎眼一瞪就要发作,立即站起来说:“大家不要再说了,先听团长说完再发表意见不迟。”对王飞虎说:“团长,你先说说你的打算和具体方案,我们听听。”
  王飞虎稳定了一下自己情绪,干咳一声说:“离石的小鬼子是惊弓之鸟,出城后,一路上肯定是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一直到达王家池,他们才算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才会放松警惕性。我们如果在沿途打他埋伏,一定会先与鬼子两边的掩护部队接上火,这样一来就会提前暴露目标,打草惊蛇,山口是一只实战经验极为丰富的狡猾狐狸,他肯定想好了应对的举措。这样一来,我们就难捡到便宜,弄不好,偷鸡不着倒蚀一把米。这亏本的买卖我是从来不做的。别看王家池是鬼子长期苦心经营的堡垒,离石的鬼子一撤,他们也就失去存在的价值,再一点,他们也是被我们吓破胆的老鼠,等到山口撤来,他们一定跟着山口回城的,充其量留下一些伪军看守。我们派一支部队提前埋伏在据点后的山林里,等到碉堡里的鬼子撤下来,下到公路上时,就抢先占领碉堡据点,居高临下地控制整个战场,想打哪里就打哪里。这时的碉堡和炮楼就成了敌人送命的鬼门关。如果到时鬼子不撤,你们就多用几门迫击炮甚至92式步兵炮轰他,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不能掉心轻心。总之,战斗一打响,要立即拿下炮楼和碉堡,不能拖延,否则,我们就危险了。”
  “王家池这里群山环抱,沟深狭窄,地势险要,两边都是悬崖绝壁,无处逃生,最适宜我们打伏击。要不,鬼子怎么会在那里修筑碉堡炮楼呢?大家看!”王飞虎指着沙盘上的王家池一带说:“我们把部队埋伏在王家池东西两边,等鬼子先头部队过了王家池进入了我们的埋伏圈后,由东边先打响第一枪,然后各路人马还是用老办法,先用手榴弹、机枪,给我狠狠地揍他奶奶的一通,然后就冲上公路与敌人拼杀。给老子干净彻底快速地解决战斗。至于汾阳的鬼子那是肯定要来救援的,这一段路不近,有四十二三公里,鬼子就是坐车也要两个小时左右,到时,派工兵连在沿途埋上地雷,再派一个连守住断魂崖,鬼子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飞过来。要不就干脆给老子把那一段公路炸掉,我看他怎么过来。”
  说完喘了一口气又说道:“由于公路还没法通车,敌人不会乘车,只能步行和骑马,到时给老子睁大眼睛,只打人不打马。老子现在还没有骑兵,还要搞一个骑兵连呢。这次伏击战成败与否,最关键就在于战士们隐蔽得好不好,要从前一天晚上隐藏到第二天午后甚至下午,而且,一点儿都不能让敌人察觉。所以那些感冒了的要咳嗽的人,坚决不能让其参加埋伏。告诉战士们,把刀和刺刀都要给我用布包起来,别到时反光被敌人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
  “山口秉性多疑,为了使他更加听话走公路,我看,我们应该派人在公路两侧多走走,多活动,最好是放他几堆火,从现在起白天黑夜都不停;小路则千万不能去。这就是《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疑兵之计,老子也来给他唱一出《华容道》。不过千万别学关羽心软放曹,要握紧口袋给老子狠狠地打!”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山口逃跑的时间到底在哪一天?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四,离过年只差几天了。我估计,山口这只老狐狸,肯定会选择在腊月三十过年这天逃之夭夭。他认为,过年是我们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家家户户都要吃团年饭,不会顾及他的。这正是他逃命的好机会,他怎么会放弃呢?你们说是不是?所以,为了麻痹他,各营连队都要张灯结彩,搞得热热闹闹的,要明松暗紧。特别是这个文工团的同志,要天天抓紧排练节目,准备在春节开一场盛大的庆祝晚会。”
  “来来来,我们现在把工具体分一下……”
  末了,王飞虎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郑重地说:“同志们,这次可是桩大买卖呀,山口旅团可是一千多人啦,我们一个团能否吃得下去,这就在于各位是否按老子的要求和布置去做。大家记住,山口不同于本田,他是一个战斗经验异常丰富的悍将,狡猾谨慎,不容易上钩。这次又是要他的老命,他肯定要困兽犹斗殊死挣扎地,不是像以往那么简单容易。所以,我们一定要慎重!各营各连下去后要严格按我说的去认真演练,要把可能出现的各种困难和问题考虑充分,要充分做好战斗动员工作和准备工作。从现在起,全团统一听我的调遣,不得有误!要是有人敢马马虎虎吊儿郎当的,坏了大事,老子的脾气你们都是清楚的,我不用多说,都回去准备吧!刘大同张大炮留下,其余的散会!”
  “现在,你们两个的责任就重大了。你们要给老子扎到离石,把眼睛盯大,要尽快掌握敌人的撤退路线、时间和计划,这是你们最主要的任务。什么时候打探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回来。我估计山口这只老狐狸不会给任何人透露的,你们要根据敌人的动向去分析和判断。我看我要带着樱子亲自去离石一趟,住在城外,可以随时帮你们分析。必要时,还可以动员樱子去窍取她老子的情报。”
  他对权政委说:“小权,给我接通旅部,我要给旅长汇报这次战斗准备情况。”
  政委接通电话后交给王飞虎,王飞虎在电话里把前前后后的情况分析和布置安排,都详详细细地给旅长汇报了一通。旅长听完后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一阵说:“王疯子,**的胃口越来越不小了哇,你他娘的一个团就想生吞活剥地吃掉山口一个旅团?别到时撑死肚子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还是把385团调给你,由你指挥如何?”
  “那不就成了裤裆里捉王八——手到擒拿,万无一失了,太谢谢旅长了。有了彭和尚的385团,我保证把山口那小子的脑袋给旅长拿来当夜壶使。”
  (五)
  山口这几天正在紧张地布置撤退的准备工作。他知道,八路军如果知道他要退兵,肯定要在半路上拦截伏击他,弄不好会全军覆灭的。他丝毫也不敢大意,为了麻痹敌人,他煞费苦心地做出一副坚守离石的假象,四处强征民夫,大运石料木材,抢修炮楼碉堡,加固城墙工事;再进一步修建部队营房,给人造成上面马上要增派来大批军队的错觉,这样,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离石悄悄地撤退了。
  他心里清楚,这要是糊弄一般人可能还起作用,但要对付这个王老虎恐怕不容易。这个王老虎真是神鬼莫测,真有仙知神明之能,无人能敌之勇,实在是太厉害了,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上次古庙之会,究竟此人是何意图,是想吓唬他撤兵,好在途中吃掉他,还真是如他所说是来劝降自己的?实难猜测。管他怎样目的,我先撤回汾阳再说,要是他真想在途中打埋伏,老子可不是吃素的,老子不是狂妄自大的本田君,想吃掉我山口,他王老虎还缺少一付好牙齿,没那么容易。他早就想好撤退的路线以及在途中如何防止八路军埋伏的计策,还有应变措施。他反复推敲自己的方案,直到自己十分满意为止。他深深地知道,要想保命,就得先保密。这些撤退计划,任何人他都没有告诉,包括他的联队长佐佐木在内,一点也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他们还真以为上面要大量地调兵来,要强渡黄河西进呢。
  他把不能带走的武器、枪炮、弹药以及渡河的器材工具等物资,全部装车已于昨晚深夜运往一个秘密的山洞藏好了,等将来自己有机会卷土重来时再重新启用。回城后,他把搬运的民工以及司机和押运的皇军,也狠心地全部处死了。藏匿地点,他已画成图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处理完一切后事,现在该考虑何时动身和走哪条路了。他原定的路线是走公路,因为公路可以骑马走要快些;如果走小路,山高路陡,崎岖难行,特别是无法骑马行走,意味着一百多匹良马要丢下。这些马可是他的宝贝,他不想放弃,一定要带走。别他法,只有拼死冒险走公路。可是这几天,侦察人员发现公路附近出现了一些可疑人员,还有燃放的烟火。这使他有些警觉,这说明八路军似乎已经察觉了他要返城的意图或防止他返城,正在公路沿线侦察,选择埋伏地点,吓唬他不敢走公路。
  他急忙在沙盘上重新审查起那条小路来。这条小路,他亲自走过一次,记忆犹新。必须要翻越一百多公里的大青山,山高林密,沟壑纵横,峡谷幽深。要是八路军察觉他要走小路的计划,只要在某一处设伏,他就彻底完蛋了。不行!走小路更加危险,那是万万不能走的。看来走公路是他唯一的选择了。这些该死的八路军,这个可恨的王老虎,他是如何猜到他要撤退的?不不不,他是不可能发觉的,那么公路上出现的这些人和烟火,只能是他施放的烟幕弹,他是在着两手准备的,害怕我突然溜掉,来骇诈我的。
  他这一夜彻夜未眠,天刚亮,就派人去小路打探,到中午时分,探子回来报告,说小路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皱着眉头细细一想,猛然心中一亮,顿时豁然开朗:好狡猾的王老虎,假如你果真发现了我撤退的意图,那么这就是在虚张声势,逼我走小路,好在半道上伏击我。公路不正常,说明它就是安全的;而小路正常,反而说明它有问题。嘿嘿,王老虎呀王老虎,你这次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万万想不到我却走了你认为不可能走的公路。他为自己识破了王老虎的诡计而欣喜若狂。好!走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