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第二次段考结束,对念书一向不拿手的我成绩一向只在班上的中间排名上下。
我们班算是后阶班,我的成绩还在中间排名,可想而知是有多不好了。
“你数学考几分?”幸翔尉放学时候到班上来找我。
“我……没有很多。”
“我看得出来。”又问,“那到底多少?”
“……三十七。”
“喂”他忍不住皱眉,“这不是没有很多,是太少好不好。”
这时候他还有兴致纠正我的话……
“考不好你爸妈会不会扁你?”
“不会啊,怎么会。”
“难怪你都不会要求自己要考好一点,难怪会有那种闲时间欺负幸小白。”
好啊,死幸小白……居然回家告状。
“要不要我教你数学啊?”幸翔尉说。
“什么?”我瞪大眼睛,怀疑是自己听错。
“我说要不要让我教你数学。”他说,“你们数学老师下礼拜不是还会再重考一次拉拉你们的分数吗?”
“你怎么知道?”
“废话。他也是我班的数学老师啊。”
“你要教我喔……”
“还考虑什么啊!”他开始凶我。
“我是怕你一直教不会我,会恼羞成怒……”
“我象是那种人吗?”通常会说这话的人都是因为太像了,所以才会这么回答。
“你发誓。”
“……喂,我好心想帮你,你居然还要我发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恶毒啊?!”
“那算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我说不要他会留我。
“好啦好啦。”他拉住我。“我发誓就算你怎么教都教不会,我也不会打你骂你欺负你。”天知道他说这话时心里还有没有多加其他多余的话。
“不然?”
“不然我被蟑螂踩死。”
“……”
“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是他第三次拍我的头,然后离去。
我想不通他为何酷爱这种退场方式。
“哎,那时间呢?”我跑上去追上他。
“星期日下午一点行不行?”
“可以啊。”可是,“为什么挑星期日啊?星期六不行吗?”
“我是为你好。”他说,“依你的程度,星期六教你,星期一考试,星期日的时候你不念书铁定忘光光,不如星期日教你,我再祈祷你能够记住30%就不错了。”
骗肖,我哪有那么笨!
“一起走?”
他突然问,我有些会意不过来,想了一下他的意思,才道:“好啊。”
“嗳,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幸小白这只狗那么随便啊?”在我家一住就是一个月。
“……因为严格来说,它野狗本性改不了。”
“野狗本性?”
“嗯。它是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捡回家的。”
“怎么捡来的?”
“因为那时候我正在找只狗去咬懒人汀……”
我无言。
“为什么你都叫阿汀懒人汀?”
“因为小时候她很喜欢欺负我。”这句话从他口中吐出,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可是她说你欺负了她十七年……”
“听她放屁。”他冷哼一声。“小学三年级之前是她欺负我,那时候她长得比我高,人很懒,爱把我当啰喽使唤,帮她到福利社跑腿、帮她写作业,字还要写得跟她一模一样,男生的字要比女生漂亮的不多,尤其还是小学生,我现在的字能写得漂亮还是拜她所赐。”话虽这么说,他的声音却一点也没高兴的成分在里头。
“我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爱欺负别人,直到小学四年级时,我心血来潮,鼓起勇气在她的作业本上写上:老师你的皱纹真是比天上的云还多,你穿的衣服比乞丐还丑,真是佩服你的审美观。隔天,她被老师罚得很惨,还打电话通知家长,我终于尝到了欺负人的乐趣。”
然后……从此以后乐此不疲……
原来他会变成这样,都是阿汀的错……,她真是活该被欺负,还连累多年后的我被幸小白追!
“阿汀不会告诉老师那不是她写的吗?”
“她不敢说。”他笑,“因为我从三年级帮她写作业写到四年级,她敢告诉老师吗?老师早就认定那是她的笔迹了。”
太狠毒了……
“后来到升上五年级为止,老师一直待她不薄。我也待她不薄,换她接下我的工作,每天帮我写作业抄联络簿。”
“她没有报复你吗?”
“谁会像她这么笨,交作业之前我都会先检查一遍,免得被陷害。”
原来是因为主人那么聪明,狗才没笨到哪去。
不过和我弟腻在一起久了,也快了……快变笨狗了。
“你弟和幸小白合得来,倒是令我很惊讶。”他说,“我干脆把幸小白送给他好了。”
“为什么?!”
“因为它很难搞。”他皱眉,“当初我找它去找懒人汀,还要千拜托万拜托才肯动。我说它如果追上她咬她一口我就养它,它二汪不吠地就冲上前去咬了懒人汀一口……”
幸小白果然心机沉……
“它在我家吃吃住住那么多年,我给它取幸小白也就是要让大家嘲笑它……”
他的心机也不是普通的深……
“只不过敢笑它的人都会被咬。”他说,“我要它去咬你,先前还要将它喂得饱饱的、吃山珍海味式的狗食,它才肯动,哼。”
原来事件背后他有那么多心酸啊……
可见他的神情,我想他们一人一狗就算怎么互相利用,多年的感情也是很深厚的,不然不会嘴上在说幸小白不是,眼神还是神采飞扬的。
“这个教训就是告诉我们,路边的野狗不要捡。”
“哈哈,不是每一只狗都跟幸小白一样的啦。”
“哼哼,很难说喔。”
“对了”他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敝姓童。”我伸出手握住他的,上下摇了几下。“幸会幸会。”
他不习惯得抽回手。“正经一点。”
哈啊?我这样不正经吗?
“童什么?”
“童潼。”
“什么?”他先楞了一会儿,随即狂笑。“哈哈哈哈!这什么怪名!你当初还敢笑我!”
“我当初没笑你的名字,是笑你的姓。”
“那你弟叫什么?”他兴致勃勃的问。
他问到重点了……“他叫童……”
他无比认真的看着我。
“叫童……”这个答案绝对不会让他失望。“叫童泶……”
他笑得停不下来,一手抱着肚子,一手伸出食指指着我,我拨开他指着我的手,“喂,你这样很没有礼貌耶!”我生气地说。
“哈哈哈哈!”他仍是笑个不停。
“不要笑!”
“汪!”
有个声音和我的声音同时响起。
幸小白正咬住幸翔尉的脚。
“你怎么可以笑我姐!”我弟正义凛然的出现。
我现在发现我弟居然是那么可爱,会为了维护我,叫小白帮我报仇。
只是……“他不是在笑我,他是在笑你。”
“什么?”我弟不了解。
“他在笑你的名字。”
“小白!咬断他的腿!”我弟生气的大吼。
我弟因为他的名字,常被同学取笑,所以小学时每两年要换一次班,就会让他哭好久。
“呜,我不要上学──新同学一定会笑我的啦!”他总是这样求我妈。
他现在最后怕的就是未来要毕业,升高中将继续他悲惨的新学校生活。
不过有了幸小白,我想也没人敢笑他了,他很快也会变得和幸翔尉一样恶名昭彰吧。
“我真是白养你了。”幸翔尉低头对幸小白说。
幸小白放开他的腿,微笑起来。
看到这景象,我愣住了,不知道能不能笑,我第一次看见狗笑,可就怕笑了幸小白会盯我。
它很快地又咬住幸翔尉的小腿,不肯松口。
幸小白,幸翔尉没有白养你。
你们真的是同一副德性。
时间:星期日下午一点
地点:我家
人物:双颊红肿的我、幸翔尉,外加阿汀一枚
事件:算了一下午数学,做了一百题题型,仅对十一题
“我终于知道幸翔尉带你来做什么了。”趁幸翔尉到外头买东西,我双眼红红的望着阿汀。
“不然你真以为他不知道怎么来你家,所以才要我带他来啊?”
“我点点头。”
“你这傻小子。”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说因为你逼他发誓,而且他害怕有天真的有基因突变的巨大蟑螂出现,所以一定要我跟来……你知道,在他的淫威之下,我不得不遵从……”
“你也不用打那么大力吧!”没错,幸翔尉带阿汀来不是来当导游或伴读的,而是我只要作错一题,就叫阿汀打我一下……我已经挨了八十九个巴掌了,阿汀每每手下留情打了十掌,第十一掌幸翔尉就会开口道:“大力一点。”然后我继续被扁。
“他就不怕我们两个感情就这样被打散了喔?”这个没有良心的人。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幸被我打死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反而会先报警抓我。”阿汀简单的形容他的无情。
阿汀甫语落,幸翔尉便开门进来了。
“居然在聊天。”他挑挑眉。
“你去买什么?”阿汀四两拨千金。
幸翔尉现出手上的东西。
“棍子?!”我瞪大眼睛,“你买这干嘛啊?”
“喂,我是为你好哎。”他说,“我看你脸被打得那么肿,所以干脆去买只棍子回来。”他大力挥了手上棍子两下。“打手心。”
我和阿汀面面相觑。
她正用她的眼神为我哀悼。
“喂,你们两个那什么表情啊?”他举起棍子敲敲我们两人的头。“我自掏腰包嗳,看我为了你多用心良苦。”
“你钱多喔,根本就不需要买棍子啊。”阿汀说。
“没错,我就是钱多。”他靠近我,在我面前笑着说,“我拿奖学金已经拿到不、想、再、拿、了。”
“那就不要申请啊。”我说。
“厚!”他挫败得低下头。“不和你这白痴说了,念书!”他拿着棍子敲了桌子一下。
我乖乖地拿起笔,用功得算着题目。
他非常的令人讨厌。
因为我刚想了一下,我终于知道他说不想再领奖学金不是真的不想领,而是在嘲笑我功课烂。
“哼!”我用力地哼了一声。
“干嘛?”他凑了过来。“哪不会?”
“哼!”我不理会他。
“喔,不错,写对了。”他说,“不过你写太繁杂了,其实代这个公式就可以了……”他拿过我的笔,开始在一边的白纸写下一条条算式。
其实,他这个人人品虽没什么优点,但是我从来不会有讨厌他的情绪……当然,除了刚才他嘲笑我之外。
“你发什么呆啊?”他眯着眼看着我。
“没有啊。”
“那我刚才说什么?”
“说这个啊。”我指了指白纸上的算式。
“错!我刚是说,再过半个小时,重考刚才那一百题数学,错一题打手心一下,由懒人汀操刀。”他将棍子递给阿汀,阿汀乖乖收下。
我不由得想,我跟阿汀到底活在什么时代啊?好像是他的臣民被他统治一样。
世界上有这种人和我同高中三年,我却在第三年才遇见他……肯定是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