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必然是一无所获。
  同样,张昭成又要向静心殿寻去。
  太后自那日发病后便没有转醒过,陆瑶不想他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打扰到太后,只说自己只是在寝宫外徘徊了一阵,但并没有进去。
  这番话自然会引来怀疑,但许卫谦只是皱了皱眉头,他也知道太后平日里对她这个孙女甚是宠爱,现在又在病中,自然没有偷腰牌的动机,再加上就算公主将腰牌丢在此地,她应该也会差人立即为她送回来。
  想通了这层,他也便放弃了进入静心院的心思,差人将静心院四周探寻一般。
  结果依旧枉然。
  那么接下来剩下的地方便只有公主自己的寝宫和别院了,许卫谦知道腰牌落在梨珊院的几率微乎其微,而别院又有些棘手。
  只好道,“公主请再仔细想想,还去过其他什么地方么?”
  陆瑶眨眨眼,觉得这是个借机施展下马威的好机会,只见她故作绞尽脑汁的回想,片刻后眼前倏地一亮,“还去过皇后的寝宫。”
  “皇后?”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谁不知道她和皇后的关系很是微妙,而她现下却这么说,他并不能确定她是否是真的去过还是抱着什么其他的心理。
  陆瑶又想了想,随即重重将头一点,露出一脸真诚。
  小涵怕自己面上绷不住害她穿帮,便转过身去不让许卫谦看到自己面上的表情。
  这种事情自是不好做出判断,可是象征身份的腰牌又实在是非同小可,究竟是将它当做公主主导的一场闹剧,还是相信腰牌当真丢失去皇后寝宫探寻,他在再三权衡之下选择了后者。
  毕竟这件事若是真捅到别院去,只怕就不是丢失腰牌那么简单了,一定会京东文武百官,将这盆水喷到本就有些僵硬的两国关系之上。
  在他看来,陆瑶说什么也不会拿这件事当做儿戏,偏偏陆瑶还就是这样想的。
  小涵悄悄碰碰她的后摆,“小姐,这样做不会有什么事端吧?”带了些颤巍巍的语气。
  陆瑶却不以为意,左右是和皇后对着干,还愁会引起她的不快?
  想着太后那一副殃殃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要找找她的麻烦。
  刚到宫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陆瑶煞有介事道,“你们这般拦着我,莫不是心中有鬼,还不快让开。”
  许卫谦见她倏忽之间便变了脸色,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做的那个决定是否正确。
  他醒了醒神,上前两步道,“可否通传一声,公主不慎丢失了腰牌,不知皇后可否送我们进入找寻。”
  为首的大宫女面色有些不善,“哦?你是怀疑我们娘娘偷了公主的腰牌?”
  陆瑶哼了哼,“不过是进入找寻一番,你们这般遮遮掩掩,倒还真有几分嫌疑。”
  她随口几句便引得四周硝烟四起,眸中射出的炮火比战场上还猛烈了许多。
  许卫谦干咳一声,以此来缓和方才的僵局,顺便让她们透过浓浓的硝烟注意到他的存在。
  “劳烦通报一声。”见大宫女的视线望了过来,他立马道。
  大宫女见这群人迟迟不走,又叫来了大内侍卫,想着这事闹的不小权衡之下招招手差人去内殿通知皇后。
  陆瑶却是等不及,在她挥手的空当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道,“诶,那是什么?”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进院中,直奔寝宫内殿而去。
  大宫女将将吩咐完,余光便看到一个身影飞速的从一个方向横穿过去,仔细一看,那人可不就是陆瑶?她正穿着层层的公主服,却丝毫不受影响,提着裙摆跑的飞快。
  当即没了方才的镇定,也不再理会门外的一众人等,追着她的背影跑进内殿。
  陆瑶本以为自己冷不防的冲进内殿会将皇后下个正着,没想受到惊吓的竟是自己。
  她不只看到了皇后,还有皇上。
  这两人正零距离的坐在一起,做什么自然不用多说。案台上摆着厚厚的一沓奏折,皇帝将公事带到了后宫里,可见皇后的重要程度。
  偏偏这个皇后还恃宠而骄,深更半夜跑到小树林里去偷人。
  陆瑶心道,当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她进来后便一直静悄悄的看,并没有发出声音。反倒是大宫女进来,冲撞到了桌上的茶碗,发出一阵叮当当的响声。
  皇后和俞皇循声望了过来,皇后的眼中已然带了怒意。
  就在大宫女张张嘴,“娘娘,方才是公主硬要闯进来…”
  话音未落,突然见陆瑶带着小涵和许卫谦一行人,随着皇后宫的通传丫鬟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瑶儿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大宫女的嘴角抽了抽,哆哆嗦嗦的指着陆瑶,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后见陆瑶眼中露出狡黠和得意的神色,便知道是她搞得鬼,奈何她做的天衣无缝,又没露出破绽,她只好摆摆手,“够了,还不快下去。”
  大宫女无辜被埋怨,满腹委屈的退了下去。
  俞皇坐在坐榻上,清了清嗓子,似乎也有些被撞破的尴尬,“瑶儿,你不是应该在书斋学魏国礼节么,跑到这里做什么?”
  这是陆瑶第一次在朝堂之下同俞皇对话,只觉得他满眼的慈爱,谁都是有血缘关系,可她却忍不住对他亲昵,而对皇后却隐隐有股排斥。
  陆瑶道,“瑶儿不慎丢失了腰牌,想着今日见过母后,便想来问问母后是否看见了。”
  皇后眉头微皱,“我们今日何时见过?”
  见陆瑶一挑眉毛,这才想起今日凌晨在小树林被她撞到的情景,顿时一怔,只想将方才的话收回去。
  陆瑶得意的望了望她,道,“哦,母后大概是不记得了,今早我们确实是见过的。”
  她饶有兴味的欣赏着皇后突变的神情,觉得甚是有趣。
  她自然是不会将那日的事情和盘托出,这么做也不过是想给她些下马威尝尝。
  也确实是达到了目的。
  皇后脸色变了又变,终是故作平静的道,“是,是母后糊涂了,今早的确是见过。”
  许卫谦立即接话道,“不知娘娘可否见过公主的腰牌?”
  她自然是没有见到。
  小涵贴着陆瑶的耳朵,有意将声音放大道,“公主,不用搜搜这寝宫么?”
  皇后一听这话,脸色黑了又黑。
  陆瑶笑道,“既然母后没有看到,那我们便去其他地方找寻,瑶儿打扰了。”说罢又拂了一礼,而后便率着一干人等退了出去。
  奈何好容易雄起的雅兴被她这一折腾,硬生生的打断,皇后只觉得眼下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场面陷入异常尴尬的境地。
  她不由牙痒,想着说什么也要给陆瑶些下马威。
  陆瑶却觉得心情大好,她的目的本就不在此,还顺便惊扰了皇后和俞皇的云雨,一时间成就感顿生。
  得意之余仍不忘正事,她看着心事重重的许卫谦,眨了眨眼道,“许大人,这可如何是好,眼下只剩下魏国使臣的别院没有搜查过了。”
  摸了摸肿胀的脑袋,他仍是有些为难,“公主可否确定腰牌有丢在别院的可能?”
  “并不确定,”陆瑶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只是腰牌是在离开别院后发现不见的,而眼下可能的地方只余下别院一处…”
  她没有将话说死,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对他很是理解,也不想随随便便就去招惹魏国使臣。
  小涵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也不知小姐从哪里学来这些,做起来一套一套的。如果说当初寻宝时只是初露端倪,现在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多了种真假难辨的意味。
  许卫谦在原地徘徊了片刻,别院杵在那里倒像是龙潭虎穴,他唯恐稍有不慎便会触到了老虎的鬓须。
  陆瑶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只盼着他能尽快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只听到唐胥的声音传来,“哟,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陆瑶暗暗笑了笑,想着既是你自己撞上来,那便怨不得别人了。
  她转过身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王爷,不知你可否在别院发现什么不属于你们魏国的东西?”
  唐胥似乎很是好奇,“哦?别院里大部分都不是我魏国的东西,不知公主指的是那一样?”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还没有发现腰牌的行踪,陆瑶暗暗舒了口气,扬眉道,“本宫不慎丢失了腰牌,可能就在这别院中,还望王爷原谅我的人唐突。”
  他抱了抱手臂,“公主既没在这里沐浴,又没在这里更衣,就算是丢失腰牌也不该遗落在别院中才是。”
  陆瑶平白被他噎了一道,嘴上不饶人的道,“怕就怕并不是不慎遗失,才让人防不胜防。”
  她这话听起来虽然有些难听,但遗失腰牌心切,这样的语气倒也算是合情合理,让人寻不到什么说头。
  唐胥向一个方向挪了挪,让出一条道来,“如此,便请吧。”
  陆瑶冷哼一声,率先走了进去,小涵紧随其后。
  许卫谦对着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谢王爷开恩,我们俞国稍后自会给王爷一个交代。”
  “交代不必,”唐胥看了看门外浩浩荡荡的侍卫,“只是若是在我别院一无所获,大人要想想如何向我们赔罪才是。”
  许卫谦愣了愣,没想到他竟会说得这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