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她皇后整出这么一出,那么有九成的可能她正躲在暗处看热闹,并随时准备着在她最为难和解决不了的时候挺身而出,抢了她的风头,浇熄那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而后将她手中的权利收回,让她很快便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倒是只怕再想和皇后对着干,便是难上加难。
  路上偶遇了温淮和小涵,陆瑶再一次将小涵看温淮的异样眼神忽略掉,径直走过去,指着不远处的鹿苑道,“这个院子今天开始便是你的了,这里位置非常好,足够你这个星痴使用了。”
  温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那座院落甚是恢弘,和他先前的废旧小屋相比还真是有着云泥之别,皱了皱眉头道,“这地方之前是属于谁的?”
  陆瑶支了下巴,“皇后啊。”她若无其事地道。
  小涵惊讶的简直要将下巴掉下来,“小姐你没睡醒吧,”她情不自禁的晃动着陆瑶的身体和手臂,“那可是皇后娘娘,这般名字仗胆的闹起来,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小姐自己。”
  陆瑶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示意她们跟在自己身后,几人一同尾随着宫人,一路去到宫女所住的一处宅院。
  只见一堆宫女聚作一团,见她来了,脸上纷纷露出不满和愤愤不平的神色,争吵声越演越烈,像是很快刺破长空,陆瑶冷着一张脸走到她们中间站定,周遭的哗然声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温淮自然是不愿意掺和她们的这些叽叽喳喳,闲闲的靠在廊柱上,用口型对她道,“都是演给你看的。”
  她面上不动声色,却紧抿着嘴唇,一副威严的公主姿态。
  见她们纷纷俯下身跟她请安,陆瑶撑着下巴,在她们俯下的身躯之中来回穿梭,锐利的眼睛像是要把她们看穿。
  她不说起身,她们哪里敢起,只得就这般保持原样弓着身体,后腰和脊椎甚是难受,却也无可奈何。
  渐渐地,有些没见过世面胆子又小的宫女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陆瑶在她们身上望了望,示意除了那紧张的几人剩下的全数回去等后发落,而唯独留下那几人。
  目光在她们身上一一扫过和游走,她还在玩一个没什么意义的游戏,判断谁是第一次莫名其妙的来参加这场有组织的活动,而谁是这场活动的组织者和撺掇者。久而久之她也玩累了,此刻她已经问完她们她想要问的问题,支着额头陷在沉吟中。
  根据那些人的说法,陆瑶从她们的潜台词里读到了交易的味道。
  招招手召唤一个宫人,“去打听打听,她们是因为什么事情闹成这般。”
  宫人在半盏茶的功夫后回来,说是目前因为国库空虚,本就在资金方面很是困难,眼下则是因为无法给宫女开出工钱而发生这一系列的闹事事件。
  陆瑶看在眼里,只觉的皇后这一招想的甚是高明,宫女闹事,合情合理。
  若是她想要解决这件事情,便不得不需要钱财和资金,而无论是她去典当还是去向账房支,皇后都能因为她行为举止有失妥当而到皇上那里告上一状,若是再借机煽风点火,说不定她手中的权利便不见了。
  陆瑶埋头想了想,对宫人道,“你吩咐下去,让那些宫女不要闹事,三日后,我将本属于她们的钱补发给她们。
  她突然间再度想到了之前她和小涵沿街随便开了一个小摊,便轻而易举的卖出了超出她想象的数量。
  可是眼下这个卖烤串的法子在烧烤已经流行的京城已然是行不通,陆瑶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终于决定先偷偷溜出去,而后在决定她们的生财之道。
  温淮说着风凉话,目光不自觉的扫了扫屠涯的方向,“何必纠结这些事情,想办法将屠涯他们从你手里得到的东西再原封不动的搬过来不就好了?”
  路遥怒了努嘴,她倒是想着要将那些珠宝取回,用那珠宝可以省去他们的许多努力。
  可她偏偏不要这么做。
  她拽了温淮和小涵同她一道大摇大摆的出了城,因为陆瑶眼下手中拿着内宫的令牌,想做什么事情做不了,更不要说带上小小几个人随行的人。
  陆瑶将材料或者类似的材料准备好,奈何宫外的东西很少,远远比不上宫中,她只得取消了原定计划,从现有的材料中得出结论,最终的决定是做一些好吃的曲奇饼干。
  上次红缨做好的裱花嘴还在;被她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忍俊不禁,温淮掐指算了算,凑近她缓缓道,“姑娘你今天眉带凶兆,今日所做之事怕是完不成……”
  陆瑶嘴角抽了抽,在话在他嘴角还未说出口的时候一爪子拍在他对的脑袋上,“喂,你可不要在人很多的情况下危言耸听,”她警告道,不想让温淮这时候说出一番什么话来将她们好容易涌起来的雅兴一一夺回。
  虽是少了许多材料,但是胜在心意。
  眼见着一锅曲奇顺利出炉,上面还冒着热气腾腾又香喷喷的味道,陆瑶拿了一块扔给小涵,又想起她们上次也是这般耽误了许久。自己也拿起饼干细细品尝,觉得这个味道在京城应是老少皆宜,不像是其它小吃都有自己的受众群、
  她又接连做了好几锅,小涵也是依葫芦画瓢做了些出来,陆瑶见成色味道都很棒,这才放心的将她做的饼干和小涵做的融为一体。
  三日后,皇后在禾月的搀扶下,也来到闹事宫女的院落,两人都是一副看笑话和看戏的神色。
  哪里知道陆瑶此时已经将月钱迅速发下,竟是一个都没有落下。
  皇后隐隐觉得她应该是通过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拿到了一些不该挣的钱,皇后甩了甩衣袖,冷哼道,“瑶儿做事之前可要想清楚,我们宫里可不收那些来路不明的钱。
  若是真的被查出来来路不明,丢的可不是我们内宫的脸面。”
  陆瑶甩了甩头,但笑不语。
  皇后紧接着又冷笑道,“不知瑶儿可经得起查验,今日可赶巧了,刚好赶上一年一次的账本查验,若是瑶儿觉得心中有愧,大可不参加此次查验,索性是由你掌管后宫中的事物,自然是由你说了算。”
  陆瑶却是扬扬眉毛,哪里不知道她的内心想法,她翘起一只腿缓缓道,“他们要查便让他们查起来便是。”
  皇后只当她是嘴硬,当真差人将调查团请了过来,对陆瑶发下去的这笔钱展开了天罗地网似的搜查,结果令她大失所望,陆瑶的这笔钱清清白白,实在和那些她猜测的东西搭不上边。
  皇后只得将这口气吞了下来,带着禾月灰溜溜的离开了。
  经过此次事件,明眼人已经能都看出,皇后和公主之间的战斗已经陷入僵局,这就像是一场精彩绝伦而又波澜起伏的评书一般,真正鹿死谁手,不到故事的最后永远未见分晓。
  陆瑶赢了和她的这次战役,却没有过多的欣喜,跑去别院看望小马驹。
  将将走进别院,便见老虎像是家猫看到久违的主人一般向她扑了过来,硕大的身躯简直要将她扑倒。
  陆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拽开,呲牙咧嘴的道,“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她随手掐掐它肚皮上的一坨肉,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它,后者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将脑袋蹭到她手背上撒着娇。
  老虎的皮毛异常温顺而温暖。陆瑶很是享受它这样的动作。
  小马驹们已经开始在院内发了狂一般的疯跑,劲头十足,像是永远也不会感到疲惫一般,陆瑶摸摸它的头,觉得这样下来,它们早晚会长成日行千里的良驹。
  她一遍遍顺着马儿的鬓毛,一面在心里祈祷它们能够快些长大,好派上用场。
  唐胥和屠涯是一道回来了,将将好在半道上碰到了一起。
  这一路上,他们可没少听公主和皇后的一些密文和宫中传闻了。什么公主在朝堂之上舌战百官,处处针对皇后这一方,甚至在俞皇和文武百官的面前不惜和成家撕破脸。
  唐胥自然是喜欢这种事情能多一出是一出,顺便给自己的生活平添一点乐趣。
  屠涯却不是如此想法,他从背后环住陆瑶,将手轻轻附上她的胸口轻轻摩挲着,他怎能不知道老虎的重量。
  那老虎平日里被唐胥惯坏了,看到人便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撒娇,丝毫不顾念陆瑶和唐胥根本就隔了万八千里,陆瑶的纤瘦身躯如何能抵挡住它的重量。
  “疼么?”他轻声道,好像略一使劲便能将她揉碎一般。
  声音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唐胥学着老虎的样子抖了抖身躯,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对老虎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再待下去只怕全身上下的肌肉无不被抖落下来。”
  陆瑶凉飕飕的望了他一眼,装作自己看不到也听不到,她把眼睛闭上享受这屠涯对自己的宠溺,瞬时间感觉心情大好,比方才赢了皇后的那一场战役还要畅快。
  屠涯也对唐胥实行看不到也听不见的政策,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暖着,几日不见,见她越发的肤白胜雪,粉颊好似颤巍巍的桃花一般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