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静点点头。
“那里面有特制的恒温仪器,这是一个老医生告诉我的。因为姐姐的身体各项机能已经毁坏,要是还想能保持她的生命,她就必须保持在恒温的状态下,不能受外界的一点刺激,所以我倾尽所以积蓄帮她建了这样一个环境。”
冷云静震撼了,一个这样的家庭,却为了一个……不具有任何意义的人头去极力维持,即使家徒四壁也没有放弃,即使白天在B大任职,晚上再去当出租车司机也没有怨言。这点冷云静着实的觉得感动非常,突然间觉得那间类似地宫的阴冷房子瞬间有些温暖。
孟玉芝苦涩的笑:“我一直在等着,等着有人认识姐姐,有人可以帮姐姐洗脱这样的冤屈。至少可以让她含笑瞑目。所以当我听到你叫我清露阿姨的时候,我那样的激动,差点就把持不住自己。”
冷云静可以理解孟玉芝的失态,若是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坚强,可以为她守护这么久,可是孟玉芝做到了,可是她也只是见过沈清露屈指可数的几次而已,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
孟玉芝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抚了抚她的手:“我这些年一直希望能联系的上李哲穆。可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阻止,我一到C市,李哲穆不是有事出国,就是生病抱恙,甚至有一次我已经看到他的背影了,却被打晕绑架,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家里。我根本就是要绝望了。因为姐姐的生命似乎已经要走到了尽头……”
冷云静明白了,孟玉芝是想通过自己来联系李哲穆。
想到李哲穆,心头不禁堵了堵,那一巴掌她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想联系他,可是沈清露的事情又是这样迫在眉睫,她咬了咬牙,翻出包里的备用电池,拆开换上,刚开机,屏幕上就显示了她有一百二十通未接电话。她吓了一跳,翻出记录。其中七十五通电话是李哲穆的,而其余的分别是安澜和邢意回。
还没回拨,电话就已经响了起来,她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李哲穆怒吼的声音传了过来:“冷云静!你最好告诉我你没事!”
冷云静揉了揉被他震得发痛的耳朵,瞟了一眼孟玉芝,退后几步,压低声音:“李哲穆,我耳朵要被你震聋了。”
听她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事,李哲穆的语气放缓了点:“你到底在哪里?刚才为什么哭?”
“我……”冷云静有些犹豫,怎么说自己被一颗人头吓哭了呢?而且那人头还是他最爱的妈妈?
“到底怎么了?”李哲穆刚压下的怒气又蹭蹭的翻涌上来,似乎可以蔓延千里直接烧的她体无完肤。
一边的孟玉芝向冷云静打了一个询问的手势,冷云静点点头,示意电话一头的是李哲穆,便把电话递给孟玉芝。
孟玉芝接了电话,走到一边,沉着脸色说了几句便如释重负的挂上了电话。
冷云静把电话收好:“你们……说什么了?”
孟玉芝疲惫的眼里透着少许的希望,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应该很快有眉目了。明天我应该就可以见到我这个外甥了!”
冷云静的第一个反应是:逃!
她还是不愿意自己未消气的情况下见到那个容易暴怒的男人。
孟玉芝轻笑:“还有,我外甥吩咐了得看好你,直到他到来!”
晚上,冷云静跟袁襄挤在一张床上,袁襄看似什么都不知道,满脸的单纯和稚气,令冷云静无比的羡慕,禁不住伸手去捏她的鼻子,直到她在睡梦中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才松手,看她大喘几口气后,又再次捏住她的鼻子。
如此反复几次,袁襄也被她弄醒了,眯着迷蒙的双眼看她:“云静……唔……你是不是认床?睡不着?要我陪你聊天么?”
冷云静吐了吐舌头,收回作怪的手:“不用不用,你赶紧睡,你明天不是还有课么?我明天跟你去旁听好不好?”
跟她去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课堂,总好过明天面对李哲穆那阴沉的脸和那看着毛骨悚然的人头好吧?
袁襄迷糊的点头,翻了个身继续睡。
冷云静霎时间觉得有些百无聊赖,随手披了件外衣,开门走了出去。
一个人在庭院里闲逛,脑袋里时不时的浮现起沈清露那张没有面皮的脸,连带着呼呼的风声,在她耳朵里听着都像是那人头向着她发出的呜呜声。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想了想,还是快步的走回屋子,躺进温暖的被窝里比较实在。
可是没走几步,却听见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女人暧昧娇喘和男人的低低怒吼。
这声音……
好像是在孟玉芝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她一直没有机会问袁襄的父亲在哪里,可是整个晚上除了病恹恹的孟老爹和孟玉邱,屋子里没有其他男人……
只是这暧昧的声音……
她管不住自己的脚步,管不住自己的好奇,挣扎了一会,还是踮着脚,挪了过去,贴在微开的木门上。
声音更是激烈的传进自己的耳朵。
只是借着昏黄的灯光,眼里看到的一幕更令她惊讶无比。
趴在孟玉芝身上的男人正是那个从自己一进来就一直敌视自己的孟玉邱!那个孟玉芝同父异母的弟弟孟玉邱!
冷云静诧异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的声音,可是床上激烈的噼啪声刺的她心在狂跳。她逼着自己连连后退,不小心踢到了墙角的花瓶,声音不大,却已经惊到了正在进行剧烈运动的孟玉邱。
孟玉邱猛然间的回过头来,小眼睛顿时散发着恶毒的怒火。
还没来得及躲闪,冷云静已经被他揪着头发拽了进来,孟玉邱一把把她扔到孟玉芝的床边,冷云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好像孟玉芝一直处于的是昏迷状态?
这个发现让冷云静的惊讶和愤怒又加深了一层,如果说孟玉芝是在清醒自愿的情况下与孟玉邱发生关系,那只是道德上的谴责而已,可是如今的孟玉芝却像是条死鱼一样躺着,任由孟玉邱猥亵,这……这分明就是犯法的迷奸!
冷云静气的起身,挥手就是一个巴掌,她人虽纤瘦,额头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可是愤怒起来力道却是惊人,竟然打得孟玉邱一个踉跄,撞在柜子边上,晕眩了好一阵子。
利用孟玉邱晕眩的时刻,冷云静眼疾手快的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凉水,泼向昏迷的孟玉芝,在孟玉邱扑过来要抓住自己的那一刻,她两步跨上桌子,由窗口处跳了下去。
孟玉邱顾不上去管看似有些清醒的孟玉芝,套了条裤子,也跟着从窗口跳了下去,几步抓住冷云静,拖着她的头发按着她的头直接往墙上撞,惹得冷云静尖声大叫,孟玉邱已经怒红了双眼,撞的她脑袋流血也不停止。
就在冷云静即将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孟玉邱却如纸片般在她身后倒下,冷云静捂着流血不止的头,晕乎乎的向后一倒,只来得及见到一双俊美却充满杀气的眸子,便跌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晕了过去。
刚醒来就对上的李哲穆的焦虑不安的双眸,冷云静捂着脑袋,仍是有些晕眩,李哲穆抚着她苍白的小脸:“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唔……”
额头上的阵阵疼痛袭了过来,她不由得想起孟玉邱发狠的砸自己脑袋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了,只是她还是落进了那样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轻轻地嘴角上扬,无端的又牵扯到伤口,痛的连连皱眉。
“别动了,再动又不知道要伤到哪里了。”李哲穆叹口气,伸手把她按进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安稳她的情绪。
“我……昏迷了多久?”冷云静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有种被宠溺到蜜罐子里的幸福。
李哲穆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有些无奈:“三天。”
“什么?”冷云静一个激动,撑着身子起来,撞到他的下巴,痛的她眼泪直飙。
李哲穆心疼的轻揉着她的额角,不时温柔的吹一下:“痛不痛?”
“唔……”冷云静边点头边擦眼泪,“痛……”
李哲穆帮她擦干眼泪,伸手点点她哭的有些微红的鼻头:“哭的跟一个红鼻猫咪差不多了。知道疼了?那么大胆子去动那个亡命之徒,要不是……”
冷云静一愣,问道:“孟玉邱怎么样了?”
“他敢动你,我怎么会让他好过?”李哲穆轻飘飘的语气停在冷云静的耳朵里有种寒冷的霸气。
“可是……他算是你的……”冷云静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之间复杂奇妙的伦理关系。
正考虑着要用什么词语,李哲穆倒是很坦然:“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了。”
“那……你到底把他怎么了?”冷云静试探着问。
邢意回刚好捧着一束百合花进来,正巧听见,便直接回答:“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断了三条肋骨,右小腿骨折,左眼爆裂,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出不来而已。”
“什么?这样还叫而已?”冷云静吓得脸色发白,要是这样还叫而已,那沈清露的状况不就是还好?那到底什么才是惨不忍睹?
邢意回笑着把花在一边的花瓶里插好,看了面无表情的李哲穆一眼:“看来阿哲把你保护的太好了,都没让你见识过他的阴暗面。要是你见到他以前……”
“邢意回!”李哲穆冷声警告。
“好好好,我闭嘴。”邢意回做了一个胶布封口的动作。
冷云静无奈的扯了扯李哲穆的袖子:“那……孟玉芝……”
“她没什么事,回B大上班了。”李哲穆把按下床,盖好被子,“这事情你就别管了,好好给我养着。”
“可是……可是……”冷云静的声音在李哲穆严厉的双眸里小下去,有些像呢喃,但是还是能让李哲穆听得一清二楚,“可是我看到清露阿姨了……”
李哲穆的手明显的一滞,手指有些僵硬,冷云静顿时趁热打铁:“阿哲,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
“不好!”李哲穆脸色黑沉下来,“你给我安心的呆在这里,你不是喜欢江南么?我把这栋别墅买下了,但是你不许出去,也出不去。”
“为什么?”冷云静伸着脖子去望窗外,只可惜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什么都看不到。
李哲穆严肃的看她:“云静,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让你这段时间给我乖一点,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可是你不听……”
冷云静没好气的辩驳:“我又没遇到成昆……再说我来江南也是被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