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难过,就哭出来呀。我明白你心里怎么想的,告诉你简瞳,我南淮谨对于你,从未有过特别的想法,不提以前,至少现在,我对你完全没有特别的想法,你也用不着这样警戒提防我,这样真的没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久到简瞳还以为他都忘记了她还在她背后,久到她又想起了她与韩暨的往事中。
忽然,在这样莫名的时间,南淮谨的声音冷淡,却就这样直截了当的将她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简瞳微微眨眼,想回过神来。她紧紧靠在椅背上,车上非常凉快,静静地放着伤感的音乐。
她微微张开嘴,缓慢地抬起了手臂,轻轻扶额,最后又无力地放下。“我是不是非常可笑,就算你没说我也明白,我并不奢望你能对我青眼相看。听说大家都喜欢南淮谨,但是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从来不会做自不量力的事情。南淮谨,你这人非常矛盾,明明你十分讨厌别人哭,干嘛又这样劝我哭出来。明明你对我没有多余的想法,又何必执着于和我做朋友,为什么啊。我一直非常困惑,就像爱情与事业一般,真的不能两全吗。但是就算我哭出来了又怎么样,有用吗?南淮谨你说,有用吗,我不相信他会为了我放弃他的志向,就算放弃了,将来我们还是会有矛盾。我明白,在这场选择里面,他到底更想要什么。因此我也不愿意浪费多余的感情,白费力气。”
南淮谨只是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指,指尖微微发白。他转过头来,看到她睁大了眼睛,眼眶里泪水在打转,这眼泪,全是因为一个负心的男人而存在。他冷漠地笑了笑,道,“那又如何,至少你曾努力,曾挽留。不会有人记得你曾经的退让,你相不相信,有一天,他功成名就,回想现在,他只会怨你恨你,怨恨你现在没有挽留。你相不相信?”
简瞳呆呆地睁大双眼,仿佛被一块巨石击中。
“你不相信?这样,我们打个赌?”他低垂了眉眼,不再看她,“我明白你不敢,你那样小心翼翼,那样精打细算。但是,没有用。简瞳,我告诉你,生活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赌局,我们每时每刻都是在赌博,赌上了我们的一生。即使你不肯承认,不愿意相信,但是你也无法否认,你的生活,你的四周,无时无刻不存在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赌局,而你,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你不要胡说八道。”她神情莫测,语气却有些急促。
南淮谨冷笑,“不然呢,实际上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你连掉在我这里的东西都不敢拿回去。”
“对,我是胆小鬼,但是也与你没有关系。”
“行,我又多管闲事了。”
突然,简瞳莫名地笑了,眼眶的泪珠终于滑落。南淮谨看着这一切,却什么都不说。这个女人甚至哭都没有声音。车子开过喧闹的大街,简瞳总算理智回笼了,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又做了一件丢人的事情。她翻了翻包,想拿出纸巾,南淮谨默默地递了一盒过来。只是没有说一句话。
简瞳感到十分尴尬,她竟然在他面前哭成这样,真是太奇怪了。她匆忙将自己的妆容整理了一下,又十分尴尬道:“对不起,刚才我实在有些难受,嗯,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他相信她说的,倒不是他相信她的人品,更别提信任她,只是他能察觉,这是一个对别人不一定狠,但是对自己非常狠的女人。她不要残缺的爱。否则,她也用不着这样痛苦,最多就当那个男人的情人罢了,除了不能同他结婚,其他又有什么区别。但是,她宁肯自己独自伤心落寞,也要在那个男人面前坚强的活着,昂首挺胸。
“是不是非常无聊?有时候我也认为自己无聊。”她轻轻低头,伸开右手,声音有些沉闷:“看相的人说我命不好,一生各种坎坷,爱情路也异常坎坷,很难找到好的归宿。”
南淮谨走了走眉毛,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心中却又感到有点无奈。之前还当她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也害怕所谓命运这些东西。忽然之间,看到她那样认真的表情,他觉得现在笑出来有些不太好,只能将笑意强憋下去,假装不在意道:“剪瞳小姐,你还信这个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来来来,给我看看,让我见识一下所谓一波三折命运坎坷到底该是个怎么样子。”
简瞳听到他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弄得有些脸红,忙将手缩了回去,声音略带不悦道,“就知道你会取笑我,爱信不信,反正我信就行了。”
“行行行,你行你可以了。我是无神论者。来,把手给我看看,我到要看看你是怎么个曲折法,让你这样坚信。”
简瞳非常不乐意,但他早已不耐烦,直接抢过她的右手,却感到一片冰凉,不由又皱了皱眉…剪瞳冷冰冰的指尖碰触到他温热的手指,不由往回缩了缩。
“不由乱动,让我仔细瞧瞧。”
“诶,你正在开车呀。”
南淮谨干脆直接将车停下,貌似很认真的看着,也不晓得到底看出来什么东西,只是语气不屑道:“这种东西,也就你们小丫头才信,自己的人生,就又这莫名其妙的一根线就规划好了,真是可笑。”
简瞳什么尴尬,底气不足的反驳道:“切,你就是故意找借口笑话我的。”
“喂,你讲讲道理,我有笑过你吗。不要冤枉人。”他马上抗议道。
“就是现在,你现在就在笑话我。”她小声嘟囔。
南淮谨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冷哼一声没在说话。
简瞳性格有些欺软怕硬,但是更觉得冷场很尴尬。只是对着南淮谨,她每次都不知所措,你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冷场十分尴尬,可是每每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更怕不小心惹到他。这样一想,忽然她觉得有些讽刺。在碰到南淮谨之前,她即使是工作,也没有这样忐忑不安过,更别提生活中了。
这样想来更觉得可笑,和韩暨在一起,她从来都是悠哉游哉的,和南淮谨却仿佛如坐针毯。
的确,他说的都是实话,就他的条件而言,怎么会看上她。她根本用不着那样刻意。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一旦与他有关,她总是本能的做出反应,就像不由自主的躲他。
但是想回来,还是有些奇怪,就像他说的,他对她没兴趣。那他干嘛对她纠缠不休,总是要做她朋友呢?剪瞳心有自知之明,却也不自卑。她这辈子的理想就是平平淡淡生活,拥有一个幸福稳定的家。对她而言,灰姑娘连梦都算不上,完全与她无关。
忽然之间,她想找一个人述说内心的烦恼。只是,瞥了眼身边的南淮谨,她最终决定不要这么做。
“南淮谨,能陪我喝一杯吗。”简瞳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同意,“就独一次,你明白的,男友结婚,新娘不是我,这种痛总要释放一下,否则我想我会崩溃的。”
南淮谨并没有多说,直接将她带到了一家休闲会所,声音冷淡,“只此一回。”
简瞳笑:“谢谢。”
之后,她就没和南淮谨多说,只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喝酒。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将杯子夺走,是南淮谨。他一脸铁青,眼神桀骜,语气冰冷:“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简瞳一愣,微微抬头,满脸绯红,周身全身红酒的气息。虽然她很是喝了一些,不过大脑还是非常清醒的。自然明白南淮谨在说什么,只非常不在意道:“你不是说过了吗,对我不感兴趣。我相信你。南少这种人物怎么可能对我感兴趣,当然不可能。”
南淮谨一脸无奈,垮下脸来:“行,说不过你,我真是有些晕了,怎么把你带到这里来了,你不觉得丢人,本少还要面子呢。”
简瞳哪肯回去,南淮谨花了好大的功夫总算将她拽到了车中。回到宾馆,却看到韩暨呆在她的房间外面,看上去很是憔悴。发现南淮谨将不省人事的剪瞳抱回来,脸色一片惨白,直接道:“真是麻烦你了,将我家瞳瞳送回来。之后就不麻烦你了。”
南淮谨冷笑,却没有放开,微微侧身,避开他的手,淡定道:“韩暨,剪瞳现在已经不是你家的了,她可没这个命。”
“这也与你没什么关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必和你解释那么多。好了,麻烦将瞳瞳还给我了,现在。”韩暨努力按耐住心中的抽痛,只是紧紧地盯着南淮谨的眼睛。
两人在门口僵住,谁都不愿意让步。南淮谨轻轻微笑:“你认为我可能将我家丫头给你吗?韩暨,你是太可笑了。你说,就算你现在将简瞳带走了,你又能怎样?你觉得她可能继续陪你吗?做你的情人?韩暨,告诉你,当你做出了选择,选择和别的女人结婚时,你就没有拥有她的资格了。别说她不可能同意,即使是我,也不准许。”
“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她是我家的丫头,就关我的事。”
韩暨霎时脸色惨白,紧紧攥住拳头,却无力反驳,颓丧地将手指松开。
南淮谨绕过他,径直走进门。即使门都已经关掉,韩暨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南淮谨的话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中。曾经,他也那样如珠如玉地将简瞳细心呵护。然而现在,却是最爱她的自己,把她伤得那样深。
而门内,简瞳才进到房间就甩开了南淮谨。他一脸冷淡地看着她,让她不由感到心虚。实际上,韩暨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只是,她完全不想面对他,在那种情形,在这种情势,所以,她只能假装没醒,看不到,心就不会痛,更不会心软了。
“你害怕他误会?”
微微摇头,她否认道:“早些了断对谁都好,不过真是非常抱歉,还将你拖下水。”
“简瞳姑娘,非常不老实呀你,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就当谢谢我刚刚帮了你一次。明明你就算怕他误会,不想让他难过对不对。”
“是,你都说中了,我是怕他误会,不想他难过,却又想早点了断。实际上,还是我更难过一些,我是不是非常懦弱?我明白,我这是想太多了,虽然他还念着我,但是他更想念他的权势。我非常不甘心,是,我想骗自己,我们还未分开,一点也不愿意知道他过的怎样。我自己都看不起这样的自己,真是太没没用了。”
“要是你这样难受,那我现在去将他叫回来。”南淮谨神色复杂,抬头看她。
她先是点头,却又马上摇头,“南淮谨,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误会你喜欢我。这样下去,外一哪一天我喜欢上你怎么办。”
“你会吗,喜欢我?”南淮谨忽然就变得仿佛云淡风轻了,只是用特别冷淡的语气问。
简瞳破涕为笑,南淮谨不由自主的轻轻舒缓了眉毛,语气平淡:“就算喜欢我,又有什么大不了。”
“人人都爱南淮谨,我就算了吧。”她实话实说。说真的,她对南淮谨,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情感。只是她从来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从来不会好高骛远。她认为自己不可能喜欢上这种家世不凡的男人,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也没有人人都爱南淮谨,至少你就不是。”南淮谨低头看了下手表,“明天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个地方。”
也未等简瞳回答,马上接着道:“忙了一整天,累死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