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小时之后,萨可逊北部等候很长时间的楚墨惜将军盼来了期待已久的大元帅。只不过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司马翌真的就像信里说的那样是飞过的萨可逊。
还没有时间高兴,独孤夜一落到地面,双手就再也没有一点力气了,踉跄的走了两步,差点跌倒。还好司马翌一直抱住他,才没有让他直接摔到地面上。
楚墨惜翻身下了马,刚准备过去行个军礼,便被司马翌一伸手给拦住了,着急地问道说:“可曾带了军医来这里?”
楚墨惜被他这么一问就愣住了,过了半天才摇了摇头回答说:“没带。”
司马翌似乎也知道会是这么个答案,伸手掀开独孤夜的外衣。瞬间,就在他跳入城墙被独孤夜接住那个时候起,他便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先前与欧程夏的势力正面交锋时,独孤夜的手臂便已经受伤了。纵使后来那道伤口简单的包扎和处理过了,但到底承受不了他跳下来的那强大的惯性。要是那个时候不是他意识到这一点,迅速飞身上了翅膀,牢牢抱住了他的腰部,只怕在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之后,他早就已经手里无力从翅膀上摔落到地上。
“这伤口不要紧的,我们应该先行离开这个地方再做讨论。”独孤夜挣扎着意图站起身,两个肩膀却被强劲有力的一双手给牢牢按住了。
“你就给我乖乖的待着,休想再做什么举动。”司马翌咬着牙狠狠的说道。用了很大的力气,撕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成一条的布带,手法生疏地缠在他的手臂上面。
独孤夜被他这样一喝,倒是有些愣住了,所以乖乖地让他帮自己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所有将士的心里都有疑问,可是谁也不敢说什么,傻傻地看着元帅笨手笨脚的忙了好一会儿。等到伤口处理完毕了,后面的萨可逊也传过来了一阵阵的动静。
楚墨惜看见这种状况,没有顾及任何的礼节,慌忙一步走过去,说道:“元帅,这里不适合留太长时间,我们应该赶快离开比较好。”
司马翌回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让他飞跃而过的萨可逊,半晌后点了一下头。大步流星的走到马边,一跃便飞身上马了,对着马下的独孤夜伸出自己的手,语气冰凉的说道:“我带你。”
如此紧要的关头,独孤夜也没有考虑那么多,乖乖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被他轻轻一牵,就也到马背之上了,后背贴上了一个暖和的胸口,心就在瞬间狠狠的跳了起来。
“快走吧!”伴随着一声严历的命令声,四周尘土飞扬,一众人策马狂跑,转瞬间就没了踪迹。
在半个月之后,楚墨惜终于没有辜负欧阳琛所托,带着属下把自家元帅完好无损的迎接回了边疆地区。
当已经离开很长时间的元帅再次登上这高台的时候,樊栎将数万士兵突然整齐划一的跪下来了,那齐刷刷跪地声中,竟然好像蕴藏了很多的伤痛苦楚。
一直到了后来,独孤夜才明白,边疆一带被扰的事情并不是特意编造的。早在韩颜冉割让北边四座城池,企图不战而求和的时候起,拉脱维的军队就以各种借口、各种办法不断的侵扰圣力诺的边疆地区。他们因为樊栎将有圣上的命令不能抵抗,连续发起小型的战役。时不时的夜晚偷袭,时不时的强闯抢夺。便是附近的老百姓也经常被到他们这样的干扰,根本就没有安稳日子可以过。
现在驻守在边疆的这些将士,很多都随同司马翌征战数年,立过很多战功,全部都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如果是战死在沙场上倒也痛快,偏偏圣上命令他们不能抵抗便只能被拉脱维人调戏和玩弄,他们心里怎么受得住这样的憋屈气?他们有一回,有个小将真的是忍无可忍,带着部下发起反击,虽然把拉脱维人打走了,发泄了心中的怨气,但是回来后竟然因为擅自带兵,没有遵守军令被惩罚了数百军棍,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下来。
祖国被其它的国家给侵犯了,驻守在边疆的将士不能够抵抗,自发保护老百姓的人却要被军法处置,这叫许多将士都无法接受。不过军法到底就是军法,对于樊栎将而言更是不用怀疑、势必听从的军令。但是自司马翌离开以后就代他行用主将之权的欧阳琛也明白,现在的“和平共处”是所有人都不想要见到的。像这样的和平也不晓得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听欧阳琛说完如今边疆的形势之后,司马翌的心里也变得分外沉重。他双手背在身后再营帐里走来走去,脸上的阴沉也一直没有散去,不过他也始终不曾开口问什么,一时之间也叫人猜不透,丝毫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元帅,圣上是否依然下令不要我们反击?”欧阳琛终于是没有忍住率先询问道,“要是拉脱维再干扰我边疆地区,我们该怎么去做?”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满怀怨气的何止是将士?做为军中的将领,欧阳琛其实比所有人都更想轰轰烈烈的大战一下。
司马翌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圣上希望与拉脱维谈和,所以我们就只能够等待了。不打仗不一定不是个好事情。”
欧阳琛听到司马翌这样说,心里自然很不高兴,可是嘴上却也不能多说些其它的话。
司马翌走到桌前,随手翻了一下堆积的很高的文件,问道说:“现在北边四座城池的情况如何?”
“回禀元帅,北边四座城池现在由拉脱维的军队驻守。那些军队里的士兵很多出生于蛮夷之地,现在又是没有战争的时候,他们无聊的时候就在城里抢夺百姓财务,奸淫掳掠。有些老百姓不堪忍受这样的日子,想要去到别的地方另谋生存,一被发现就是绝不手软。”
从古至来,凡是战败或者屈服的国家向来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这一些司马翌明白,不过听到欧阳琛的叙述,心里还是难免微微动容。尽力保持住脸色上的平稳,他转身面对另一个稍微矮胖点的将军说道:“最近战事怎么样?”
“回禀元帅,因为元帅在走之前曾经有命令,叫我等谨遵圣上的命令,不能违背,所以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倒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不过因为拉脱维人常常发起突袭,让我军也失去了不少的实力。”
情不自禁的皱着眉头,司马翌又转向另一个面容清冷的将军说道:“那军里的粮草情况怎么样?”
那略显青涩的将军大步走向前,回答道说:“目前粮草的供应还比较充足,但是已经进入寒冬季节,只怕随后的一段日子会有些艰苦。”
司马翌一边细细地听他们的回答,一边轻轻地点着头。就像这样又问了剩余的几个人职权范围内可以明白的情况,等到众人全部回答完,司马翌的心里也已经对军中目前的状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刚想讲些什么话。帐外突然掀起了一阵狂风,北边的天气到底是和南方不一样,营里马上就多了丝丝凉意。司马翌眼光扫过,居然发现手下的那些将领全部都穿着很薄的衣裳,被外面的风一吹,没有一个例外的全部缩了缩自己的脖颈。
“为什么不穿皮袄啊?”司马翌有些吃惊,眼神在众人的身上不停地来回扫视说道,“我记得还在梵音里的时候,参军便已经把冬天需要的物资发到边疆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么?”
大元帅虽然用的是问句,不过语气却带着严厉的苛刻,目光更是凌洌的不容许众人躲避。眼看着是瞒不住了,欧阳琛决定应该由自己讲出真相比较妥当,到底他与司马翌同生共死很多年,二人又曾经拜过把子,所以对这位元帅的性情,他自然比一般人更清楚一点。于是便往前一步,直接说:“前段日子风夜炫的烈焰将袭扫了周围的两个村庄。而那些村庄由于靠近圣力诺与拉脱维的边界地区,长年受到征兵令的苦,村里的年轻男子大多被逼从军了,因此村里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女,本来就已经是极为凄惨的。后来又经烈焰将袭扫抢夺,变得愈发的让人不忍去看的惨状。我们也都是有家的人,心里不免为那些阵亡的将士感到痛心,不够因为有圣上的命令,不能够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就只有把身上的物品赠给那些有幸逃过苦难的可怜人,期盼他们能够在这个寒冷的冬季过得更温暖一点。这一席话,讲述的平平淡淡,但是进到当事人耳中,却什么味道都有,心中很不好受。这些个在平时生活日中威猛不凡、不怕受伤、不怕牺牲的铮铮铁血男儿,这个时候却个个眼眶发红,沉默不语。
片刻的沉默以后,下面站着的那些人中有人带头,使劲的跪在地上,然后众人逐个的响应,没有一会的功夫就全部都跪倒在司马翌的面前,声音悲凉的地大声喊道说:“元帅,请你发号施令让我等前去迎战啊。”
司马翌被众将士的这个举动给震到了。他自然明白这些人的深层含义,他们想说的话是:元帅,朝廷毫无慈爱的心,圣上毫无惜民的意,如果连我们带兵打仗保家卫国的人也不在乎百姓的疾苦,只知道荣华富贵,贪图享乐,那么天下苍生何以安居乐业,国家怎么样繁荣昌盛?
不过他也明白,要是下令出战,便是违抗圣意。轻的话可能就是一个擅用职权、不服从命令的罪责,重的话可就是图谋造反、抢夺皇位……想来他们一家几代忠良之士,现在却要他干出这种不忠不义的事,心里的那道关始终无法跨出……
就在众将士满脸期待的神色中,司马翌费了很大的劲才冷静下来,脸色恢复到以往的平静,安然地说着:“你们的心思我了解了,还请先起来啊。”
大家互相看了看,谁也不知道大元帅是答应他们还是没有答应他们,私下里交换了目光,又全部将眼神转向司马翌。
“方才的话我就当从来没有听到过,往后此类的话谁也不许再说,如果有人敢不听从,就用军法对待了。”
这个时候众人都了解了,刚刚喊了一声“元帅”,便被司马翌一甩袖口,毅然离开的脚步给拦住了,没有办法再说其他的话。
话说司马翌把众将士留在后面离开营帐,他的心情反倒是更加的烦闷。刚出来没几步,就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一招手叫了侍从前来,让他马上备马,但也没说要去什么地方。
一众将士自营中走出,便见大元帅上了马背,策马狂奔,马上叫来元帅的随身侍卫,想问清楚。见那个侍从结巴半天也没说明白,立刻就知道大元帅此去是不曾交待过什么话的。这样一来,大家一下就慌了神。现在又不是和平年代,外面全部是拉脱维的入马,如果稍有不留意,大元帅就可能碰到难以预料到的危险。但是大元帅又没有准许他们能够跟随,要是贸然前去,也许后果更加不可设想。如此一来,就更不知道怎么样决定才是最好的。就算是严寒天气,也急得众人直冒冷汗着。
幸亏还是牧流冰反应过来,想倒了以往最懂大元帅心思的那个神医,急忙派人前去通知。没多长时间,独孤夜就赶过了,虽然一向神情冷清,牧流冰还是可以觉察到他与平时有些不一样。
与牧流冰不同,很多将军对这位容貌出众的男子都很陌生,而他的忽然出现让他们很少疑惑,便都傻傻的看着牧流冰,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牧流冰想要说清楚,却被独孤夜一语拦住。他望着这些人,立马就有了自己的决定,语气平淡却又暗藏着魄力地讲道:“还请众位将军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守护军营,切莫由于一时的不留意,让他人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而你们家的大元帅,就交给我来寻找吧。独孤夜保证,在落日以前一定把他毫发无伤的带回军营。”
这个时候,二傻已经把马牵来了,他又一次看了眼所有人,然后毫不犹豫飞身上到马背,策马狂奔而去。一直到他整个人影远离了很远之后,才有将反应军过来,轻声地问道:“方才那是什么人啊?”
大家互望了一下,阵阵讨论,最后把目光转向了牧流冰。
牧流冰笃定笑着,说:“他可是以后元帅身边千金难换的良才啊。”
独孤夜一路上策马狂奔,虽然是拼尽了全部力气,但最终还是因为不善骑术,没有能够追上擅于骑术的司马翌。等到他赶上时,司马翌正背向来的道路,面向村庄的方向愣愣的思考,也不晓得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
安静的下了马,独孤夜想要走过去,脚步还是在离他身后仅仅几步远的地方下意识地停住了。这个时候,他望不清司马翌的面部,但就凭这一个显得孤独的身影,就使他的心阵阵心痛。从小身在皇族之中,他远远比司马翌更了解越高越孤独的话语。大多数的人都向往着最高的位置,但其实拥有的地位越高,身上的重任就越是沉,所要面对的别无选择也常常没有人可以明白。曾经独孤言也是像他这般吧?
可能是觉察到了身后有气息的变化,司马翌慢慢转过身体,迷茫的眼神瞬时之间又一次触痛了他的心。看到独孤夜,他好像有些吃惊,收回凌乱的想法,朝他走过来,而声音却暗哑的说道:“干什么跟来啊?”
即使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独孤夜还是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慢慢说:“你忽然离开了,搅的营上下一片慌乱,我如果不赶来瞧瞧,只怕没有人能够放心。”
听他这样一说,司马翌不由得笑了起来。察觉到寒风凛冽,他不自觉地望了望他的伤口,有些担心地说着:“你就不该这样跑出来了。边疆这里不比梵音里,天气要严寒许多,你这伤口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到如今还没有痊愈,要是不小心留意,只怕是会留下病根。”
“要是那么轻易留下病根,我又如何配得上这神医的名头呢?”
本来只是想使他放心,没想到这一个玩笑话竟然让司马翌扑哧一下大声的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太放心地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心疼地把眼前的人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没有继续笑,眼神细细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距离第一次看到独孤夜至今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在这半年里除去最初在崖底中的那些时光略得安宁之外,剩下的时光二人好像总是身在危险之中。先有拉脱维的追兵袭击,接着就算韩颜冉的圣旨,再后来就被欧程夏追的屡次遇险……纵使时间过得惊险刺激,但是似乎不论什么时候都有他可以陪在身旁。好像有他在的话,所有的磨难就都变得无趣而又不重要。而现在,了解自己心里有所烦闷,不太喜欢说话的他,居然开起自己的玩笑只愿让自己舒缓心情。虽然他开的玩笑如此拙劣,但还是使他的心里感到温暖动容。
就在思想飘忽不定的时候,司马翌的手指渐渐移上了独孤夜冰冷的面容,动作温柔疼惜,像是在对待一个罕见的珍宝一样,想要彻底弄个清楚,却又有点不忍心触动。独孤夜被他这样一碰,全身不由得震住了。他自然清楚这眼神蕴藏的深意,想要去躲开,可脚下却没办法挪动一步。只不过一瞬间的思考,他好像就再也不能逃避,傻傻地贪恋着这并不完满的温暖。
“独孤夜,帮帮我,要是换位思考,你会如何去做?”
独孤夜凝视着眼前这个有些迷茫的男子,他那毅然决然,说一不二的性格在这个时候都消失了,现在的他与当年的独孤言一样,感到彷徨,感到伤心,也感到不知所措。
避开他的拥抱,独孤夜走到了山坡上最高的地方,放眼看去低下成群成片的村庄,这个时候竟是这般的沉默。想到半年以前,二人曾经在这个地方谈兵讲战,那个时候的圣力诺,那个时候的樊栎将,那个时候的司马翌就算没有全胜,但起码气势浩大,哪里是现在这般落寞压抑的氛围……
他转过身,看着他双眸,四目而对,过了很长时间,才逐字逐句地说道:“要是换成我,就归隐深山之中,往后再也不理会尘世里的烦恼。”
司马翌沉默着,一阵接着一阵的寒风在二人间悄无声息的吹过。独孤夜抓紧衣服,迎风而去,仰头望向远方,银色青丝随意地飘动着,随后便淡淡地吟道说:他的声音在这寒风里瑟瑟的盘旋,那似乎不明朗的微笑让司马翌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说完这些,他已经请不自觉地一步跑上前,牢牢地拥抱那瘦弱的身躯,深深呼吸了一下,像是给出誓言般稳稳地说道着:“独孤夜,我和你一起退隐深山,我们两个……”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阵低鸣穿破天空。二人回过神,一起看清西方飞来一抹光芒,那光芒直取独孤夜的胸前。独孤夜惊愕的瞬间,忽觉得身后一惊,在那支箭射到他的瞬间,一个人影闪现挡在他的身前,然后一个厚实暖和的身体紧紧把他护在胸里。
等到反应过来,那只红色的箭就已经深深的扎进了司马翌的背。手臂上突然很沉重,独孤夜就那么傻傻地看到他顺势从自己身上慢慢摔落到地面。
“司马翌……”心里一紧,忽然就不会说话了。
掌心里慢慢有点湿润,独孤夜将手抬到眼前,不由得惊到了。他急忙查看司马翌的伤势,箭身附近连带着他手里的血液居然偏黑色。
这支箭上被下了毒……
此时身后的风声又响起。“哐当“的响声,在下一支欲取独孤夜性命的暗器飞过来时,一柄青色的大剑忽然闪现,把它拦腰砍断。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身出来了数十个穿着黑衣的人,和那躲在暗处放暗箭的卑鄙小人厮杀起来。
因为寡不敌众,没多长时间那人便被捉住了。独孤夜抱着身中剧毒,没有知觉的司马翌,慢慢站起身来,眼神冷冷地盯着被捉住眼前的瘦弱男人。
“快点说,你在这箭上抹的什么毒啊?”
拉脱维兵嗤笑这,兀自一张嘴使劲咬了咬舌头,立刻,很多的鲜血在他的口中流出来了。随着口里鲜血的喷出,拉脱维兵也顺势倒地没了呼吸。
不曾有人料想到他会这样做,场面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独孤夜定定神后,望了眼司马翌已经渐渐发青的皮肤,没有想到这个毒比他想象之中扩散的要快上许多,要是不再加紧治疗的话,只怕……
独孤夜不敢继续想。他咬着嘴唇,丝毫没有顾及还站在那里的穿黑衣的人,用着旧伤还没有好的手,快速将司马翌抱到马背上,随即匆忙的一扬马鞭,便向着军营那个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