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娇儿趁着导演烦躁的时候,更是在一旁扇风点火:“张导,对于没有经验的演员,不适合演女一号。我对于这个角色领悟得还不错,可以让我试试吗?”
“好,那就让娇儿试试。”导演为她一个人Action,从第一场开始拍。
安雅认真地看着叶娇儿怎么演。林紫则为安雅担心得要命。她生怕导演把安雅换掉,那她演起来都没劲了。
整个剧组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叶娇儿身上。安雅像是在照镜子一样,通过她的表演,来总结自己不足的地方。被那么一闹,打死也再不敢走神了。
导演默默地看着,不说话。等叶娇儿忘词了,导演急忙说:“娇儿辛苦了。我看咱们休息15分钟,然后按照原计划继续拍吧。”导演抚着额头,被她那么一闹,他反倒觉得安雅演得其实很好了。是他要求太高了吧。
导演调回刚才的录像,见安雅演温柔的那一面演得极好,就把反面的戏,调整到了其它的时间。
安雅发现,原来导演并不是那么偏心和不近人情的,增加了许多信心。她主动要求把其中两场戏重新来过,因为在看叶娇儿的演戏中,她发现了自己的弱点。
导演一边拍摄,一边欣然地点头。偶尔发现亮点,眉毛扬起,两眼放光。
剧组在和谐的合作中,提前结束了一天的拍摄。
林紫换回服装以后,主动要求和安雅去看她的外婆。安雅也很高兴林紫的好心,走出剧组就直接到了朝阳医院。
手术很成功,外婆正在住院修养。安雅和林紫在外婆的床前对台词,恰好两个人演一对好朋友,符合她们的身份。
只是在林紫提议一起回学校的时候,安雅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应该是去豪阁庄园的。
“林紫,你能不能一个人回去啊?我现在住在一个朋友那,所以暂时不回宿舍了。”
“是吗?那今天我去你那住吧。”林紫兴奋地说。这样明天可以早些去剧组,早点准备。
安雅那进退两难的表情,让林紫一下子猜到了蹊跷……
“你有男朋友了?是不是?”林紫笑眯眯地说。
“不是啦。林紫,我……”
“别不好意思。很正常,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怎么会让你为难呢。你就放心去吧,我自己回学校了。”林紫开玩笑似地说。
恰好有一辆出租车路过,林紫拦下,坐上去朝安雅挥手离开。
安雅羞愧地看着远去的林紫,这种事情,对最好的朋友都说不出口呢。一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和林紫一起住呢,安雅乐观地想着。
二月底,寒意开始收敛。北京温度在慢慢升高,安雅走路回到景泽嵘的家,豪阁山庄A37。
偌大的屋子里除了菲佣,再无别人。安雅吃完晚餐就洗澡回到了房间里。
还有5天。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一天的到来,安雅就好慌张。那时候,她就是名副其实地被他买来的女人。
这样慌乱地想着,安雅收到了林紫的短信。
“安雅,今天你男朋友来找你,我告诉他你有新男友了,让他不要再纠缠你了,他不配。怎么样,够霸气吧。”
安雅看完短信木然地躺在床上,神情呆滞地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夜景,曾经说要一起在这个城市奋斗的人哪,终究在毕业的时候,各奔东西。
明明在同一个城市,却再也找不到彼此。
想着想着,安雅就睡着了。景泽嵘回到公寓的时候,打开了她的门。
似乎有一个人在这里住下,就能让他感觉这冰冷的房子多一丝温度。虽然不说多少话,却莫名有种安慰。
他将她手里的手机取出来,给她盖上了被子。
屏幕在指纹触碰下亮起来,显示了那条短信。他看了看,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笑。
他身边的女人,已经不止10个,为了接近他,抛弃自己的男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不同?也不过如此。
破晓时分,晨曦会从落地窗透射到安雅的脸上,像母亲的早安吻,将她唤醒。
她急忙起床,开始洗漱,然后整装出发。她收拾好的时候,恰好看见景泽嵘从楼上的卧室下来。他从来都是一身考究的套装,随意一件大衣,看起来都价值连城。加上这栋公寓,安雅猜测他并不是制作人那么简单。
“早安。景先生。”她没有忘记,她应该对他礼貌。
“恩。”
菲佣刚摆上的早餐,安雅来不及吃了,她直接换好鞋子准备出发。
“过来,吃完早餐我派人送你去。”
“不用了,我不饿。我还要赶公交。”
安雅只是不想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那感觉奇怪无比。
“我让你过来。”他的声音愈发低沉,转为命令的语气。
安雅迫于无奈,他现在是她的债主呀,她怎么敢惹他不高兴。
“我的女人,不至于挤公交。以后我会派人送你去上班。”
“不用了,真的。我有自行车,其实这边就20分钟的路程。走路也好。”安雅慌忙地解释着。
她可不想剧组的人看到她这样装阔,会被排挤的。再说她不是他的东西,为什么要被他用自己的身份来估计。
景泽嵘看她那么执拗,默不作声。安雅见他不再回答,算是默认了,开门就自己离开。
安雅来到剧组,马上去做造型。很多演员害怕这接近三月的寒冷,很多都是提前半小时到。因此造型师总是忙不过来。安雅觉察到这一点,特意早早就到了现场。
安雅、叶娇儿、林紫在戏中饰演的角色和她们三个在现实中的关系一样,只是身份不同。
今天拍的戏是叶娇儿抢了安雅在地铁站里辛辛苦苦赚的一天的钱,还打了她一巴掌。回到了胡同住处,林紫帮安雅报仇,放了几颗类似老鼠屎的糖在叶娇儿的洗脸池,饭桌上,让叶娇儿晚上一直以为屋子里有老鼠,每天提心吊胆。
只是这场戏苦了安雅。昨天林易恺收到安雅寄予的信,一时良心发现,去找了安雅,被叶娇儿知道,她今天把情绪全用在了折磨安雅上。尤其是打巴掌的那一场戏,导演完全看不出叶娇儿是故意的,对于安雅这个新人,这种低程度挨打,他不会借位也不会安排替身。
剧情设计是安雅不让叶娇儿抢走自己的东西,安雅反抗,于是叶娇儿野蛮地打了安雅一巴掌。但是叶娇儿在现场,要么打歪了,要么忘记台词了,要么就是情绪不对。在安雅连续挨了十几次巴掌以后,导演终于响亮地喊了一声“cut”。
安雅红肿着脸,去擦拭厚厚的粉底。忍住满腹的委屈,准备着接下来的戏。
林紫在一旁看得牙痒痒,她真想像戏里一样,去折磨叶娇儿。
叶娇儿享受着报复的快感,一时间难以表现惊惶,被导演cut了30多次。平时导演都不敢得罪她,因为她有强大的后盾,今天导演横铁不成钢地挖苦了她一句:“你难道只会演你自己吗?”
这句话在林紫的加工润色下,一下子在剧组传开了。大家都认为叶娇儿是跋扈刁蛮的女人,深深得到共鸣。平时被她毫无尊重呼来唤去的人,也趁此机会四处宣扬她的斑斑劣迹。
在今天这一出精彩的表演后,整个剧组的氛围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安雅依然兢兢业业地完成表演,寒冷的天,她需要在市区喷泉里演戏,她都没有过任何抱怨。
导演很少地关心起她来:“水会有些凉,坚持住啊。”
“拍到导演满意为止。”安雅坚强地笑着。
由于安雅与人交往亲和的态度,赢得了很多工作人员的赞赏。整个剧组在宣传的时候,拍了安雅很多的花絮,她的人气越来越高。
夜里,安雅照例先去看望外婆,再回到豪阁庄园。
安雅一进门,就看到景泽嵘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华丽的水晶灯下,他散发着王者的气息。
“这一个月,菲佣放假。早餐晚餐,交给你准备。”他冷冷地说。
“知道了。”安雅几乎是精疲力尽,还是强打起精神去厨房做饭。
安雅想着,虽然和景泽嵘之间是肮脏的交易,但是每天仇视着这个人,自己不但做不好工作,还给自己制造阴影。毕竟外婆也好起来了,还是与他和平相处的好。
临时接到任务,她只得在冰箱里就地取材,将各种食物按照营养搭配,炒出来。
这是她从小跟外婆学的,普通的家常菜,看起来不像什么大餐馆的食物那么精致漂亮。却十分有营养,而且能吃得很饱。
安雅高高兴兴地将牛油西兰花、清汤娃娃菜,还有麻婆豆腐准备好上桌的时候,着实让景泽嵘大跌眼镜。
安雅暗笑,在城区的男人好像很少看见女人会做菜一样。她没有告诉他,她的外婆可是全能的,尤其是年轻时候在四川学得一手好厨艺。她可是关门弟子。
景泽嵘一脸挑剔地享用着,“一般而已,要加强!”
安雅以为会得到夸赞,大失所望。“哦。”她沉闷地应了一声。明明就很好吃啊,难道这个家伙山珍海味吃得太多,口味很刁?真是难伺候的主。
“你在想什么?”他冷冷地问。
“没,没什么。”安雅回过神静静地吃着。
两个陌生人在一起吃饭,这感觉真的很奇怪。连筷子不小心接触到,都会让安雅面红耳赤。
不知不觉,整个盘子就空了,最后只剩下一朵西兰花,两个人同时夹中。
“你吃吧。”安雅急忙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
景泽嵘放下筷子,喝了一口红酒,径直走上了楼。剩下安雅收拾残局。
她看着空空的盘子笑了,不好吃还吃那么多。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呢。
晚上,安雅照例在自己的房间练习演戏,因为房间隔音好,她从不担心吵到景泽嵘。
她在戏中演一个想要成为歌手的女孩,在艰难的乞讨工作后,她和地铁站里的老人学了吉他。于是开始在地铁站卖唱。安雅记得导演说,男一号出现后,会让替身来演弹吉他的片段,她想也许可以自己来演。她还会弹许多歌,还写过几首歌,应该难不倒自己。
想到这里,安雅激动起来。她的梦,正在一步步实现中。
突然间,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景泽嵘?“有事吗?”
“帮我按摩一下”
“按摩?我不会啊。”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上来。”
安雅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有些木然。脑袋里浮现的是各种禁忌画面。
但是,他的指令总是让人感觉这不可拒绝,否则后果严重。该怎么办呢?
她穿着秋天的睡衣,在里面加了许多衣服。才慢吞吞地上了楼。
这栋房子是双层装修设计,楼上有浴室和书房,还有卧室。
安雅敲敲门,然后看到穿着浴袍的景泽嵘正手捧一本杂志,看得津津有味。似乎他的屋子,四面八方都摆着各种书籍。
“你真要按摩吗?你确定?”安雅看着他所坐的那张奢华大床,泛着黑珍珠的光泽。紧张得要死。他应该会守信用吧?她还没有准备好呢。
“恩。重点是肩膀。”景泽嵘的卧室暖气开得很足,他脱了衣服,都不会觉得冷。
安雅则相反,可以多穿的衣服,让她一进门热得全身冒汗。
她斜站在床头,手怯生生地放在他的肩头,开始按摩起来。她努力回忆着怀柔那家面馆师傅揉面团的样子。
可惜,此人的体魄太过结实,不如面团柔软。
“用点力。”景泽嵘低嚷一声。
“我已经很用力了。”
“坐下。”
“哦”安雅坐下来,可是更使不上力气。
“背过去。”他说。
安雅知道他要做示范,就转过身。
他的大手像是带着电流,一接触到她就让她颤动起来。
“好疼。”她叫起来,“真的好疼,放开我。”她让他停下来。他还在继续。虐待狂!!
可是奇怪的是,在他一松手的时候,她感觉肩膀有种轻松舒适的感觉。
“就是这样,照着做。”
“哦,知道了。”安雅学着他,使出全身力气。可惜还是不及他十分之一。
后来他索性躺了下去,安雅就这样给他按摩到他睡着。
渐渐地,安雅几乎眼睛都睁不开了,在她耗尽最后一点力气的时候,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睁开眼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啊!!”急忙检查自己衣物是否完好。因为她现在正躺在景泽嵘的怀里,他的手臂正紧紧裹住她,她们还盖了同一床被子。
“有这样激动的必要吗?难道你没有和男人睡过?”景泽嵘讽刺地说。
“谁说的,我的男人多得很。”对这种把女人当成衣服来换的男人,安雅才不示弱。
“我猜也是。”景泽嵘冷笑一声。起身穿衣服。
安雅像逃亡一样,逃开了那双赤裸的双目。
早晚的事呢,可是就那么躺着,她都感觉受不了。要发生那样的事情,该多么恐怖呢?
她给他准备好早餐,就背着吉他到了剧组准备新戏。每每想到早上的画面,她就不禁脸红。她感觉现在见到他都有些不自在。
还是工作好,可以让她在繁忙中忘记。
安雅一到剧组就找到了导演,“导演,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呢?”
“你说吧。”
“我会弹吉他。我给您示范一段,你要是觉得可以,咱可以不用替身吗?”
“你会弹?表演一个吧。”张导眼睛一亮,非常有兴致地看着安雅。
安雅就弹了一首英文歌,《moonriver》,这是一部老电影的主题歌,她带着电影里女主角惆怅的心情演唱,一直唱完了整首,导演都没有喊停。
“导演,导演。”安雅看导演不知在沉思什么,多叫了一声。
“呃。不错。我想起了那部电影。很有感觉。那就这样定了。”
安雅好激动,将吉他放在一旁,就去拍戏了。
休息的间隙,剧组一直在议论纷纷。
“林紫,你知道她们聚在一起说什么吗?”安雅好奇地去问林紫。
“听说明天顾晨枫就要来了,你也知道,他可是国内一线影视歌三栖明星,这部剧他的话题性最强。剧组很多人都是他的粉丝,你看那些群众演员,都是因为膜拜他,才那么坚强地撑着。”林紫害羞地说,她也是顾晨枫的粉丝呢。
“哦。我好紧张,他要是觉得我表现不好就遭了。我得背台词去。”安雅并没有别人羡慕的那种心情。一入行就和大腕搭戏,她压力比山大。
“他这个人,很好相处,谦谦君子型。连对粉丝都非常温和。我见过他一次,真的很棒耶。”林紫一边回忆,一边甜蜜地说着。
安雅只觉背着好大的责任,和那么好的演员搭戏,她搞砸了,会不会被顾晨枫的粉丝炮轰死呢?
之后安雅无论在片场等戏,还是在休息时间,都一直在背诵剧本。与她演对手戏的是大腕,她特别惶恐。她担心对方要是有明星架子,一定会看不起她吧?所以功课一定要做得非常足,她甚至把男主角的台词一并背了下来。
后来事实证明,安雅的担忧并不那么必要。
第二天顾晨枫的出场,确实引起了整个剧组的震动。很多人都无法专心演戏,剧组所到之处都有很多人在围观。安雅与顾晨枫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安雅在西直门地铁站里唱歌,风雨寒冬不改,时间历时一整年,后来终于在圣诞节的一天,把一个路过的商人感动,他打算出资帮助她完成梦想。那个商人就是顾晨枫。
安雅表演完毕以后,顾晨枫还特意过来与她握手:“我认为你很有潜力,一定会红。要一直用最好的状态坚持下去。”
“恩。我会的,谢谢你。”安雅难以置信,见第一面的巨星,竟然亲自来鼓励她。
回到家她整个人都飘飘的,感觉好不真实。安雅一边做饭一边兴高采烈地唱歌,被景泽嵘逮个正着。
他阴沉着脸说:“在和我同居的这段时间,你心里不能想别的男人。要想也不能让我看出来。否则,我们的交易就全部不作数。”
“为什么?你根本不在意。”
“这一秒开始,我说到做到。”
“……”
安雅再好的心情也被他浇灭了,又是一顿沉默的晚餐结束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