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初起,崤函乃金汤之地;天下大定,河雒为会同之府……
洛阳城,本应该是熙熙攘攘,繁华的都市。可今日,已经到了辰时(早上七点到九点),大街小巷竟没有一个人影。
空旷的大街上,一阵寒风吹过,尘屑漫天飞舞。死城一般的寂静,无人一般的死寂……
“驾!”
终于,一阵轻微的马蹄声取代了“呼呼”风的单调。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紫鸢惊愕地看着周围,一家家一户户,全都门锁紧闭。马蹄踩在大街上,竟落下了一个个马蹄印!仿佛这里,早已经没有了人居住一般。
凌源皱眉,端详了好一阵,面向白东俊。
“是发生了瘟疫了吗?”
白东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
“不是,是比瘟疫更加棘手的病。等会儿,你看到就知道了。”
凌源只好点了点头,因为白东俊给人一种想要表达,却又表达不出来的感觉。也不难为他了,到底是什么,很快就会知晓了。
“咚咚咚。”
白东俊下马,亲自敲响了“狄府”的大门。
“吱——呀——”
门被一个老者打开,老者看到了是白东俊,忙将门全部打开。
白东俊向身后招了招手,众人下马,跟其走了进去。
“我受不了了!啊——”
无比凄凉的声音,霎那间充塞着自己的耳朵。
凌源等人刚一跨进狄府内,一身穿丝绸却衣冠不整的人冲到了面前的庭院。
惨白的脸色、凄凉的叫喊、狰狞的面孔……
如果不是在白天,还会让人觉得是从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鬼。
口水沿着下巴滴落,如野兽般露出紧咬的牙齿。瞪大空洞、无神的眼睛,向这边冲了过来。
“啊!”
紫鸢和小玉惊叫着抱在了一起,凌源和张力不由自主地挡在了她们的面前。
“蓬!”
白东俊面色一冷,抬腿一脚,正中对方的小腹。就这样,“恶鬼”飞出去老远,才倒在了地上。
一位将军引着数人,将仍在叫喊、挣扎着站起来的“恶鬼”拖走。
凌源眉头紧锁,疑惑道。
“那人是谁,怎么这么眼熟?”
白东俊脸色也是惨白,看了凌源一眼,道。
“正三品,礼部尚书崔正明!”
凌源以及身后的张力、紫鸢、小玉同时大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凌源已经渐渐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
“狄大人,我回来了!”
白东俊带着难得一次的笑容,来到了一个人的面前,凌源等人随后来到。
面庞变得有些消瘦,眼睛也布满了血丝,也不知道熬了多久都没有睡过。眉毛之间,已经深深“烙下”皱纹,但丝毫没有遮掩那股正气凛然!
狄仁杰放下了书本抬起头,眉毛也终于舒展开来。
“东俊,你回来了!怎么样,将刘青缉拿归案了吗?”
“嗯!”白东俊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在来得路上就已经派人将刘青押送去了大理寺,你肯定想象不到,是谁帮了我这个大忙吧!”
白东俊带着得意的笑容,侧开了身体,好露出后面的人。
“你……你就是那个星辰侠盗,凌源?!”
“正是草民!”
凌源微笑着向狄仁杰抱拳鞠躬,后者连忙走了到了他的面前,扶起他的双手。
“不用拘于礼节,这次运送军饷之事都还没有感谢你呢!”
“哦,不用了。”凌源看了眼白东俊,笑道。“白兄已经替我谢过了,而且能为百姓谋福是我的荣幸,怎能谈谢呢。还有,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狄仁杰脸色又皱起了眉头,仿佛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叹了一口气道。
“事情发生在大概一个月之前,先是正一品太傅宇梓良上不了朝,接着就是司徒、然后尚书令,朝廷上的重要官员,竟一个接着一个的病倒。刚开始,还以为是天气变换,染了风寒。很快,我们就知道错了——他们像疯了一样的叫喊,撕扯。乱抓乱咬,即使手指和牙齿全都是血,也像什么都感觉不到般。
武后将此事全权交于我负责,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毫无进展,太医们倾巢而来,彻夜研究探讨也无济于事!然后有人传言……”
狄仁杰欲言又止,还是继续道。
“说武则天是妖后,所以才糟了天谴!”
“天谴?”凌源皱眉,道:“若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谁当皇帝不都一样?”
“哈哈哈,是啊。所以天谴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出事情的真相!”
凌源赞同地点了点头,望着刚才狄仁杰桌子上那一摞摞的书籍,问道。
“狄大人,您一直在这样忙碌吗?”
“当然,从武后将这件事交于狄仁杰大人查办,大人就夜以继日地查询资料。希望能查到和那些人一样病症的线索了!”
白东俊直接回答道,语气中充满了敬佩。
狄仁杰闭眼摇了摇头,惭愧道。
“可现在,还是没查到任何东西呢!”
“那狄大人,您就没去调查诸位大臣出现这样的症状以前,接触过什么东西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狄仁杰猛然抬起头看着凌源。
“对……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狄仁杰拍了拍自己的头,道。
“老了老了,怎么把这么明显的办案手段给忘了!”
语气中夹杂了懊悔,可更多的是惊喜般的享受。
紫鸢、小玉还有张力,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凌源就是这样,总能在死路中,找到那微弱又被隐藏起来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