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穆一愣,闭了闭眼,怒上心头:“是,都是我不好,可是当时我没有办法,那样的情况之下所有人都看着你,外婆的言辞又那么的犀利,就算你说她是冤枉你的,会有人信么?如果我不把事情压下来,你知道第二天的报纸又会写成什么样子么?到时泽翔的股价会跌成什么样子?”
冷云静看了他很久,轻轻的笑了,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李哲穆在日后想起来都后悔心酸的话,她说:“李哲穆,不管今后如何,我希望你知道你现在只有一个合法的妻子,你应该做的事是保护而不是把她推出去受刑。”
一个小时里,李哲穆已经抽掉了五包烟,整个宽大的书房四处都弥漫着浓浓的烟雾,他没有开窗,任由着烟雾缭绕在他身边,看的人有些迷蒙。
桌子上摆着的刻着双凤图案的箱子刺激着他的眼球,他头一次觉得害怕,头一次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头一次有些手足无措,他只是一直呆呆的注视着,不断地吞吐着呛鼻的白烟,不断再吸进去,空荡荡的心间像是长满了幽幽的荒草,既满又空。
邢意回推门进来,伸手挥开缭绕四周的烟雾,一把把厚实的窗帘拉开,就见到李哲穆失了魂似的坐在阴影里发呆。他叹口气,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死了?”
李哲穆笑了笑:“还没。”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挂了!”邢意回拉过椅子坐在他的身边,扫了一眼桌子上那个诡异“我的箱子,“打开过么?”
李哲穆点头不语。
“那这是……真的?”邢意回忍着有种想吐冲动。
李哲穆看他一眼,起身走到箱子前。箱子似乎可以感受到有人站在一边,微微震动起来,像是个敏感的仪器。
他的手指按着箱面上的纹路游走着,似乎在深深思索着什么,蓦然间,一抹诡异的笑挂上嘴角,他按了一下按钮,箱盖子“啪”的一声弹跳开来,里面那没有面皮的人头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连邢意回都被吓了一大跳。
李哲穆伸手进入箱子里,手指按在那人头之上,缓缓地抚摸着,像是在抚摸一个稀世珍宝。邢意回看的浑身发寒,干咳了几声站到阳光处。
李哲穆笑他:“你怕什么?难道凶手是你?”
“靠!”邢意回踹了一脚椅子,怒视着李哲穆,“我说阿哲,你……”
“嗯?我怎样?”李哲穆毫不在意的笑,可笑里却透出冰冷的异常,一点都看不出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悲痛神色。
邢意回有些捉摸不透:“你笑的那么诡异阴森干什么?”顿了顿,他侧身向那个长相可怖的人头望去,渐渐生出一丝的疑惑。
“这……”
李哲穆回头看他:“不过来见见我妈妈?”
邢意回暗暗骂了一声晦气,踢开椅子上前,忍着恶心,逼着自己低头与那人头对视,这么近的距离,看的他头皮还真是有些发麻。
李哲穆倒仍是一幅坦然淡定的摸样,单手就把那人头托了起来,双眸露出冷冷的寒光,大手一转,连着人头隐藏在一个盒子里的下半部分掉了开来,里面掉出两截电池和一个黑色的发声器。
邢意回一愣,忽然大笑:“原来伯母跟我们的构造不同。”
李哲穆狠狠的刮了他一眼,举着人头端详着:“猛一看,还真以为是古代那种恐怖至极的人彘,只是近点看,也有感概,总觉得用21世纪的科技做出来的,显然不怎么样。”
邢意回捡起那两截电池,看了看:“看起来是全新的电池,看来是有人故意弄来吓唬你家小猫咪的哦。”
李哲穆淡淡的笑:“目的是想把我引出来吧?”
邢意回赞同的点头,又看了看,不禁感叹:“第一眼看,还真的挺恐怖的,我说你……实在是太冷血了吧?人家至少扮演的是你妈妈啊?”
李哲穆嘴角上扬:“他们是希望我关心则乱,只是他们不知道我是有多想见到自己的妈妈?当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看似完全不可能的希望,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还能害怕的起来?
邢意回感概的叹气,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那孟玉芝这么像沈阿姨,会不会……“
李哲穆皱眉:“我很肯定她不是我妈妈,但是目前为止我觉得她知道我妈妈的下落,这也是我把她留到现在的原因。”
孟玉芝今天的授课频频出现差错,就连翻书都拿反了。
“孟老师,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一个学生不禁开声问道,“老师你不舒服啊?”
话音刚落,坐在角落的袁襄就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惹得一众同学都放下手里的书,转身望过去,纷纷关心开口问:“袁襄,你怎么了?”
袁襄抬着朦胧的泪眼,狠狠的瞪了脸色苍白的孟玉芝一眼,愤怒的把书本一扔,跑了出去。
孟玉芝一惊,随意交代班长看着,也跟着追了出去。
在中央广场旁的大树下,孟玉芝找到了正在蹲着哭泣的袁襄,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几次伸出的手都在即将要触碰到她的瞬间放下。
两人尴尬的僵持着,袁襄终于抬头,一开口就朝她怒吼:“孟玉芝!亏你还是个大学教师,B大著名教授!还整天严厉的教书育人!你!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孟玉芝脸色更是苍白的像纸张,她稳了稳有些晃动的身子,伸出手去:“襄襄……纵使妈妈再不是,妈妈都是最爱你的。还有……你爸爸……”
袁襄激动的活然而起:“你滚!不要给我提那个禽兽!他哪一点配当我爸爸!我爸爸姓袁!不姓孟!”
宽大的窗棂间挂着一串水晶制成的风铃,透明的水晶外壳上印着的是一个个连缀在一起的彼岸花的图案。
红的妖娆,艳的仿佛正在燃烧。
那种炽烈的红就这样在眼前如火苗般炫舞跳跃,直至火星在不经意间跌落了心底,燃起了一片荒芜的心田。
好像终于可以感觉到窒息异样中蕴藏着的快慰。
坐在窗台上,光洁修长的双腿就这样悬挂在半空之中,一上一下的荡漾,手指无聊烦闷的一下下的摇着风铃,清脆的铃声绕在耳边,空灵却动听。
手里的电话一直在不安分的响着,刚刚挂掉才两分钟,又开始锲而不舍的接着响,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冷云静慵懒的按下接听键:“喂?”
沉默之间,冷云静又想起了洛叮咛,那个不符合年纪的小白女。她就总是一有事打过来就只懂得鸦雀无声。
冷云静低头看了看号码似乎又不像是洛叮咛的。
瞬间好脾气的颇有耐心的笑:“哪位呀?”
“我找冷小姐。”声音有些生硬,吐字也像是有些艰难,就像是被划伤了喉咙的那种难听的嘶哑。
冷云静一愣,迅速的搜寻了一遍大脑的记忆库,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声音像他的,但玩心却被勾起。
她嫣然一笑:“这里没有小姐哦。”
对方明显的愣住半秒,而后轻轻的笑:“冷小姐真会开玩笑。”
冷云静翘了翘唇角,小腿勾在窗边的爬山虎上左右摇晃:“你是谁呢?”
“冷小姐不必管我是谁,只要帮我一个小忙就可以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志在必得,胸有成竹。
这样的声音,冷云静最讨厌!
凭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帮你?就算你抓住我的小辫子,那我也可以狠心的一把剪掉。
冷云静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真讨厌,李哲穆禁锢她的自由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她什么招数都用过,爬楼,绝食,摔东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全部用过了,可是她就是出不去。换来的是李哲穆加派更多的人守着她,简直到令人发指的寸步不离的地步。
“什么忙?”冷云静这样的问话半是无聊半是烦躁。被禁着什么都做不了,偶尔的捉弄一下别人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也不为过吧?
像是斟酌用词才开口,那声音变得小心翼翼:“冷小姐可否帮忙收一下传真?我传到李总的书房。”
“他那么多书房,我要去哪里收?”冷云静没好气的想,李哲穆那个腹黑,全世界各地房产都数不过来,哪个房子没有书房,他如果要她去澳大利亚收,她是不是还得飞过去?她倒是想,问题是她现在像是被关禁闭,只能在自己的房间内走动。
“就是冷小姐现在住的房子。”
冷云静忽然提高了警觉,江南的小别墅是最新买下来的,书房的传真机也是为了他在这边处理C市公务的方便,前天才购置的,昨天才联网开通,李哲穆又不在,谁会知道这里的传真机号码?
“冷小姐?你在听么?”那声音在询问道。
冷云静一惊,忽然改了柔顺的口气,朝着手机乱嚷一通:“我不是跟你说了,这里没有小姐!要找小姐,你到夜总会去。”
“冷小姐……”对方仿佛没有想到她有这样的反应,听声音有些措手不及。
“你小姐,你大爷,你全家都是小姐!”
冷云静气呼呼的挂下了电话,她不懂为什么自己要把那么生气,只知道生完气,却觉得好笑。那人的脸色一定很黑。
“噗!”
冷云静忍不住似的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飙了出来,不小心从窗台上滚了下来,却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李哲穆手紧了紧,皱眉看她:“疯了是不是?爬那么高坐着,掉下来砸成肉饼怎么办?”
冷云静撇撇嘴,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向后一仰,躺倒在床上,一双凤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滴溜溜的转:“砸成肉饼多好,再拌点葱花一蒸,就是一道人间美味。”
李哲穆抿了抿嘴,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固着她纤细的腰身,逼着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面对面的看着他。他捋着她的长发,闻着她的发香,有些动情:“小乖,不要再跟我闹了,好不好?”
冷云静挣了几次都脱不开身,所幸就这么坐着,嫩白的长腿向前一勾,盘在他的腰上,花心正好抵在他早已灼热勃发的坚硬上,她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痛的他直吸冷气。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