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电视,看着一则又一则的新闻,气的举起手一巴掌扇在仍有些瑟瑟发抖的薛以涵脸上,打得她一个踉跄,滚到一边的墙角处,撞的头破血流。
“不许去。”薛堏看着薛以峰想要过去拉起薛以涵,抬起一脚直直的踢向他的小腹,“帮那个贱人做什么。你要记得你是薛家的人!”
“爸!”薛以峰忍着痛扶起哭的眼睛红肿的薛以涵,“小涵也是我们薛家的人,你偷偷把她放出去的时候难道没想到她的情绪会失控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吗?”
薛堏冷哼:“她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要不是我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怎么会把薛氏叫到她这个不是我女儿的人的手上?任由她断送了我的基业?”
“爸,你在说什么?”薛以峰有些不解的看着薛堏,“你说小涵是什么?”
薛堏随手打开抽屉,抽出一份文件扔给薛以峰,薛以峰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掉出了一份DNA亲子鉴定检测报告。
还没看完,薛以峰就抬头:“爸,这不可能……小涵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亲妹妹?”
薛堏捂着发疼的心口,咳嗽了几声才坐下:“我本来也不相信。还记得那时的警方口录中,成昆是指名道姓说是小涵干的。那时我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亡命之徒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可是后来每次你妈妈见到小涵就会病发,有一次更是在梦中大叫说小涵不是自己的孩子。虽说你妈妈已经精神失常,但我咨询过她的主治医生,医生告诉我说即使一个人已经完全失常,但若是有什么事情在她心头烙下重大的印象,她还是隐隐约约记得的,只是她不能很好的表达出来而已。”
薛堏看着薛以涵的眼神有愤怒有不甘有怨恨:“可是我也只是一直怀疑而已。直至后来的一次,我见到小涵画了一副我从没见过的女子的画像说那是自己的妈妈。我的怀疑更加强烈。所以就去做了这个鉴定。果然,结果是我不想见到的。所以我立即想起了当年你妈妈出事的那一晚,我记得邢意回说小涵是呆在他家的,所以我直接找上门去了。”
“只是没想到我在那里见到了成昆。他刚出狱不久,就被邢意回带回来放在身边。”薛堏眼里精光一闪,“所以我推测邢意回也知道这件事。也许更和当年荣倩受伤的真相有莫大的关联。只是他是邢意回,我没办法动他,不然他早就死了不下十遍了。”
画像?薛以峰一震,好像自己也见过,画像里的人眉清目秀,倒是跟薛以涵有六七分相似。成昆?当年的真相?难道真的和成昆指控的那样?
薛以峰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薛以涵,有些木讷的说不上话,只好呆呆的开口:“那……小涵……真正的小涵……去哪里了?”
掩盖不住的悲伤,浓重的要将他淹没,薛堏闭了闭眼看口:“孟晓棠才是真正的薛以涵,才是薛家的千金,才是你薛以峰的亲妹妹!”
墓园的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绿树,密密匝匝的树叶坠在冰凉的大理石墓碑上,衬得景致清凉舒适。
薛以峰抱着一束白色的百合站在一座小墓前,眼里有着氤氲的雾气。盯着墓碑上那几个仍旧清晰的“孟晓棠”三个字,他的心不禁的抽痛着。耳边更是不停的回荡着薛堏的那一句话:孟晓棠才是真正的薛以涵,薛家的千金,你薛以峰的亲妹妹!
颤颤的把怀里的花朵放下,凝视着她的名字,他突然回忆起那年的盛夏,他踩着自行车带着穿着一条白色亚麻长裙,任由一头墨黑直顺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的她双手环着他的腰身坐在她的身后。
车轮子急速的向前,风托起她的长发和她的裙摆,她笑得稚嫩却娇媚,即使他在前面,却能感觉的到她开怀的笑。那样的笑声由外至内的传进他心窝,令他这一辈子都不曾忘记,也不能忘记。
她巧笑嫣然,小手轻轻的在他的背后欢快的打着圈儿,他被激的仿佛一下子就点燃了全身上下的火焰,立马停下车子,不顾她的惊讶,直接把她揪下车来,按在一旁吻得昏天暗地。诚然,那时的他纵然成熟,但毕竟也还是黄毛小子一枚。一顿青涩而激烈的吻下来,已经脸红发烫的厉害。她更是害羞的一整天连头都抬不起来。
两人各自沉默了大半日,他才尴尬的牵起她的手,蜻蜓点水般的在她手心里嘬下一个浅浅的吻,她抬头看他,握住他的手,微笑点头。
“薛以峰,我喜欢今天。”
“薛以峰,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
“薛以峰,我觉得我家里人一定会喜欢你,可是你家里人会不会喜欢我?”
“薛以峰,我们一点要天长地久的,好不好?”
“薛以峰……”
“以峰……”
不知道这样的情景在脑海里盘旋了多少了来回,那个美丽的笑容似乎还活生生的在自己的眼前,孟晓棠的羞涩的眉眼还在他心头跳跃着,他的眼泪再也至止不住。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双膝一弯,重重的跪下,一瞬间脑袋里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画面,再也连不起一个完整的片段,他疯了似的用头撞击着墓碑,似乎这样就可以把那早已逝去的人儿再次唤醒,他便可以再次看到她的浅笑迷人。
他就像是个感觉不到痛的机器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撞,双手更是抓住墓碑拼了命的摇,口里喃喃自语:“为什么……晓棠……为什么……爸爸说你才是我的……我的妹妹?说你才是真正的小涵?”蓦地,他抱着冰冷的墓碑,哭的肝肠寸断,脸色苍白,手指一下一下的描绘着“孟晓棠”三个字的清晰纹路。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晓棠……你只是晓棠……你不是小涵……你不是……”
听着像是胡言乱语,但这一刻这样的话落在安澜的耳朵里,有种莫名的无奈和心酸,她叹口气走了过来:“你再摇,晓棠的墓碑也给你摇掉了。”
薛以峰没说话也没回头,但是动作刚才大幅度的动作已经停下了,只是抱着不肯松手,就像一个孤独的孩子那样的无助和苍凉。
安澜微微蹲下,看着他,低头从小包包里翻出一面镜子,硬塞给他,语气有些冷冽:“薛以峰,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薛氏现在是什么状况,难道你丝毫不关心?只知道在这里抱着一块石头做无谓的纠缠?”
薛以峰转过头去,语气有些怏怏的:“薛氏,还能救得回来吗?爸爸走的那步险棋,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而如今却可是说是输的连渣子也不剩下了,你说我还能怎么去把薛氏救回来?难道再去请一次江宁城?”
“江宁城也救不了你们薛氏。”安澜冷哼,“伤了冷云静,就算来十个江宁城,李哲穆也可以来个鱼死网破。”
薛以峰的脸色更是苍白,闭了闭眼:“我知道。薛氏的资金全部冻结,承包的方案也全部被撤销,连政府那个开发案也被叫停,李哲穆,真是有能耐。”
安澜咬咬牙,一手拽着他的胳膊,要把他拉起来,可是她那样纤瘦怎么拉的动,她气急败坏的看他:“薛以峰!就算你救不回薛氏,但是你忍心看着你爸爸一个人面对所有媒体所有投资商的逼迫?之前薛氏有薛以涵撑着,现在你这个薛氏的接手人是不是又想把薛氏丢下?然后自己在这里没用的颓废致死?”
回市区的时候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塞得已经不成样子,每隔十五米就就设置醒目的着路障,一辆一辆的车子被拦车盘查。待轮到安澜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盘查的小警察敬业的举着小本子登记着他们的身份证,驾驶执照,还不时的小声嘀咕,核对着什么数据。
安澜皱了皱眉,把自己的泽翔工作证递过去给他,开口问:“请问这是查什么?”
小警察看了看安澜的工作证,立即毕恭毕敬起来,晃了晃手里的本子:“今天中午的时候,薛氏申请的了破产保护,公证局的人员去做公证的时候在薛家发现了满满的一柜子的海洛因。”顿了顿,再说,“据可靠的消息来源说明薛氏还有同党,在今天会将海洛因运出C市,但是薛氏总裁薛堏拒绝说明问题,所以我们必须一辆车子一辆车子的排查……”
“放屁!”
还没听完,薛以峰已经怒瞪过去:“薛氏怎么会走私毒品,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这很明显的就是栽赃,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小警察盯着薛以峰的脸看了看,恍然大悟,义正言辞:“原来是薛大少爷。我们警方办案是讲证据的,在薛家搜索出一整个柜子的海洛因的时候,您的父亲薛堏和您的妹妹薛以涵都在吸食。”
“什么!”
这下,安澜和薛以峰同时惊讶的叫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泽翔上午才逼得薛氏破产清盘,难道中午还神通广大的运来一整柜子的海洛因逼着薛堏和薛以涵吸食?
安澜晃晃脑袋,不对,阿哲绝对不会碰毒品。那……那是邢意回?也不对,薛以涵在意回心里已经是妹妹那样的亲切,哪有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落井下石?
百思不得其解间,薛以峰不知何时已经一脚踩在油门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猛按喇叭,前面的堵塞微微的打开了一条通道,安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了车以超高速冲了出去,吓得后面的小警察连连尖叫。
一路的狂飙乱窜,左躲右闪的,终于到了薛氏的门口。
冷冷清清的很反常,完全不像之前薛氏出事的时候那样围满了各处的媒体记者,这让薛以峰响起小警察说的:薛堏和薛以涵都在吸毒。
难道这么安静就是因为他们吸毒,已经被带到警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