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翠微宫中,摆满了各位京城的名门淑女敬献过来的礼物,这些官宦小姐们借着要给太后祝寿的名义纷纷的进宫讨好,并且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以求能够入得了太后的眼,本赐封为皇妃侍奉在皇上身边。
年轻的云绝此时风华正茂,且不谈他拥有的大好江山,光是往和芸殿的宝座上坐下来,在这些美貌女子的心中,都能够颠倒众生。
只是云绝身为废妃庶子的时候,却常年的无人问津。
太后满心欢喜着享受今日的荣光,走马观灯似的看着这些香气扑鼻的年轻美女们。对旁边的老嬷嬷说:“皇上还没有过来嘛?”
老嬷嬷还没有回答,下首一角的小宫女便献媚上来说道:“回禀太后娘娘,奴婢见到皇上去了亭台水榭。”
老嬷嬷横颜看着小宫女,之间她脸上毫无惧色,面孔又生,心里便起了疑惑,说:“太后没有问道你话,你是不可以先回答的,你进宫的时候老宫女们没有交过你规矩吗?”
那位小宫女这才低下头来,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孔,说:“老宫女有教奴婢规矩的,可是奴婢一见太后娘娘这么的慈爱,心中只有爱戴,到一时忘记了老宫女的教诲,但请嬷嬷恕罪。”
说完便委委屈屈的跪了下来,眼神还偷偷的望着老嬷嬷。老嬷嬷心底仁慈,给这小宫女这样的一副面孔逗的笑了起来,看太后的脸色也无异议,便说:“无妨,下次注意就是了,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小宫女千恩万谢的走了,众位千金们纷纷的恭维太后是如何的体恤下人等等。
太后向老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老嬷嬷知道太后的意思,便悄悄的推了下来,弯过了大殿,从侧门出去,直奔亭台水榭去请皇上。
这不但是皇上选妃的上好机会,也是结交大臣的绝佳机会,新皇登基不久,地位未稳,实在应该多多的纳娶官宦人家的闺女来结交近臣,这些道理太后早就对皇上晓以大义,皇上心里明白,却也装作充耳未闻。
只因他心里只有一个阳婷暖,而且从小到大也并未对皇位有任何的奢望之心,才会这样的不重视。
何妃却不同。
老嬷嬷刚刚走出翠微宫的时候,便迎面见到了正往翠微宫而来的皇上还有暖贵妃,刚要见礼,暖贵妃忙走上前来扶着老嬷嬷,说:“嬷嬷不用行此大礼,皇上格外的恩准嬷嬷,嬷嬷劳苦功高,实在是应享清福的时候,快带着我们进去参见太后吧。”
老嬷嬷心里很感动,看着皇上,皇上也点头示意,老嬷嬷便转身领着二位进来了翠微宫。
太后正在观赏内阁首辅的孙女送来的粉嫩青白玉时,前面突然人潮涌动,便顺眼望了过去,只见皇上笑着走了进来,心中一高兴,也笑着看着皇上。
皇上的身后紧跟着暖儿,皇太后的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众位应选的秀女们都盈盈跪下,口中三呼万岁的同时也免不了要对暖贵妃行礼。
皇上也和暖儿给太后请安问好,恭祝太后扶着绵长。
太后看着暖儿一脸的端庄大方,便问道:“暖儿你今天怎么也跟着过来了,难道你不知道为皇上选妃这件事情只有太后和皇后才能够参与的吗?虽然你贵为贵妃,也是不能够接受众位秀女的参拜的。”
暖儿还没有开口,欧阳云绝赶紧的出面维护说:“母后,是儿臣叫暖儿过来相陪的,儿臣选的妃子将来也是要服从暖儿,所以儿臣想先看看这里面会否有暖儿喜欢的人。”
何太后气鼓鼓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看见欧阳云绝笑眯眯的样子,跟是把脸一哼的看向一边。
暖儿低头恭敬的说:“回禀母后娘娘,儿臣只是陪伴皇上过来,儿臣这就回去了。请母后放心。”
欧阳云绝感觉说:“你不要走,不是说好了陪我一起看的吗?我选什么样的妃子还得看你喜欢。”
何太后再也忍不住了,不顾在场的许多佳妮,喝道:“皇上!请注意体统。”
众多佳妮之中又一个何姓女子满脸的怒气,她真是何太后的亲侄女,何婉儿。这一次是何太后担保她会成为皇后的。
何太后原本就是出身宫女,她的亲侄女也不过是小康之家,父亲是一个京郊知县,还是通过何太后的关系。这和天后吃惯了冷宫的残羹剩饭,发誓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想尽办法也要在后宫安插住自己的人。
同时竞争的还有上官太后保举的外甥女儿,周燕。是吏部尚书的独生女儿,长得颇为清秀。此时正娇滴滴的看着欧阳云绝,看样子对这位年轻皇上十分的中意。
欧阳云绝说:“母后,儿臣已经遵照母后的懿旨来到翠微阁中选妃了。”言下之意是不要再逼我了,我已经决意要立暖儿为皇后。
何太后见满屋子佳丽都在,不好给皇上太下不来台,小声的吩咐了一下老嬷嬷,自己就径直由宫女搀扶着走到了后堂。
老嬷嬷笑着大声的说:“何太后娘娘有事要失陪一下,各位佳丽可以先用一些瓜果点心,一会的选秀继续。”
佳丽们纷纷拜倒,“恭送皇太后!”粉嫩的声音整整齐齐。
暖儿注意到了,这些女孩子大多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甚至还有更小的,一脸的稚气未脱。想象自己,已经十九岁了……
老嬷嬷给皇上使了一个眼色,皇上小声的给暖儿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跟着太后到了内堂。
皇上走后不久,这群佳丽们拜年纷纷的给暖儿行礼,刚刚匆忙之间,而且当着太后的面,很多佳丽都不敢对暖儿太过亲近。还是小孩子心性。
“贵妃娘娘请用茶。”周燕怯生生的端了一杯茶水过来给暖儿,暖儿见她模样娇小,举止彬彬有礼,一见便很喜欢,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儿?今年多大了。”
周燕怯生生的笑道:“回禀贵妃娘娘,小女今年十三岁了,是吏部尚书家的。”
暖儿“哦”了一声,便请周燕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了,有询问了一些琐事,深感到这个小姑娘虽说年纪小,但举止得体,忠君爱主,是一个可造的人才,更难得的是她虽然是吏部官员的女儿,但是身上并没有一丝的戾气,可见她并不是会手人影响的人。
暖儿便留心的记住了这个女孩子的性命,想着一会要推荐给皇上。
身为皇上的女人,不论是皇妃还是皇后,总是免不了要多女侍奉一帝的,这是为了皇权的集中,也是为了要绵延子嗣,暖儿也会理解。
然而欧阳云绝却不会这么想,他觉得好不容易历经了波折才能够跟暖儿在一起,应该要多多珍惜才是,为什么要往宫里进这么多的女人,父皇在为的时候都没有进这么多的。
何太后气冲冲的走到了厢房,一回身,看见了欧阳云绝几乎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他似乎能够猜的出母后叫他进来是为了什么事。
“绝儿,你忘记了母后对你的重托了吗?”
“儿臣并没有忘记,母后让儿臣做皇帝,儿臣做到了现在的位置,母后也如愿成为了皇太后,儿臣不明白母后好有什么不满足的?”
何太后诧异道:“绝儿!这是你跟母后说话应该有的态度吗?”
云绝干脆跪了下来,说:“母后,儿臣决定要立暖儿为皇后!”
何太后见强逼不行,便将语气放缓了一些,柔声的说道:“皇儿,不是母后狠心,你在朝中的时候,坐在皇位上,往下面看,你觉得有几个人对你是忠心耿耿的?你才上位没有多久,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稳固人心,小不忍则乱大谋知道吗?”
“母后,儿臣不明白,母后又不在朝堂上面听政,怎么就会洞悉文武官员的想法呢?谁对儿臣忠心谁不忠心儿臣心里都很清楚,儿臣也有应对之策,这些不是进机关嫔妃就恩呢该解决的呀。”
何太后耐下性子跟云绝解释的说:“皇儿,你不明白,母后在深宫中十几年了,深知这些大臣们如果没有自己的亲眷在皇帝身边承宠,就会在心里便觉得自己是外人,就不会尽心的辅佐,特笔是皇儿你基业未稳,实在很需要这些名门淑女的家族支持呀,再说了,你看那些女人一个个都那么的年轻貌美,哪一点不比的上那个阳婷暖呀欧强?”
“暖儿在儿臣的心里,是无人能够比的了的……”
“皇儿!”
欧阳云绝见母后坚持至此,便硬着说:“母后一心一意的说要为儿臣着想,难道母后真的不为自己考虑吗?”
何太后惊倒:“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后让儿臣做皇帝,难道不是为了自己能够脱离冷宫吗?这些儿臣能够理解,毕竟儿臣是母后的独子,为了母后儿臣愿意去忍受。可是母后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对儿臣仅有的东西咄咄相逼呢?”
“你……你说什么……”
“母后叫儿臣册封的皇后,不是母后的亲侄女吗?论才貌家世,她有哪一点比得上暖儿,难道母后相中她做皇后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是母后的侄女吗?母后是在为儿臣的基业考虑还是为母后自己的地位在考虑?这个何婉儿的家世背景需要儿臣封她做皇后来拉拢吗?”
老嬷嬷见欧阳云绝一口气说出了这许多的话,眼看何太后就要受不了了,可是老嬷嬷又觉得他说的都在情在理,便不忍心过来当面的呵斥。
“这些年来,儿臣都是为了母后而活,自打母后进冷宫开始,儿臣就是为了母后而活,如今,也请母后让儿臣为自己而活一次吧,求求您了,母后,不要再让儿臣去选什么妃子,儿臣只要暖儿一个人就好了!”
何太后脸红耳赤,刚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一阵抢白,几乎透不过气来,欧阳云绝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便自己站起来说:“母后好好的休息,儿臣先陪暖儿会亭台水榭了,一会母后跟这些佳丽好好的聚一聚,就让他们都回去吧。”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只听见身后老嬷嬷大叫了一声,“太后!你怎么了啊……”
欧阳云绝闻声赶快回身来看,之间何太后一脸的苍白,连欧阳云绝都吓了一跳,刚刚被起哄了的脸怎么会这样的没有血气。
之间何太后几乎哆哆嗦嗦的朝欧阳云绝伸出一只手指,说:“你要是敢立阳婷暖为皇后,那么母后就去阴曹地府,替你向你死了的父皇请罪!”
欧阳云绝大惊失色,奔过来看何太后发抖的手,说:“母后,你在说什么呀?”
“养儿子还不如不养……那么多年的含辛茹苦,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畜生……”
老嬷嬷眼中满是泪水,她也恳求着说:“皇上……何太后年事已高,又吃过这许多年的苦,皇上就迁就一下太后吧……”
欧阳云绝见到太后要死要活的,心中只有震撼,竟然没有一丝的慌乱,他看了一眼老嬷嬷,想着她刚刚说的话,“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又年事已高。”这话不是老嬷嬷的真实写照吗?
他一声不吭的看着何太后的一场闹剧。
何太后见欧阳云绝似乎有回头的意思,便加紧的说道:“皇儿,你知不知道母后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她怎么都曾经是先皇的女人,不管她出身多么的高贵,都是不能够被册封为皇后的……满朝的文武百官会笑话你,进而不会服从你的……如果暖儿真的爱你,她就应该有自知之明呀……”
老嬷嬷也殷切的看着欧阳云绝,欧阳云绝没有办法,说:“好,儿臣就再答应母后一回……”
何太后才由怒转为笑。但是这样的笑容却没有激起欧阳云绝心中的任何感动,他只是感觉这个原本离自己就不进的母亲,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