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这些就停下了追赶常志杰吵架的步伐,我决定去找陈尧洁谈谈,说起经营婚姻,已经成功吓退两个丈夫包括一个前夫的她绝对比我有经验。
我来到李家的时候,这对70后夫妻正各自蹲在两个房间里运气,为接下来的骂战养精蓄锐积累体力。
我凭着直觉推开了其中一间的门,果然是陈尧洁坐在床上围着被子看天花板发呆,她可能以为是李民望进屋道歉来,一边嚷着“混蛋你给我滚”一边气势汹汹的冲我扔过来一个全是棉花的枕头,砸在头上不但一点儿也痛,软绵绵的还特别舒服。
我弯腰拾起所谓武器的枕头,笑眯眯的坐到她旁边,像妈妈对待意外犯错的女儿那样轻轻爱抚她的头发。
“你行了吧你,装模作样打什么啊,你干脆用豆腐扔他还解饱呢,省得你一会儿给他做饭吃。我说的准吗,没吃吧?”
陈尧洁无限厌恶的送我一白眼,那神情倒有几分像我婆婆经常给我的眼神。这下我不仅不反感,倒是生出来了不少熟悉和亲切,以致于后来在回忆我和常志杰十年感情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贱骨头。
我把常志杰在家和我婆婆说的那些话又重新一股脑的丢给了陈尧洁。本以为她会如所有女人那般傻里傻气的接受然后破涕为笑,撒几次小娇,闹几回上吊,就和好如初破镜重圆了,没想到偏偏事与愿为,陈尧洁毫无预兆的甩下尴尬的我和她老公就跑出了家门,一夜未归。
这一夜我和李民望焦急万分,数次面面相觑又哑口无言。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怎么说走就走得无影无踪了呢,我和李民望下楼沿着小区的河边和她常去的附近清雅干净的小酒馆寻了许久,才心有不甘的收场。
李民望想着她朝气灿烂的笑容,总觉得她不会弃之远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惨淡的事实又容不得我们无视。
快天亮我才从李民望唉声叹气的情绪中挣扎出来,我挺了几下自己发僵的腰椎,说了声“你保重,我们晚上再见吧。”就逃似的从李家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溜回了家。
我婆婆和常志杰也因我“离家出走”怒不可遏,一个喝着水还皱眉哼哼叽叽的,另一个则是处于时睡时醒、半疯半癫的状态。
“你还知道回来呀?你现在学会夜不归宿了是吧?你闺女饿得差点哭背过气去,我和志杰急得跟烤熟了的蚂蚁一样,你这当妈的心是多狠呐。”
我婆婆抱着刚睡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婧婧站在我眼前,没好气的把她塞给了我。我双腿一屈接住了婧婧,不敢再言语什么,像受了气的小媳妇窝在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常志杰。
“你别怪妈不留情,我都给你妈那边打过去电话了,她说你没回去。你不用往妈那编,你这一宿干什么了?”
我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光是常志杰我还好对付,多了我婆婆我可就没底了。万一说出来两位不相信,李民望知道了非得和我绝交不可。谁不明白家丑不可外扬呢。
“我找林鹏去了,她和她老公闹翻了,好像是怀孕了什么的,她在外边一个人喝酒,我哪能放心啊。常志杰,你别和我急,乔画自己在外边你不也担心吗?你们才是同事,管不管得着的谁也不挑理,你还往前冲呢,我和林鹏多少年的关系你别装糊涂。”
“你说什么?林鹏怀孕了?她丈夫都快六十岁了还能让她怀孕?”
“你少瞧不起人。”我用尽全身力气瞥了一只白眼过去,“游盛明有钱有风度,人家在香港有一大堆连锁公司,年轻的时候擦皮鞋还获称了什么皮鞋王子的称号,你还学不来他那两下子呢。林鹏可不是因为想当阔太太嫁给他,他就爱游盛明,80后这些小年轻的还真比不上五十年代的叔叔伯伯们。”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提起别人的老公这么激动,好像成心气常志杰一样。我明白自己是恨铁不成钢,亏了我忍住翻江倒海的疼痛流了一床的汗给他们家生下白胖的婧婧,他一点儿好也没给我。
“你说的压根和怀孕扯不上关系,你就算为了鞭策我也不至于不顾言辞硬赶鸭子上架吧?”
常志杰识破了我的诡计,摇着脖子发出嘎嘎的声响。我起身倒了一杯水浇了浇干得冒火的嗓子,“男人不在岁数,有心就有力。”
说完这句话我的整张脸“嗖”一下全红透了,怎么都感觉像是我拿林鹏做借口要和常志杰亲热似的。我好歹也是传统的女人,一贯含蓄,即便我寂寞死,也不向男人低头乞要什么。不过我的确不愧是常志杰的老婆,我们磨合了八年的默契此刻终于排山倒海、势如破竹的显现出来了,我亲眼看着常志杰放下手里借以装样子的报纸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他也没从我惊恐的眼睛看出什么,更没察觉我可能不擅长一语双关这么高深的学问只是说了句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话。他就像牵条狗似的把我领到了属于我们的房间里。
“放心脱吧,我不嫌你肥,自己老婆自己看。我说你刚才怎么把婧婧又托给了我妈呢,敢情早有打算啊。”
我再度望着他干脆利落的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意味深长的闭着眼笑,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个男人对我越来越不够热情了,是,我承认,哪个女人不愿意让自己的丈夫时不时的爱抚一下享受枯花碰雨露的激情呢。可我不想要我求来的,尽管这也不算求,只是阴差阳错的借了林鹏和她老公的话题引到这方面的,但我也不情愿。
我半推半就的躺下来紧挨着常志杰,带些抵触心理的感受着他略有粗糙的手在我的胸前游来游去,还伴着我逐渐不受控制发出的呻吟喘息,我知道再不停止今晚我注定沦陷了,沦陷在这个霸占我多年、从我身上讨尽了风花雪月便宜的男人手里。我想到此便一骨碌爬了起来,和他各怀一词的对视着。
“你怎么了?”他也随着我一起坐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怀疑。
“我累了,都四点了快睡吧,你也早歇息,别的不弄了。”
我用力吸着鼻头涌上来的酸楚,和他背对背的重新躺下,我能想到这件事在他心里肯定留下了阴霾,其实我也不想,可我实在没办法,我要的是他真心实意的爱我要我,而并非我无意间求来的。
我发现人要是走背运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缝儿,我本来已经红颜薄命和常志杰打冷战打得如火如荼了,实在没有精力和乔画耳虞我诈,但人到了眼前我又不能甘心认输,只好同样气势汹涌的在咖啡厅坐下来。
“侯姐,听我常哥说,你们因为我吵架了?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我常哥没什么。”
听听,都一口一句常哥的叫着,还说没什么,你当我吃错药不打医生闷头忍啊?常志杰骗我也就算了,谁让他是我孩子的爸呢,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别管是不是因为我爸妈逼婚了,九块钱的结婚证是我俩打扮好了去民政局领来的,那时候我的小棉袄已经在肚子里孕育着了,你还不知道在哪处旮旯里吃糖呢。
“是吗?你常哥把我们房里的私事都跟你说了,那他告没告诉你我和他多久亲热一回啊?一次我们运动多长时间啊?”
乔画明显被我问懵了,也难怪,换了谁都得以为原配在第三者面前会怒发冲冠当起泼妇,拿着酒或汤从头顶一口气不眨眼的灌下去,然后原本是来耀武扬威的小妖精倒成了楚楚可怜博人同情的实力派演员。
哼,她乔画要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我侯天娇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从小就在我妈的熏陶下耳濡目染,不说身经百战也算胸有成竹,毕竟常志杰不是我爸,他没那么大魅力让我和前赴后继的小三们斗智斗勇。
“姑娘你是叫乔画吧?你刚才说让我叫你小画,哎哟可别呀,那不是你常哥专利吗,我也不习惯和人那么熟络,咱没到这个份儿上。我要是早知道你来我公司找我,非得叫常志杰也来不可,你们没商量好一起来吗?他昨晚上还说找一天都有时间咱们三个坐到一张桌子吃顿饭,也算是我对你在单位里照顾他的酬谢了。你说为了别人家的老公做这做那的,肯定耽误你不少时间吧?”
我这番话可是给劲十足了,换任何一个女人未必有我临危不惧的气势,能给乔画这样精气风骚的女人施加下马威,怕也只有我了。
“侯姐你太见外了,照顾常哥是我应该做的,你在家里为他付出,我在外面替你看着他。”
我这下看出来了,乔画还真不是遇事哭哭啼啼的小女人,她和我现在就叫秦琼战罗成,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