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点了点头,他带人冲进了别院。
一进去便对别院展开地毯式的搜索,瓦片沙粒,枯叶树枝,通通没被他们放过。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院内已被搜查个干净彻底,但结果却依旧枉然。
如此一来剩下的便只有内室。
“统领,要不要?”有人在内室门外迟疑了。
方才见陆瑶冲了进去,再没见她出来,而室内又安静的出奇。
许卫谦比了个手势,那人退了下去,他将手放在门上,迟疑了片刻,听了听门内的动静,随即用力一推。
只见陆瑶正一动不动的站在一个地方,仿若静止了一般。而她的正对面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也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看那人的穿衣打扮,应是魏国的那位异姓王爷。
许卫谦甚是懂得察言观色,他左看看右看看,终还是退了出去,走前还不忘将门带上。
屠涯见她身上已看不到缠绕的绷带,双唇动了动,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的伤好了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便让她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事物似乎都在旋转着消失,眼前只剩下他专心的为她缠绷带的样子。
那样触人心弦,竟是装出来的。
她冷笑片刻,“再你们尚未利用之前,还死不了,多谢王爷挂心。”
屠涯听她的语气,无奈的耸了耸肩,语气里多了些苦楚,“你还在恼我?”
何止是恼他,陆瑶只想将他撕个粉碎,拿到高处去拍画片,当然,前提是有人肯陪她玩才可以。
陆瑶冷哼一声,懒得再陪他僵下去,“快把我的腰牌交出来,我便带了人从这里退出去,让你滚出我的视线。”
屠涯仿若并不知道她说什么一样,将眼睛张开又闭上,好半天才道,“我并未见过你的腰牌。”
陆瑶哪里还信他,屠涯的可信度在她那里已变得微乎其微,她笑了笑,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没有波澜。
“你现在无论是说什么,做什么,在我这里都做不得数。”
屠涯见她满身的火气,已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迁怒,他耸耸肩道,“我将将办事回来,就见你带人充了进来,”他指了指房间,“这里并没有你要找的什么腰牌,我只是提醒一句,不想你们在这里浪费过多的时间,损失不信,大可将这里仔仔细细的搜索一遍。”
话音刚落,便听敲门声自门外响起,是许卫谦的声音。
“公主,方才静心殿差人将您的腰牌的送了过来,说是在院中拾到了。”
陆瑶嘴角抽了抽,难怪唐胥看起来甚是得意,原来是一眼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顿时觉得十分不爽,好似自己亲自领衔给他们演了一场大戏一般。
这边许卫谦已经将话说完,门外传来唐胥懒洋洋的声音,“你们连解释都没有几句便将这里翻个底朝天,是否给我个解释?”
陆瑶看了眼屠涯,面色看起来有些难看,她推门走出去,对唐胥道,“这件事是由我惹出来的,何必迁怒于他人?”
她绷了脸,“你若是不满,大可到父皇面前告我一状便是,陆瑶德行有失,配不上王爷,还是早些退婚,省得耽误了王爷的终身大事。”
唐胥却道,“公主何必如此动怒,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差别对待。公主应是无心之失,又还年幼,我们自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魏国十分珍惜和公主的姻亲,还望公主莫言随便说出退婚的话。”
他既然说出了这番话,这件事情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陆瑶虽没有达到目的,但也并没有损失什么。
她哼了一声,提着裙摆兀自离开了。
“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腰牌竟到了静心殿那里?”回去的路上,小涵忍不住问道。
“能有怎么回事?”她咬着牙,“定是他们一早便发现了我的计划,刻意寻了个恰当的时机掉了包。”
说到底是她轻敌,到底没想到唐胥是个让她摸不透的狠角色。
明日便是设宴款待魏国使臣的时间,她定是要做出什么事,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品尝一番。
书斋的嬷嬷怕是从没有遇到过陆瑶这般的人,前一秒还兴致缺缺的对魏国的礼节无甚兴趣,这一秒却求着她讲述宴会上应注意的相关事宜。
她心道,到底是皇家人,有资本任性到说一套做一套,但公主开始对魏国产生兴趣,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都是可喜可贺的。
那里还有犹豫,细细地为她讲述起来,她从不听魏国皇室礼节,在讲述的过程中也捎带着夹杂了些。
“等等,”陆瑶打断她的话,“嬷嬷方才说的宴请会上的互动是指什么?”
“是一些在对方能力范围之内的作诗,比武等,类似于民间的行酒令,只是花样多了些,并不拘泥于形式。”
陆瑶听的眼前一亮,“照这么说,若是哪一方出的题目刁钻了些,这么隆重的场合,岂不会让个人面上无光,还会有损国体?”
嬷嬷又道,“的确是这样,所以选拔使臣时要经过特殊的方式,来保证他们有能力应付对方所提出的问题。”
这种桥段大多数在电视剧上可以看到,现在自己亲身经历了一番则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嬷嬷说出的问题也要经过反复的考量,不能出的太简单,也不能让刁难的意味显露出来。
陆瑶仍是眼前一亮,在心里乐开了花,想着自己的一通现代知识终于得到了展示的机会,她平日里最喜欢玩真人版的密室逃脱,就连穿越过来的契机也是这个,索性自己动手做个机关,看起来倒比那些魔方九连环什么的特定桥段新颖的多。
嬷嬷见她听了没几句跑没了影,提着裙摆像快速拨弄的日晷一般两腿转个不停,哪里有半点公主样子,倒像是一个顽劣的孩童。
摇了摇头,心里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在陆瑶小时候便手把手的教她宫廷礼节,看她竟从一个安静优雅的公主长成这般顽劣心性的孩童,只恨不能重来一遍,好好教导教导她。
而这些陆瑶自然是不会知道,她正忙着做那些机关,为此不惜差人知会张昭成,去宫外寻一些能工巧匠,甚至把建造墓室的匠工们也请来几个。
她想着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电,可以她数次下地下墓室遭遇的种种机关暗器来说,没有电并不能成为建成机关房的制约。
不多时,张昭成便将相关人等带了过来,看着一本正经的陆瑶,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应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同她畅谈,他以为她定会问一些那日有关的事情,可是却没料到她竟什么也没问。
大抵是陆瑶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奇特的密室,又或者是已经错过的询问的最佳时间,还是……
他愣了愣,还是陆瑶本就对他信任有加,因此问不问其实并无差别?
他摇摇头,再次陷入之前徘徊的纠结。
陆瑶却无暇顾及,和匠工们商量着如何做出一个重力感应而缓缓拉开的大门。
匠工们的回应让她觉得受益匪浅,心道若是早些来到这个地方,她的物理成绩说不准变便不会那般不可救药。
工匠们找到相应的材料着手做了起来,陆瑶退后几步将地方空出,不想却撞到了身后人坚实的胸膛。
她微微抬起下颌,阳光扑在她脸上,将她柔和的轮廓勾勒出淡淡的金黄,在这光芒的映衬下更显得她白瓷般的面颊白皙灵动,漆黑的眸子像是夜空的星子,微微闪动的眸光恍若银河一般摄人心魄。
“啊抱歉。”她再次推开几步,从张昭成的怀中退了出来,感受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小鹿冲撞,她想前一任应是喜欢张昭成的吧。只是自她来了以后,那份悸动正渐渐化开,变得越发的浅淡。
而她能感受到的,却全数都是那个人所给予的。
摇了摇头,见张昭成的脸色竟有些恍惚,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师兄,我们给魏国出的题目是什么?”
他这才回过神来,“是皇后出的题目,”她想了想,“应是和马术有关。”
马术。
陆瑶心中了然,照那个人对马的熟悉和控制来看,再烈的马在他手中都会变得服服帖帖的。
看来皇后果真时和魏国有所勾结,竟连这无关紧要的小小题目,都盼着他们能出风头。
“怎么?”张昭成见她平日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半点兴趣,今日却一反常态,不仅询问他俞国的题目,甚至还自己亲自出个新颖别致的题目出来。
她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什么,不过是想给熟人一个惊喜罢了。”
“熟人?”他不明所以。
他一直在将军府里处理公事,还未见过魏国的使臣,因此并不知道屠涯竟是王爷。
陆瑶并不打算说,摆摆手道,“明日晚宴时便知道了。”
向工匠的方向望了一眼,见他们做出的东西竟和她想的有些出入,机关做的太大,尽管在光线昏暗的密室中,亦是显得过于突兀。
“这里,”她跺了跺脚,挽起袖子,也投入到工匠堆中,同他们一道干了起来,“这个装在这里会好些。”她说着,把机关固定在了某处。她之前为了能打通密室无所不用其极,把这些知识通通恶补了一番,还曾拆过机关,对某些构造倒是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