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太后这边却派人连夜的出宫到刑部尚书的家里,找到了欧阳云辰,他又喝的玎玲大醉的,看不清来者,说:“你是我母后派过来的吧?说罢,这一次母后又要怎么样劝我?”
  来使说:“暖贵妃有大难了!”
  欧阳云辰先是一惊的坐了起来,然后又躺了下来,说道:“暖儿自有皇上来保护,跟本王说有什么用。”
  “王爷喝醉了,难道不知道皇上已经白天离宫了吗?”
  欧阳云辰哦了一声,“可是,他还会回来的,暖儿他还是会保护好的。”
  “太后的意思是,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只要王爷揭竿而起,皇宫必定手到擒来,到时候暖妃就是王爷您的了。”
  欧阳云辰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母后生我养我,却不知道我的心思。如果我要硬来,当初暖儿拒绝我的时候就会强行带她一走了之……”欧阳云辰又想起了那一日暖儿信誓旦旦的说,“辰哥哥,暖儿喜欢的是云绝哥哥呀……
  心中就涌涌的疼痛。
  这一年多来醉卧在烟花之中,行尸走肉一般的,只为麻痹自己。如果不是担心母后年事已高,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个伤心的地方。
  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本王把江山都让给你了,为什么你却连暖儿都不肯给我!
  云辰的心里对云绝不是没有恨意的,他迷迷糊糊之中就睡着了,来着叫了几遍都没有叫醒,只好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掌事宫女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跟几个宫女一起来到了法华殿的外面跟官兵周旋。
  “大哥,我们只是过来给贵妃娘娘送点吃的东西,我不进去,就让她们两个小宫女进去就可以了,就只有一会儿,行行好啊大哥!”
  官兵鼻子里面哼了一口气,说:“皇后娘娘吩咐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违令者抓起来,你们不要叫本将为难了,娘娘在里面安好,每天都有人来给她送吃食的,你们赶紧回去等着吧,万一让人知道你们过来了,本将也宝不了你们!”
  “官差大哥!祈求你了,你放我们进去,只看一看,你一定会步步高升的,祈求你了!”
  “不是说过了吗?任何人都不准进去,要不然本将手上的兵刃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便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刀光寒冷的照耀在掌事宫女等几位宫女的脸上,吓得她们大气都不敢出。
  掌事宫女跪在上说:“求求各位官爷了,就让我们进去见一见贵妃吧,贵妃娘娘最得盛宠,她万一有一个好歹,各位也担当不起呀……”
  “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本将不讲情面了,来人,把这个姑姑抓起来,交给皇后发落。”
  小宫女们炸开了锅,纷纷出言求情,叽叽喳喳的吵闹不休,官兵说:“你们谁要是还敢说一句话,就通通抓起来问罪,皇后娘娘说过了,抓住的要做充军处理!”
  掌事宫女一面被官兵反绑着一面还狠狠的说:“你们这样做是会受到报应的!”
  暖儿在里面睡着了,没有听到动静。
  昨天在太医院醒来了之后,暖儿就叫人将她扶到了法华殿。暖儿心里自然有一股子倔强,皇后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丝毫不给暖儿台阶,暖儿也不想再落刃口舌,被人说成恃宠成娇。
  原本柔弱的身体有了这样一个信念的支撑,似乎找到了某种力量。不过这种力量是透支着暖儿的健康。
  她在佛祖的面前,揪着昏暗的蜡烛,和呼呼而过的北风,抄写经书整整一夜。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暖儿查看了一边,所抄写的,不过全部经书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照这样抄写去,刚刚能够吵到皇上回来为止。
  皇后的心智真是歹毒,算准了暖儿会吃这个哑巴亏,利用皇上不在宫中的时候给暖儿长点教训,有太后撑腰,皇后也挺直了腰板。
  迎春殿中,老宫女忧心忡忡的对上官太后说:“娘娘,那暖贵妃如今身怀六甲,听说还有先兆流产的症状,照这样下去怕是身体要吃不消的呀。”
  “我都知道。”
  老宫女便不再劝说了,只是心中有些惊讶,并不露出面色来,上官太后觉察到了,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心狠,不像以前了,对不对?”
  老宫女赶忙颌首,“老奴不敢……”
  上官太后一挑灯芯,说:“哀家能够帮的上什么忙呢?说到底,哀家还是何太后砧板上面的鱼肉,你忘记了那两名莫名其妙的宫女了吗?”
  “娘娘,虽然咱们现在没有证据,可是这宫里面人人心知肚明。”
  “何太后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而暖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保不住的了,与其让她这样莫名其妙的牺牲掉,还不如让哀家好好的利用一番,至少暖儿的牺牲还有一点价值。”
  老宫女略微踌躇,“可是云辰王爷他……”
  “你不用担心他,他一定要经历这些困苦的。哀家原本是想着,如果云辰真的喜欢暖儿,破宫之后,就让暖儿再做云辰的妃子也好,哀家原本就喜欢这个女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又孝顺乖巧。”
  “老奴担心,暖贵妃只怕不愿意再被这样摆弄了。”
  上官天后陷入了沉思。
  暖儿在福堂面前摇摇欲坠的抄写经书,身体越是不支,意志便越是坚定,越是不愿意轻易的屈服。暖儿心里面很清楚,只要自己以皇子的名义来牵制住皇后,皇后是不会这么的明目张胆的损害龙翼,只是这样一来,就真的跟皇后决裂了。
  除非皇上一辈子护着暖儿,要不然,在这后宫之中就会永远遭到威胁。
  中午御厨房的人送来的是冷饭,暖儿锦衣玉食惯了的,伸展一下僵硬发麻的手,哆嗦的接过老妈子递过来的食盒,不由得心里哭了起来。
  是委屈。
  暖儿摸了摸自己隆起来的肚子,将眼泪憋会了眼眶之中,忍着胃里面的翻腾,吃了两口便都吐了出来,实在是吃不下了,胃非常的难受。
  只得起身重新来抄写经书,想着早点抄写万就可以早点回去了。
  上官太后手中捏着佛珠,嘴里振振有词,老宫女在一边伺候,刚刚已经试探着问了太后,她决心已定,便不再上前劝阻了。
  太后正在蓄精养锐,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场腥风血雨。
  太后诚心的对佛祖说道:“信女上官氏,一向侍奉佛祖勤俭,日日烧香,绝不懈怠。信女有一子,被迫流落在外,信女没有其他的愿望那个,只求能够帮我儿要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所有的福气请佛祖都留给我的儿子,所有的罪过,都让我一力承担,求佛祖保佑,南无阿弥陀佛……”
  老宫女跟着跪了下来,一起向佛祖祈祷事事顺利。
  与此同时,皇上欧阳云绝巡视河道,却发现地方官上报的灾情只是实际的一半,看见河道附近众多的灾民流离失所,皇上心情沉重,拉了专门督造河堤的将县令过来询问。
  “你说,你究竟是怎么帮朕办事的?不是说河道坚固,就算是洪水猛兽来了都不会畏惧的吗?现在呢,你跟朕解释清楚。”
  那位下级官员跪在地上猛磕头,哆嗦说道:“回……回禀皇上,原本河堤却是坚固无比的,只因近日来烟雨绵绵,将上游的河堤水坝都冲塌了,水流急遽而下,就成了……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皇上饶命呀,微臣已经分赴在灾情最前沿处,一个月以来都没有回家门,日夜都跟灾民在一起抢修河堤,皇上现在看到的局势已经比一个月以前要好的多了……”
  皇上看了看身边的近臣,那位将县令的顶头上司,近臣点头,拱拳对皇上说道:“皇上,老臣可以作证,将县令说的都是实情,他确实鞠躬尽瘁。”
  皇上略微沉思,说:“即便你将功补过,却也不能够免除你的欺君之罪,要不是朕亲自过来督阵,你还打算瞒骗朕到何时?此风不可长!”
  将县令紧张的擦汗,等待着皇上的宣判。果然皇上颇为动怒,说道:“想暂且记下你的欺君之罪,带你将功补过之后再交由刑部议罪!”
  “微臣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多谢皇上……”
  “好了,你退下吧!”
  将县令出去之后。皇上的近臣俯首说道:“皇上恩威并用,实在是千古明君的表率呀!”
  皇上却冷眼道:“你不用恭维朕,将县令的渎职之罪,也是你督导不力所致,朕念现在灾情蔓延,恐你二人心有旁骛,才没有及时顶罪,你也便和他一道将功补过去吧。”
  那位老臣吓到跪在了地上,说:“老臣知道罪过了!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欧阳云绝此时对自己的信心倍增,他却没有觉察过来,皇权跟权臣之间的斗争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位将县令出了营帐之后,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上司,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怎么老师也被皇上责骂了吗?”
  “这样还有你来问吗?要不是你,老夫也不会给皇上骂。”
  将县令脸上颇为不快的说:“老师,你说我们这样为了国家和百姓出生死死的,虽然比不得沙场的将士为国捐躯,可我们都是行走在抢山恶水之间,将脑袋提在裤子上的过,皇上在皇宫里面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根本就不知道黎民百姓的辛苦,这历朝历代那一个偏远县令上报灾情不是打一个折扣了再报上去,就跟收成减半那是一个道理,可是你说咱们这个小皇上是真不明白还是咋装糊涂,怎么就要非将咱们赶尽杀绝不可呢?”
  老师一拍县令的肩膀说道:“可不是,真是辛苦你了老弟。皇上年纪小,登基的时间也不长,还没有熟悉这里面的规矩,你说咱们朝代官员的俸禄这么少,肩上的责任有是这样的大,要不是这里面还多少有点的油水,谁愿意干这个破差事?你的表现做大哥的也是时常看在眼里,也跟吏部尚书商量过了的,原本是打算明年的开年就将你调回京城去任职的,你的老婆孩子都在京城嘛,可是谁知道今年却出了这一档子事,也怪老弟你的运气不好呀!”
  “可是微臣从京都调来这里还不足三年,这河堤是十年前修葺的,论责任,也不能够只怪微臣呀,谁知道这阴雨连绵的一下就是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里面,我也是一天都没有休息呀,你说这倒霉的事情怎么都是我来碰上呢?”
  “老弟呀,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俗话说的好,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横生,这天灾也是人祸,都是上天告诫我们的。”
  将县令听的云里雾里的,只是从老师的表情上面来看,他一定不是开玩笑。虽然欧阳云绝广开言路,让所有的官员们都可以畅所欲言的议论国政,然而这个皇帝身边的近臣口无遮拦的直说出“国之将亡”这话,可知是预示到了某种信息。
  “老师……学生不明白……”
  “既然不明白就要学者明白一些,你如果相信老师,跟着老师走就行了,老师可以保你毫发无损的跟老婆孩子相聚,否则,你就等着鞠躬紧蹙之后,送到刑部大牢去吧!”
  “刑部?就是那个女儿被皇上封为燕妃的刑部尚书?他可是跟小辰有过过节的呀,小臣若果落到他的手中,必死无疑呀……老师,救救我……”
  这位老奸巨猾的人看见将县令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得意了起来,不再透露任何的信息,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将县令仿佛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仔细的回想着刚刚老师说过的每一句话,得出的结论是,他背后还有一股很大的势力,他们都纠结起来准备造反!
  将县令给自己的论断吓了一跳,虽然将县令口中时不时的抱怨自己的苦差事,吃力不讨好,可是对国家的仇恨还没有强烈到要造反的地步,可是刚刚老师已经将这一机密告诉了自己,自己一旦知晓,就没有回头路了,更何况他刚刚数次有意无意的提到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他们的手上。
  将县令看着这周围浮尸遍野,灾民举家带口的迁徙,心中觉得很是悲凉,老天叫我反,我如果不反一样也会被人收拾了。
  当天晚上将县令就找到了老师,表示愿意投诚,老师十分激动的猛拍将县令的背,说:“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一条好汉!”
  “不知道老师有什么吩咐给学生去做?”将县令以为老师会将自己去打前锋,比如将皇上绑架,借机来威胁朝廷,这是一个造反的绝好机会。
  老师好像是看穿了这个空用一身蛮力的将县令,说:“现在还不着急,皇上在这里,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等两日过后,皇上班师回朝的时候,你再散步谣言给这里的灾民,让他们知道如此的天灾人祸,都是皇上的德行有亏所导致的,让他们对皇上心生怨恨就行了,到时候,京城里面的大人物一声号令,咱们就揭竿而起!”
  将县令热血沸腾起来,说:“学生是死罪随老师,只是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是哪一个?”
  “正是这个皇帝宝座原本的继承人,现在的江南逍遥王,皇太子欧阳云辰!”
  “噢!如此一来,咱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勤王军队了!”
  “是啊,到时候你帮着新皇立下这个不世之功,封官加爵那是指日可待的了。”
  将县令坐着美梦飘飘然起来。
  他想不到的是,以往任何朝代,往往最先揭竿而起的人,都是最先到下的人。上官太后她们只是要利用将县令将这第一把活点燃而已,这个人有勇无谋,现在又摊上了这么一个倒霉的事情,只好委屈他为国捐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