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内,此刻很静谧,阳光斜斜的穿过树丛,洒着一些斑驳的光影。偶尔,有一只只飞鸟在树枝上扑腾跳跃,又忽的一飞冲天。
陡然,从山林南边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声响,像极某类动物因跑动极速从而挂得树技、荆棘哗哗作声,立感一阵腥风扑面,似眨眼般便近了,怪异的是间闻喘息粗重,但却察觉不到其四肢落地之声。
“嗷呜!”一只恰巧在此地狩猎的天狼猛然警觉,受这股汹涌的气息影响,激发出了骨子里的凶性,兀自挑衅的一声长嚎。
“吼!”一声更雄厚的怒吼声响起,影随声至,一堵色彩斑澜的庞然身体终呈现在视野之下。山岳般耸立的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身长二丈有余,虎虎生威。
此时,在猛虎背上,还匍卧着一个小小男孩,可能是受到某种惊吓,只是浑身颤抖的伏在坐垫之上,死死抓着鞍蝇,任由家族刚及驯化的裂地虎我行我素。
虎狼,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野兽,换句话说,就是三五只狼也不会是百兽之王的数合之将,但显然以前的地球知识用在此时已经格格不入,似乎此地是一个完全打破地球规则的天外行星。
天狼很干脆,野兽之间争斗也根本不需要什么臭屁的语言交流,习惯性的一眦牙,便凭借自身的闪电般的速度奔跑游走起来,围着巨大得多的裂地虎转起了弧形路线,准备着伺机而动……
裂地虎作为虎王的尊严愈显,岂容矮小许多的天狼触犯,不待天狼发起攻势,便一口狠狠咬去,威势凛然。
天狼如预料般往裂地虎身后迅捷一闪,带起一团银白色的光影眨眼间就已扑向正自转身的裂地虎,裂地虎一惊,浑身虎毛乍起,凌空一跃躲避开来。可能太过突然或猛烈,加上野兽之斗自是毫无顾忌,正匍伏在虎背之上的小男孩却一下被远远抛开,头部撞向一株巨树,落地后半晌不动了。
“吼……”,等裂地虎发现,已是不及,忽见那团银白光影又将近身,不由再次愤怒咆哮,也不躲闪,迎上那近在眼前的天狼,张开血盆大嘴,只是一口,同时虎尾一摆一剪,挥向天狼腰身。
然而那光影却极其灵活,中途方向微变,躲开那裂天虎的奋力一咬,侧身而过,却在错身之际,后爪一蹬,在裂天虎的肚腹部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洞,虽不长,但足令裂地虎鲜血长流。
银狼此招精妙,把狼族的灵敏和力量发挥的淋漓尽致,闪躲之间利用后腿着力重创对手这可足有一份人类的智慧了,要知道野兽后腿大多只是用来支撑身体,但显然后腿之力大于前爪。
受伤后野兽本能的的凶性最终激发,一声惨烈虎啸,气势攀升至顶,虎目暴睁之间纵横披靡,其侧转庞大的身躯便往天狼身影之处直扑而上,同时两只前爪一伸,挥舞间空气破开,嗤嗤作响,劲力之大足可断金裂石,虎身一动间,那地面上厚厚一层断枝残叶犹如狂风怒卷,一古脑儿向天狼涌到。
虎啸山林,竟是强悍如斯……
狼都是狡诈的食肉动物,遇强则闪、遇弱可欺这一点展现无遗,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一击,自然的便想暂避其锋,可是裂地虎刚劲有力的前爪实在太过巨长,双爪一探,便笼罩了住这片方圆之地,过密的树木容不得天狼一次次地闪躲。
“呜!”,随着一声哀鸣,已经躲开二丈之地的银狼还是被裂地虎一爪重伤,在狼颈掀去一大片皮肉,鲜血咕咕而下。
“吼”,裂地虎一击之后,却猛然滞住了身形,原来天狼正立身于刚从虎背上摔倒的小男孩身边,裂地虎警告性的吼叫一声,好似对小男孩的性命很是担扰,投鼠忌器般停止了继续的进攻。
正在裂地虎迟疑的片刻,天狼哀叫声后,一股浓郁的风系元素在天狼身体上方汇集,三片巨大的风刃渐渐形成。
裂地虎见状,一下矛盾极了,因挂念小主人的安危而进退不定,自不知该如何是好。停顿中见那天狼正到风刃魔法凝聚的关键时刻,猛然虎躯一动,不再犹豫后蓄力一扑而上,前爪一挥,向站立不动的银狼抓去。
“呜!”地一声长嚎,天狼上方的巨大风刃终于凝聚完成,同时三片巨大的风刃向着裂地虎呼啸而至。
裂地虎的迟疑造成了天狼的可乘之机,风刃一闪即没,凌厉地刺入了它的身体,只是在倒下的瞬间,裂地虎的前爪还是使命般完成了任务,一爪打爆了天狼的头颅。
家养的宠兽有了人类的感情,却是不如野生形态般毫无顾及和凶残无情。森林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是沾染上的一层弥漫血气,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小男孩悠悠醒来,努力的支起半边身体,感觉头脑一片昏沉,浑浑噩噩的看了看四周,不由使力揉了揉双眼;再次张望一下后,又重复的开始了先前的动作,只到双眼揉得通红,还是愣愣的不知所以,满脸的荒涎不经。
回过神来的方洲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刺鼻的血腥,不由起身仔细审视着望了无数次的二具巨大身体,裂地虎漫延的血水打湿的衣襟也是无暇整理,自言自语道:“地狱十八层?”
用手敲了几下头,感到疼痛后,终于肯定这头比大象还庞大的“老虎”以前确实闻所未闻,另一头堪比老虎大小的天狼更是见所未见,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更是震憾后的讶异。
“妈妈、爸爸!你们在哪?”方洲被吓着了,悲切的嘶哑叫唤,稚嫩的嗓声里夹着一抹浓重的辛酸。
叫喊了几声后却连风都懒得回答,四处一片安静,连以往农田里雀跃的丫雀都没了身影,眼中的葱翠树林给人的只是陌生和不安。
闻着空气中浓浓血气,感受着阴森森的静谧,方洲知道再不走,吸引来的野兽一定会让自己陷入更恐怖的境地。
离开时,方洲用在腰带上发现的精致带鞘短剑割了一只狼腿带在了身上,再次搜探也没发现能对自己生存有益的东西后,便借裂地虎身上干净的皮毛擦拭了下血迹。
山高林密,对于不识路的人,也算一个很大的烦恼,但在林间方洲看到那些偶尔隐沉的巨大身影和远处遥遥的巨吼后,那就升级为一种灾难了。
那怕是坠崖前一段亡命般的逃匿也没有这时来的战战兢兢,白天在林中乱窜,如履薄冰,夜间便爬上一个大树上竭息,几天下来方洲便衣衫褛褴,双眼通红,体力消耗严重,至于那块狼腿,因为没有生火的条件,只是生生的咬过几口,感到太过难以下咽,再加上开始腐烂,便不得不丢弃掉了。
常在林中走,那有不遇虎,最怕最担心的事还是不可阻止的发生了。一头蛰伏在树丛中的黑豹很好的躲避掉了方洲的视查,与其狭路相逢……
那一瞬,黑豹开始了猛烈的冲刺,矫健的四肢起落如风,流畅到有种速度与力量结合后的美感,一飘而来。方洲神情不断转换,面部肌肉抽象到一如变幻的脸谱,惊骇、害怕、恐惧、凝重……最后定格在那抹淡然之上,唯独没有想到逃跑,只是站在那儿仿佛事不关已般看着黑豹一跃而起。
与黑豹不同的是,方洲却在此时蹲下了身体,然后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蹦而出,目标为黑豹胯上细腰部位。黑豹因为势在必得,“拼搏”一辈子也没见有“食物”主动献身而上过,方洲如愿的一下抓住黑豹深厚的黑毛,双脚更是紧紧地在其腰背勾结,固定住自己的身体,在黑豹疯狂的扭动想摔下自己时,松开一手,握住咬在嘴上的短剑,对其肚腹一捅至柄,动作简单到周而复始……
凶险,已不足以文字赘述,豹血狂涌得方洲满头满脸,随呼吸自然的流往喉管食道,受那股甜腻血腥一冲,方洲就似骨子里深藏的血性倾刻间全部熊熊燃烧,狂野而狰狞尽现,彻底歇斯底里……
黑豹如何的蹦跳挣扎也逃不开那命运之轮的锁定,在倒下的刹那,方洲除了双脚,全身无一处不在滴血,殷红到触目惊心,仿佛那地狱中深受桎梏的恶魔,猛然降临在人间美好,脑中满满的都是破坏和摧毁……
“啊!”地一声长啸,尖锐深长到撕裂肺喉,方洲顾不得咽喉深处火辣辣的痛,数天来的孤单、彷徨、悲凉、绝望……一下火山爆发,双目尽赤,沙哑而梗咽般怒声:“贼老天,你给了俺重生,老子便要借这一世来嚣张,你待想早早收回么?哈哈,不好意思的很,这一生,老子借定了!谁他娘的也别想夺走……”
转而口中苦涩,于是低伏下头,俯身大口的吃起黑豹腹内的鲜血,也不觉腥腻,只感痛快至极,又握住短剑一番开肠破肚,掏出其心脏,大力咬之,温热松软,却是比之难以嚼动的狼腿美味百倍、千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