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将军正在军营里各自忙各自的事情,突然就听到低下有士兵来报,说是大元帅受了伤,情况危急。于是放下手里正在忙的事,全部冲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的独孤夜因为这一路狂奔护人,旧伤未愈的右手再也支撑不住了。看到众将跑来,心里稍有放松,手里一软,便连同司马翌一起坠下马身。幸好大家的反应很快,把他二人全部接住了,才不曾伤到身躯。
众人见这两个人出去后回来,元帅中箭受伤,昏迷过去,独孤夜全身没有力气,一副马上要虚脱的模样,心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刚想细问,便被独孤夜抢先一些开口说道:“大元帅身中剧毒,纵使我已经封住了他的一些穴位目前不会有生命危害,不过这毒十分诡异,只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欧阳琛听他这么说,急忙转头对着身后的将士大喝道说:“速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要什么大夫?还会有比他合适的医者吗?”牧流冰急的使劲跺脚,用手指向独孤夜。
欧阳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弯身向前说道:“独孤先生要任何东西,尽管叫我们去做。”
“那这周围可有极阴极寒的地方?”
“说有倒是也有,不过独孤先生要极阴极寒的地方做什么用?”欧阳琛有些不理解。
独孤夜抿紧嘴唇,沉默片刻觉得还是坦白说道:“在没有确定大元帅身中什么毒以前,随意解毒也许会伤到他的生命。而这毒又特别凶险,如果是等我弄明白之后再出手解读,只怕他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目前只能找一处极阴极寒的地方,用寒气封了他的心脉,防止毒的蔓延,同时可以我的真气逼出他身体内部的毒,也许还能争取一点机会。”
“在西边不远地方的山里是有一个寒潭的,潭水长久不冻,也许会是一个适合养伤的去处。不过……”他突然有了些迟疑,停顿了一会才说自己的想法,“不过那寒潭散发出的寒气确实很厉害,普通人进到潭中不用一会就忍受不住,现在又是冬天时分,就这样贸然闯进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独孤夜听了,浅浅的笑着说道:“要是寒气不够,又怎么能够使之封住心脉,防止毒性的扩散呢?”
独孤夜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欧阳琛心中还是不安定。他抓住司马翌愈来愈青紫的双手望了又望,却还是没有下令将士带领他们前去寒潭。
看他脸上愁云满面,独孤夜只好又说:“欧阳将军还请安心,等到大元帅入到寒潭中之后,我就会以真气催出他身体里面的毒,真气流到他的身体之中,必能产生保护身体的温度,寒气是伤不到他的身体的。”
他这话讲的这么清楚,可在欧阳琛心中总认为有些异样,但偏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只能紧锁眉头沉默不语。
牧流冰见他半天不肯下命令,怕他对独孤夜的医术不太相信,所以在一旁说道:“独孤先生曾经为皇子诊治,医好了皇子多年以来的疾病,独孤先生高强的医术是梵音里百姓都知道的。欧阳将军还在顾虑什么呢?”
楚墨惜也有些心急,着急的说道:“欧阳将军,反正牧流冰将军说得这么中肯,你就快点下命令吧,现在多耽误一点时间,大元帅的性命便多一点危险啊。”
随后,大家纷纷请命。欧阳琛原本就心烦意乱,只是认为有些不妥才多思考了一下,被大家这样一催,便也没有再继续思考。摆了摆手,叫来下属吩咐预备好马车。
一会儿之后,要用的马车就准备好了,欧阳琛简单吩咐了一下,就带着几个将士,自己驾马车护送两个人前去寒潭。
寒潭离樊栎将的军营没有多远,但是因为毒性太强,他们抵达寒潭时,司马翌的身上已经有很大一部分的颜色发生了改变。
独孤夜紧锁眉头,脑海中混沌不清,一直清冷淡定的心情,此时就乱成一片。稳住心续,赶忙命将士将司马翌抬到潭边。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冬季节,就算身着厚实的大袍,仍旧能感受从潭中不断涌现的寒气。独孤夜让众将士退到数米之外的地方,背对着寒潭守住,防止外人忽然闯进,干扰到他帮司马翌疗伤。
嘱咐完之后,发现欧阳琛依然站在了他身体后面。纵使没有回过头去看,独孤夜还是能够感受到他坚定的眼神。他明白,在肯定司马翌没事以前,司马翌的副将加上结拜的兄弟肯定不会放心离开这里的。
只能叹着气,独孤夜微微看他一眼说道:“欧阳将军要是不离开也行,但请允许我有些话说在前面。治疗过程中最怕得就算中途打断,特别是运功治伤,真气不可能完全受你的控制,所以为了在下和大元帅的安全着想,请欧阳将军不管看到什么都要让独孤夜继续运动疗伤。”
一边的欧阳将军思考了一下,才轻轻点头表示答应了。
独孤夜不再思考,转身用手指灵敏地解开司马翌的衣服,直到所有的衣服都褪去之后才把他抱起来,送到潭中。司马翌身强体壮,独孤夜右手臂上的伤还未愈,这个动作竟耗尽了他所有的气量。等到将司马翌送入潭中,他就已经微微有点眩晕。
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独孤夜站起身,快速地脱去自己所有的衣服。然后咬牙进入到刺骨的潭水之中,将自己的身体与司马翌贴近起来,同时发起功力将一丝一丝的真气顺着手臂输进了司马翌的身体之中。
欧阳琛看着眼前的情况,突然心里一紧,瞬时知道方才隐隐约约的不对来自什么地方。独孤夜说,他将用真气催出司马翌体中的毒,真气送入一定会产生保护身体的温度,不会使他受到任何的危险。但是这样一来,真气不断输出的独孤夜,无法避免的会失去保护身体的能量,在这等寒潭之中,他用什么来阻止寒意侵入体内?
欧阳琛惊恐地往前快走了两步,意图跳入潭中阻止独孤夜这种相当是自杀的治伤方法,却又被眼前的场景又一次震撼到停止了脚步。
这时的独孤夜已经唇色发白,连同他右臂上伤处也慢慢失去颜色。但是在这样的寒气下面,他依然紧紧抱住司马翌的身躯,把身上仅剩的温度传递给毫无意识的病人。就算是手足间的情谊,只怕也很难做到这样不惜以自己生命换取对方的生命吧。
欧阳琛有些怔住,想到方才运功疗伤以前独孤夜特意的嘱咐。想来他一早就已经明白,如果用这个方法去救司马翌,自己也许就没有退路了。但是就算明知是这样的结果,他依然还是愿意舍身相救,是什么样的感情让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决定这样去做?
脑海里的念头转了许多圈,眼前的二人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欧阳琛知道要是这个时候阻止,不单单是独孤夜用命相拼的治疗付诸流水,就连他们两个人的这条命也不一定保得住。如此一想,就更是两面为难。制止与不制止都是个难以做出的决定,到最后他只有不看这个场景。背身而去,急忙地朝外走了出去,希望如此可以使自己不要那么纠结。但是刚走出几步,就不禁担心了起来。他这样走开,二人若是碰到危险,那该如何是好啊。
心里纠结难过,双脚像被套上了锁链,想走也不行,想留也不行……
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只感到身体被这寒潭的寒气已然冻住了,忽然听到身后有发出喷血的声音。欧阳琛慌忙回身,看着潭中的二人。
司马翌唇上有血,明显是方才气血上升,但伴随那一些污血的吐出,他看上去已经不想刚才那般痛苦了。
见独孤夜收了内力,他赶忙快速向前跑,跳到寒潭向两人冲过去。
轻声的说道:“不用担心了,他已无大碍。”
说话之间缓缓站起身来,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