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府路,一条近些年刚建成的壮阔大道。湘省的省政府大院便座落在这条大道上。此刻,夜色已经渐渐降临,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湘府路尽头以北的某片幽静区域,有一栋隐于由一片高大古木形成的小园林深处的大宅院,整个院子古色古香,看起来显然很是有些年头了,布局甚至有些像传说中的“公馆”,远远不是时下那些能代表身份的“别墅”之流所能比拟。整个公馆所占的面积亦是极为宽广,能在星城城市的核心区域拥有一片这么大面积的宅子,且大半还用来了栽种公馆之外那连绵成荫的巨大古木,不得不说,这种手笔,绝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敢于想象的。
进入公馆大门,再越过一片小小的欧式园林,公馆的深处错落地分布着几栋仿欧式古典风格的小洋楼,大多都在三四层左右,仅只正中的那一栋略晕雄伟,足有六层之高。
此刻,这栋六层的小楼内灯火通明,小楼前半个蓝球场大小的欧式喷泉池子边上,停了七八辆车子,小楼三层的一扇扇窗口上,不时地晃动着被灯光映照出的人影,看起来里面似乎很是热闹一般。不少晃过的影子头上还戴着护士帽子,应该是一群正在忙着照顾病人的医护人员。
“莫老,老爷子他……真的没办法了么……”别墅二楼,某个宽敝的会客厅内,一位四旬刚出头的精壮中年男子眉头紧锁,扭头望向坐在不远另一张沙发上的秃顶红面唐袍老者,所询之事似乎极为重要,精壮男子手中夹着的烟头都快烧到手指了都犹未察觉,便是其身侧紧挨着的那位美妇,紧张地望着唐袍老者的同时,亦是不由得放下了一直轻掩在鼻前的玉手,似乎在这一瞬,突然间便对整个会客厅内冲鼻的燎绕烟雾恍若未觉了一般。
“唉,这叫老夫如何启齿呢?”唐袍老者眉头紧锁,扭着头叹息了一声后才接着道:“老倪头这回是太莽撞了,虽说多年前便已跨入了后天九层的巅峰之境,但是……要想堪破这一境界,突破到先天之境,除了本身的实力底蕴与绝强毅力之外,若无一些天材地宝的襄助之力,如何能不走火入魔嘛……”
“是啊,若是这传说中的先天之境真的这般容易成就,我们华夏世俗界的八大古武世家,也不会百余年来从无一位先天强者诞生了。便是那已然避世数百上千年,远远地凌驾于我们八大古武世家之上的华夏四大上古势力之中,虽说存在着不少的先天强者,但是……人家那是什么底蕴啊?如何是我们世俗界的古武世家可比?即便是如此,据说纵使是在那几个上古势力之中,每逢有后天九层的强者打算冲击先天之境时,人家多半也得谨慎地准备好一番时日哩,否则一旦出火入魔,纵是在那神秘的上古势力层面,也是一件令人极为头痛之事哩……”
这位接过了唐袍老者话头之人,乃是一位六旬左右、身材高壮的威猛老者,此刻微显埋怨中嘴里的话语微微一顿后,亦是摇着头轻叹了一声。
“龙二叔,您老有所不知,其实父亲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整个湘府倪家多年来一直就靠您和父亲两位后天九层的古武强者撑门面,上次的古武大会上,父亲就已经被那七家普遍最少有三名后天九层强者的世家冷嘲热讽过了,一眨眼这五年又过去了,再过几天又是五年一届的古武大会,老头子他实在是不想再受那个窝囊气啊……”坐在会客厅角落的一位四旬儒雅男子忍不住接过了话头,一脸的追悔内疚,竟是不顾身侧那位三旬美妇拧着他胳膊使眼色的提醒,嘟嘟囔囔一梗脖子紧接着又道:“说来也只能怪我们这些做后辈的无能,这么多年了,愣是没一个人修行到后天八层以上,老头子能不急么?”
“啪!”
之前最先发话的那位四旬精壮男子猛地一把拍在沙发扶手上,“嗖”地一下便站起了身子,浓眉倒竖地指着这位年岁略长的儒雅男子吼了起来:“倪朝鸿,你什么意思?这话明摆着说给我听的是吧?别以为叫你一声大哥就是怕了你,老子倪朝辉是没鸟用,练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个后天七层,可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压根儿就未入古武之道的废物罢了,别说后天七层了,就算是后天一层你这辈子都毫无指望,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桑骂槐啊?”
“哼,就是,我们还没怪你呢。”精壮汉子身侧的美妇拉了拉自己男人重新坐下,美眸一翻很是有些阴阳怪气地道:“之前老头子提议要冲击先天之境的时候,我们可是极力反对的,倒是你们夫妻,也不知安的什么心,不但不阻止,居然还极力怂恿老头子冒险,现在倒好,老头子全身经脉受损,气机完全紊乱,转了几家大医院又抬回家里来了,就连精研医道一生的莫老都束手无策,真不知你们俩口子安的什么心思。哼,亏得老头子这几年还全力栽培你呢,没想到还真是狼子野心啊,想这家主之位都想成这样了么?老头子都这般岁数了,还能活个几年啊?你们也太着急了吧?告诉你,老头子今天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事儿我们没完……”
“哎,弟妹,你这话怎么说的啊?我们家老倪不也是为了整个倪家着想么?当初也是老爷子自己说了把握很大,我们才……”老大倪朝鸿身侧的三旬美妇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一挪屁股便欲站起。
“够了!”被唤为龙二叔的威猛老者蓦然一声断喝,整张脸早已阴沉了下去。虽是外姓,但凭着他与倪老爷子数十年的交情,且多年来一直栖身于老倪家,更是整个倪家老爷子之下第二强者的往日积威,此刻整个湘府倪家显然已是属他最具威望,暴喝一声下去,顷刻间便将已然吵得有些面红耳赤的四人震得一缩脖子,全都没敢再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