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臣已经沉默了,剑王神却没有沉默,因为他不能沉默,他必须得把真相告诉乌臣。
“当年魔光始祖与善奚天使隐世,过上了逍遥自在的生活,然后,就有了一个孩子,善奚天使就是因为生了孩子而落泪,结果就中了诅咒逝去。
魔光始祖伤心欲绝,以为是盘古族出的手,于是,率领魔界现世,结果,就生了那些事宜。
魔人渊是魔光始祖当年一镰开出的,他把魔镰断开,分在各处培孕,而他与善奚天使的孩子便雪藏在魔人渊外。
魔光始祖当年已经窥视到了未来的事情,他把他的孩子雪藏在魔人族的领地就是为了有一天这个孩子能够把天使之神任何的一切统统消灭,还世间一片宁静的乐土。”
乌臣没有说话,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就这般沉默了。
剑王神继续道:“莫道浪子已经开始了他的行动,盘古族长无力阻止他,我们更是无力阻止,只能让异能剑未来的主人去消灭十大霸主,而我也只能派遣云沉将军去帮助你。”
乌臣开口了。“盘古族长乃八重古神,盘古圣地更是强大无比,你也是最为强大的八重古神,为什么不能以霹雳手段诛杀了莫道浪子呢?”
剑王神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诛神之战为什么出动了一百七十二位古神还落得个世间破灭,诸神绝命的下场吗?”
“可能天使之神握有异能剑,太强了。”
“这就对了,异能剑不仅本身力量堪比八重古神,最为可怕的就是它能吞噬世间所有异能量。当年,它让天使之神的力量永不枯竭。在第一世间,最为强大的九重古神是盘古族长,可是,他也败在了天使之神的手下。这个世间,八重古神可不是那么容易斩杀的,只要他不想死,就算九重古神也无能为力,否则,这个世间也不会这么少了。”
“难不成异能剑在莫道浪子手里。”
“如果异能剑在莫道浪子手里,我们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说话了。”
乌臣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依旧会相助于易小灵,但,只为云沉将军。”
剑王神仿佛也很无奈,摇了摇头道:“我们是杀不了莫道浪子,却能够牵扯住莫道浪子,不让他去伤害你们,但,莫道浪子也不是孤身一人。无论你怎么样想,只要你肯相助易小灵消灭十大霸主那就足矣了。”
“我会的,但,对于魔光始祖与善奚天使之子一说,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我知道你不会马上相信,但,你很快就会相信了,只要你能寻到魔界碑。”
“魔界碑!”
……
水,湖水。湖水无忧,湖水无忧风皱面。
山,青山。青山不老,青山不老雪白头。
月,圆月。圆月无缺,圆月无缺人有缺。
乌臣独立青山湖堤,头顶圆月,柳絮飘飞,轻拂衣袍。
神明阁已经不知去了何方,就像剑王神不知那里去了,乌臣又回到了自然的鬼斧神工间。
“我是魔光始神与善奚天使之子吗?”乌臣自问道。
微风停顿了,湖面静了,倒映着圆月盘,也倒映着乌臣的身影。
月中的乌臣道:“你一定不是。”
乌臣道:“为什么不是?难道剑王神是在骗我?”
月中的乌臣道:“我知道你不会是就足矣。”
乌臣追问道:“总有一天个理由。”
月中的乌臣道:“理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乌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月中的乌臣道:“什么意思,你心里面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乌臣感到疑惑不解,他已经完全迷糊了。
“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月中乌臣已经消失了,但他的声音没有消失,依旧是如跗骨之蛆在耳边盘桓,久久不去。
乌臣脑里边一片混乱,仿佛一条棍子在他的脑海搅拌,翻起无边无尽的浪花,就像巨兽疯狂的咆哮。
记忆,已然模糊,好比一场记不清的梦,朦朦胧胧只现一些轮廓,而这些轮廓也不知是什么牛鬼蛇神。
魔光巨镰在乌臣的手上,然后,手动,仅仅往前一挥,湖水像天外飞仙已经不见了,不是飞了,而是落入了无尽的沟壑。面前,是深横万丈的沟壑,好似凭空现出。
镰刀,在乌臣手里握着,然后,乌臣就已经捂着头,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这里。
夜风吹过,吹走了乌臣,却吹来了剑王神。
“他为什么会这样?”剑王神站在深深的沟壑前,望着乌臣离却的方向,陷入了深思。
剑王神实在难以理解乌臣这种匪夷所思的动作,他很好奇又疑惑,可风一吹,又把他送走了。
萧萧木叶飘零,落在水面上就不是木叶了,而是舟,一艘能载人的舟。
叶子何能作舟?舟上的又会是何人?
人能飞,木叶何不能舟?
舟上的人是易小灵,易小灵站在一叶之上,随着浩瀚江河漂流。两边奇山怪石,奇花异树,更是多般生灵不计其数。
空气有风,风颇有凉意,似在吹冰。这风不仅吹落了木叶,吹动了江河之水,还吹动了易小灵的七窍玲珑心。
乌臣会在那里?
易小灵在寻找乌臣,她为什么要寻找乌臣?
因为她发现那个蒙着面纱,手握着镰刀,迷般的男子已经没有办法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了。
水,绿水,像山一样绿的水。
圈圈荡漾的水**动木叶舟,木叶舟上,易小灵仰望苍穹,而远方,乌臣也仰望苍穹。
苍穹,是蓝的,但,它常常被云所遮掩,云,就是它的面具,一张可以给它另类生活的面具。
萧萧木叶自萧萧老树掉落,它没有落到水面上,因为地上没有水,但,它也没有掉落到地上。为什么?
因为它停在了半空,被一只美丽的手托住了,是谁的手?
是血魔女的手。
血魔女把落木叶带到眼前,细细观瞻,细细轻抚。
“好美的一片木叶,为甚你要凋零落下,离开生命的汪洋,化作朽叶逝却?”
“因为生命不能永恒,生命总有消殒的一刻。”
“神的生命也不能永恒吗?”
“不能,世间没有永恒,神的生命不过较木叶活得更长罢。”
血魔女抛弃了木叶,转过了身子,眼前是一位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道:“你真的打算去闯天维堡吗?”
血魔女点了点头,道:“最好的时机莫过于现在,天维被神秘古神重伤,如今实力大降,天维堡防御虽然会加重,却也奈何不了我。”
黑衣少年道:“天维的朋友也深不可测,其中有几尊更可能是第一世间活到现在的。”
血魔女不屑道:“哼,能从第一世间活下来的不是真正的强者就是废物,媲如一剑伤了天维他们的古神绝对是第一世间的恐怖强者,而似天维的朋友,那就不一定了。”
黑衣少年道:“这个风险始终太大了。”
血魔女侧过脸,望着旁边殷红色滚滚的血湖,喃喃道:“那个人会在那里?”
会在那里?乌臣在神明山,云沉将军身死所在的神明山。
乌臣俯瞰神明山,神明山已经败坏,五亿年前,暗影王与永恒真神在这里与云沉将军展开惊世对决,最终,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
“云沉将军,自从我见到了剑王神,剑王神说我是魔光始祖与善奚天使之子,然后,我就迷惘了,你能够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吗?”
没有声音,就像一泓死水宁静。乌臣默默地站立虚空,神明山永远不会回答他,云沉将军更不会回答他。
乌臣感到无边的失落,就像飘零的木叶,就像孤独在吸呼啸着的风,就像永恒死寂了的神明山。
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有一天,突然发现,你自己不认识自己了。
在人的主观意识中,这世上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自己如果都不能了解自己,那就没有人能了解自己了。
乌臣在彷徨着,剑王神的话对他来说,好似可有可无,可,他偏偏执着纠结在那句话上,他到底是不是魔光始祖与善奚天使之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乌臣始终都一样的活着,可心中却偏偏在这里纠缠着。
神明山,还有神在,只是,他们不会发现乌臣,乌臣望着神明山,多想就像是这山一样,永恒地沉寂。
可惜,他不能,实在不能。他还要帮助易小灵消灭十大霸主,他还要去寻找魔界碑,弄清一个事实,然后,找一个地方龟缩起来,永远不再理会世间的种种,做一个彻底的局外人。
乌臣轻声一叹,就要离却,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乌臣永远不会陌生,因为他是古东道。
古东道出现在了乌臣的面前,乌臣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间还不会寂寞,他至少还有一个朋友,一个非常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