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非常奇怪,就算是和前男友通话,又被外人看到了,那又怎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只是为什么,她就是心虚呢,匆匆和韩暨道别就将电话挂掉了。
她自己都发现情况不太对,她竟然这样在意南淮谨的看法,这样可不行。当她意思到这一切,却无法挽回了。她语气平和,微笑道,“真巧,又碰到了,不舒服?”
南淮谨怎么会听不太的试探,竟难得的耐下性子解释道:“好友住院,特地来看看。”
“那……”她立马松懈了刚刚还紧绷着的神经,心中暗道,幸好,不是来找她的就好。幸亏她没自作多情。看到他没什么反应,她已经准备离开,道,“我先走了。”
“你弟弟没事吧,在这里看病?”
“嗯,没多大问题。”简瞳微微一顿,复又说道,“你去看你好友吧,我就先回去了。”
南淮谨淡淡一笑,“我刚刚看过了。”说着跟在简瞳身后,十分自然道:“几天不见,怎么我觉得你又瘦了?”
“是吗,我很好呀,吃好睡好玩好。”
“一个女生,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简瞳直接闭嘴,不和他争,和他说话是永远赢不了的,还会把自己弄的不开心。她心中无奈,这个城市也不算小,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他呢,这也算所谓缘分?南淮谨看她没有出声,就猜到她又在胡思乱想了,本来想开口安慰她的,又觉得这样好像有些奇怪,最后什么都没说。
病房前简瞳犹豫,问:“要不要进去?”
“好啊。”
看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简瞳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紧张。她不过是随口客套一下而已,又没有真心邀请他进去,这里面一大家子人跟他关系都不大,更遑论他了。她在那里犹豫,南淮谨直接当做没看到,绕过她,推门就进去了。屋里的几个人看到南淮谨,神色都有些奇怪。王梅随后看向跟在后面进来简瞳。简瞳正在考虑该怎么介绍会显得不那么奇怪,南淮谨忽然微微一笑,态度温和热忱道:“叔叔阿姨,我是简瞳的好友,前两天一直在外面忙,现在才来看望,真是不好意思。”
他热情又不失礼节的介绍,马上获得了王梅一家人的好感。简瞳从来没有看过这个样子的南淮谨,只是在这种气氛下,她也不好随意插口,不过她能看出王梅对南淮谨是非常喜欢的。
中途,南淮谨出去接电话,王梅总算找到机会问她,“你和韩暨分手的原因是他吗。”
又多了一个误会,简瞳简直异常烦躁,却又只能耐下性子解释道:“妈,你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而且,我们韩暨分手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最后,你不知道韩暨已经结婚了吗?你不要再跟我说他了行不行。”
王梅沉吟,大概是在心中暗暗比较,之后两眼放光道:“韩暨真的很好,只是现在却……不过,我还是要替韩暨说句话,他对你是真的好,女人……”
“不管是真好还是假好,他已经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就和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了,你能不能给我差不多一点?”简瞳非常生气。
王梅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转念想到南淮谨,又有些迟疑道:“小南倒是很好,不过长得太女孩子气了,总归不太好的。”
简瞳终于忍无可忍了,“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这里只有我,说过就算了,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你让我怎么见人。”
王梅只好闭嘴,简瞳也累了,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就准备回家去。
在走廊上,她又碰到了南淮谨,他脸色有些不对,一个人站在阳光下面,影子被拉到好长好长。简瞳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家伙一不小心,就会消失。她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念头吓了一跳,抬起双手将脸颊拍了拍。不想南淮谨却在这时转身,看到她奇怪的动作,不意外的笑了。
简瞳只觉得很不好意思,讪讪道:“喂,这么大太阳,还站在那里,不怕中暑呀。”
“中暑了也无所谓,反正你也不关心。”他一脸惆怅地说着,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这样的南淮谨又是简瞳从没见过的,于是心情更加复杂。
南淮谨也是思绪复杂,虽然许多事他很早就明白了,只是亲眼看到了,却又是一种感觉。他知道,眼前这个姑娘那样好强,宁愿一个人硬挨,也不肯找个人寻求帮助。
“总会有人关心的,你干嘛这样讲。”
“反正不是你,那就无所谓了。”
简瞳无声笑道:“当然不可能是我。”
“为什么你不可能?”他无意发问。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问她,他的声音非常轻非常低,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地步。
她听到了,却只是假装没听见,微微一笑,问道:“你说什么?”
南淮谨轻轻摇头,单薄的背影在金色的阳光下竟显得有些孤单。
过了两天,无意中听说了一个算不上新闻的新闻,说南家大少爷和李家大小姐情投意合,近日宣布婚期。
简瞳咋一听到这件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只是工作又忙,医院那边也有事情,她早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一天中午,她又听见让她哭笑不得的传闻。话里话外无非是公司某女不自量力,妄攀高枝,结果别人压根儿看不上,将其狠狠地甩了。简瞳只能无语,她坐在办公室工作的时候,只觉得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她还不能有过多的反应。
旁边有位同事与她关系还行,只敲了敲边鼓,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感情嘛,谁能说的清呢。”
简瞳明白,她是想安慰她。只是他们都误会了,这时候她就算解释,别人也会以为是她故作坚强而已,只能什么都不说。
经过这一出,不少人看到她都送来同情的眼神,当然,哪里都少不了幸灾乐祸的人。至于她,完全无所谓。现在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她就直接去看王梅了。王梅并不在,她把女儿带出门了,只有简瞳继父苏汉年在医院里。
简瞳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他们从来没有过交集,特别是经历了当年外婆的事情,她印象里,这个男人就是个粗鄙势力的人。实际上,她有些恨他。简瞳总是会想,要是当年他肯帮忙,她也不会落到那种境地。其实她也知道,她没什么好恨的,她从来都没有把他看做家人,又凭什么要求他将自己视同家人一样呢。
两人都非常尴尬,特别是苏汉年,面前这个曾经那样指责怨恨她的女孩,现在却又来帮助他,他心中也是异常矛盾,只觉得内疚。他并不会说话,你讪然道:“简瞳,叔叔对你……”
“过去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她语气冷漠。实际上她并不想这个样子,只是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又是冷场了许久,不知什么时候,苏维维醒了,他看到简瞳,开心地咧开嘴,“姐姐,这几天你都没有来看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看着那样敏感的维维,简瞳也不好意思冷着一张脸,心中却很是难过。他还这么小,什么都没有经历,却饱受病魔摧残,她却帮不上什么忙。实际上,这个弟弟很是懂事,对她也很亲密,总是甜甜的喊她姐姐,这么点点小,都晓得让她一个人生活要多注意身体健康,还告诉她,将来他长大了,要赚非常多非常多的钱,到时候给姐姐花。每每听见他说话,她心里都异常难受。只是虽然心中很是痛惜,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现,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者是想要怎样,她十分迷茫。
然而看到苏维维满脸笑容的可爱脸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假装有什么意义,眼眶不由湿润了,是因为心疼。
“嗯,最近非常忙,等过几天姐姐不忙了,再过来找你玩行不行?”
“行,姐姐不能哄我哟,老师说过,好孩子不能说谎哟。”
简瞳点头,目光含笑。
苏维维只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复又睡去。她只能告诉苏汉年,“手术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问题的,关于费用,你也不用着急,我去想办法。”
苏汉年只憋红着脸在那里一个劲儿搓手,也不知道怎么办,在简瞳面前,他真的不知道怎样面对,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我这还有点。”
“你手上也就一点点,能有什么用,怕也是借的吧?放心,我没那么好,也只是借给你们而已,不可能白给的。我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对,你说的是,但是……”
“我已经决定了,而且我也不是想帮你,是看维维这么懂事,毕竟也算我弟弟。”
又是一阵沉默,简瞳一看表,也不早了,心想明天还有的忙,就准备回去。苏汉年看她准备回去,就将她送到外面,半天又哽出一句话:“那个南先生,如果对你好的话,也是很不错的,嗯,你向来眼光都很好。”
“对,我向来眼光都很好。”简瞳心中烦躁,语气有些不耐。直到现在,她都不愿意承认,她的眼光很有问题。今天一天,被无数人说到这个,态度各异,她真心非常烦躁。
苏汉年悻悻,看上去很是可怜。简瞳又想,还是算了吧。大家都这样觉得。
第二天忙完,她就直接去医院了,韩暨已经赶回来了。简瞳并没有和他说话,只喝苏维维在一边聊天,说了几个小故事。韩暨好几回想和她说话,都被她故意岔开,她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反正就是不想和他说话。
王梅看不过,和她道:“小韩还没吃饭呢,反正现在也没事,你们现在去吃饭吧,饿到了就不好了。”
简瞳还没说话,韩暨说好,两人并肩走出了医院。简瞳完全没有预料到,意外一出接着一出发生,韩暨的妈妈和王娇娇说说笑笑地向他们走来,这场面异常刺眼。简瞳刚在心中考虑,要不要避开一下,韩暨妈妈却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们,不对,应该说是看到了韩暨。
真是万分尴尬的一幕,至始至终,简瞳没有说一句话。韩暨的妈妈倒没有像从前那样气势汹汹,态度倒也比较平和,只是各自指桑骂槐,明嘲暗讽,字字直戳人心。简瞳完全当看戏,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觉得很无聊,也累了,精神不太好。
韩暨忍无可忍,最终道“妈,你赶紧去检查吧,现在我还有点事。”
王娇娇脸色不好,却硬生生忍住了,真是孝顺哈。她扶着韩暨妈妈的手温和道:“妈,韩暨的事他有分寸的,我们不打扰他了,让他自己处理好。”
简瞳在心里不由冷笑,看,真有正室的气量。她一个字都不愿意和他们多说,径直走向外面。韩暨说了句话就追了上来。简瞳在前面走自己的,韩暨在旁边亦步亦趋。忽然简瞳道:“呵。真有正室的气量哈。不过装的挺不错,要知道背着你她还是挺有手段的。你大概不知道吧,她的公司可是做的很不错呢,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啊。”
“瞳瞳,我们能不能不说别人?”
“别人,她还真不是呢。而且,求求你,不要找我了再。你没看到吗,你妈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给杀了。你是不是想要我死了才好啊?”
韩暨深深凝望着她,简瞳拿他没办法,心中依然疼痛难忍。她又说:“你对苏维维的关照我非常感谢,只是,我不会用我的一辈子来赔。”
然后韩暨问:“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找来的专家,一定要同我分的这样清楚吗?”
简瞳说:“是。”
“我连南淮谨也比不上吗,他马上就要……”
她根本没听清他后面的话,脑子只有三个字——南淮谨。她一点都不想将这件事同南淮谨联系起来,只是,好像事实就是这样的。忽然之间,她特别想问南淮谨,他这样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然而,再看向韩暨,又觉得十分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