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大天明,外面的鸟儿欢跃的叽叽喳喳,蒋瑶把双臂伸直打了个哈欠,自然醒的感觉真好。她起身下床,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打开窗户,温暖的阳光投在脸上,十分惬意。
这里离蓝山很近,走几步路就可以到山脚下,所以空气格外的清新。蒋瑶转身走向沈陌的房间,他还在睡,台灯也开着,于是拉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本想捉弄一番,但见沈陌双腿蜷曲在怀里,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婴儿睡姿,眼角也有微微发红,不由得心里泛起酸来。蒋瑶重新给他盖上被子,走出房门。
沈陌醒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见蒋瑶一个人倚在阳台的栏杆上安静地看着远方,白色连衣裙的裙角随风扬起,长发舞动。“几点起的?怎么不叫我?”
“我起来有一会儿了,看你睡得和猪一样熟,我叫了没叫醒。”蒋瑶装着一副微愠的样子。
“净胡说,那是白桐,我就没睡那么熟过,被人一摇就醒的。早饭吃了没,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行了吧,靠你我还不得饿死,我早就煮好粥了,你先去洗漱吧,我们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两碗皮蛋瘦肉粥,一碟凉拌黄瓜,一碟青菜炒豆腐,两杯热牛奶,沈陌站在桌子旁边楞了几秒钟。
“快坐下吃吧,杵在那里干嘛?”听见蒋瑶喊,他方才坐下,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对着蒋瑶说道:“真想不到你那弹钢琴的手还会做饭,比我做的强多了,都赶上我妈的水平了。”
“谁说弹钢琴的就不会做饭,弹钢琴的又不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是得懂一些的,五谷杂粮也好,山珍海味也罢,总得先填饱肚子呀!”蒋瑶说完,见沈陌脸上依然是微笑,然后轻声问沈陌,“真做的那么好吃吗?能跟阿姨相提并论?”
“是呀!可惜我吃不到我妈做的饭了,以后你就天天做给我吃吧。”说完沈陌脸上已经晴转阴了。
“我为什么天天做给你吃,我又不是你老婆。”
“你不是我老婆,那谁是我老婆?你不做我老婆,我就打一辈子光棍儿,反正我是赖上你了,这辈子非你不娶,将来你不答应我,我就缠着你,让别的男人也别想追你,你看着办吧!”
蒋瑶边听边笑,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哼,沈陌,我到现在才发现,你还有无赖的天分。”
“那你后悔了吧,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别的女孩我都不赖,就赖上你了。你是不是现在觉得特委屈特倒霉呀?”沈陌边笑,边顺着她的意思继续说。
“是呀,我命好苦!遇上个赖皮,还得给他做早餐。”蒋瑶装着哭腔看着天花板。
“行了吧,你以后不用去唱歌,去当演员吧,更有前途,好能演。”
“哼,待会儿你去洗碗。不然……”蒋瑶的右拳头习惯性的举起来。
“洗就洗,以后你一辈子给我做饭,我一辈子给你洗碗。”
蒋瑶笑着低头喝粥不语。
天气很热,外面的鸣蝉一刻不停歇的聒噪着,似乎叫几声就能提高下雨的概率。沈陌打开电视下面的抽屉,从几百张碟片中取出一张《逃学威龙》,蒋瑶低头看了看,嘟嘟嘴,从他手中拿过碟片塞了回去,然后又在里面翻了好大一会儿,然后举起手,拿着一张《铁达尼号》在沈陌面前摇了摇,嘻嘻,“看这个。”沈陌拗不过她,只好退坐到后面的沙发上。
看着电视屏幕上铁达尼号的沉没,杰克静静地向大海深处沉去,琼斯的泪水掉进了海里,蒋瑶的泪也一滴滴落在了沈陌的手上。
“怎么哭了?就怕你哭,早说不看这部电影了。”沈陌拿纸巾拭去蒋瑶的泪水。
“小陌,你说,为什么相爱的人总要分离呢?”蒋瑶有点哽咽。
“那都是电影,傻瓜,专门骗你这种小女生的眼泪的。我相信,只要相爱,就一定能在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吗?”
“我也希望是你说的那样,天长地久,朝朝暮暮。可为什么有那么多离愁别恨呢?”
“这就是命运吧,这个世界,光有爱是不行的,有很多事情是爱情解决不了的,更何况有谁能为爱情割舍一切呢?”沈陌浅浅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开了,永远不会再见面,你会想我吗?蒋瑶睁大了闪着泪光的眼睛等待沈陌的回答。
沈陌支起下巴对着天花板:“我不想你,也不再爱你,马上从大街上带另一个回来,像你这样的我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你信吗?”
“真的吗?”蒋瑶没有生气,她知道沈陌是逗她玩的,但还是问了一句。
“骗你的,傻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走了,我会活不下去的。”
盛夏的天,就像婴儿的那张脸,前一会儿还在笑,后一会儿就嚎啕大哭起来。傍晚从外面散步回来时,就起了风,铅色的云朵很快罩在了头顶,闪电将乌压压的天空劈开,瞬时眼前变得明晃晃一片,然后就听见雷声大作,豆子大的雨点从高空垂直降落,掷地有声。
任沈陌拉着蒋瑶的手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百米冲刺,到家的时候两人也被淋成了落汤鸡。浅色的衣服被雨水一浇,彼此肌肤若隐若现的显露出来,两个人面对着脸就开始红起来,于是分别拿了干毛巾擦拭对方的头发和面孔,边擦边笑。
“去洗澡吧,不然等会儿会感冒的。”沈陌说道。
“你先去吧,你洗得快,这样就都不会感冒了。”
“让你去就快点去,别啰嗦,再不去站在这里久了都得感冒。”
“说了你洗得快嘛,你洗完了我再去也没关系。”蒋瑶推搡着沈陌往浴室走,却拉不动分毫。
“你听话不听话,快去洗,你要是不先洗,咱俩一块洗算了。”沈陌说完做了个微微邪恶的表情。
“鬼才要和你一起洗!”不等沈陌回头,蒋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小跑进了浴室,“我会洗快点的,你先擦干身子,换件衣服,待会进来。”
“待会进去?是要我给你搓背吗?”沈陌继续调笑着向浴室的方向喊道。
“你怎么不去澡堂当搓澡工去!”从浴室门缝里探出一张小脸来,片刻门又被重重的关上。
沈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蒋瑶穿着围裙在厨房里面,一路走过来,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不是说了嘛,晚饭我来做,你怎么又来抢我的生意,我还要展示一下我的厨艺呢。”
“你做的菜能吃吗?快点儿,别捣乱,不然待会儿都得挨饿了。”,蒋瑶说着去拍腰上沈陌的手。
“不能吃?你就这么瞧不起我,我可不是那些公子哥儿,俺乃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万里挑一的绝种好男人,你让开,今晚非得让你刮目相看。”
蒋瑶只好把围裙脱下给他,“随便你,待会儿让本小姐饿着了,哼,你小子就完了。”那只小拳头又架在了空中。
“知道了,知道了,你出去看电视吧。”他把她往外推。
蒋瑶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会歪歪脑袋瞅瞅厨房里的沈陌,见他手忙脚乱的一边炒菜,一边看着锅里的粥,片刻又站在那里发起呆来,再过一会儿又突然用食指指着天花板,然后往菜里加某种调料……那样棱角分明英俊帅气的一张脸,站在厨房里系着围裙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可爱,蒋瑶不禁咯咯的笑起来。唉,还真是担心他做的饭菜,不知道呆会儿自己的胃受不受得了。
看完两集青春偶像剧,这时候从厨房里传来沈陌的声音:“老婆,开饭了!”
“谁是你老婆?!也不害臊,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沈陌向她吐吐舌头。
三菜一汤,土豆炒肉丝,青椒炒蛋,糖拌西红柿,再加个青菜豆腐汤。没有焦,也没有糊,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样子,沈陌说了声,“老婆大人,请用!”
蒋瑶把每道菜尝了一口,也不说话,装着一副慢慢品味的样子,“呃……嗯……”
沈陌看得着急,“为夫的手艺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呀!”
“一般般啦,味道还行,没有打死卖盐的,就是……”
“行了吧,现在哪个男生会做饭,还一般般,还就是,就是什么?”
“就是,就是榨干卖油的了。你看盘底多少油?”
“没有油菜怎么炒得香?”沈陌咧着嘴看着盘底黄澄澄的菜油哈哈笑。
“不错啦,还是应该奖励的,看来这个月不用担心你的温饱问题了。”
“奖励?什么奖励?别糊弄我,我记着呢。”
“要不我晚上去刷碗?”蒋瑶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沈陌还来真的了。
“刷碗也算奖励?要不,你亲我一下?”
“我现在满嘴都是油,怎么亲?先攒着。”
“想混过去?没门,不亲也行,给为夫喂口汤喝吧。”
这么简单,蒋瑶拿起勺子喂给他喝。沈陌也不开口,用右手食指在空中摇了摇,然后指指蒋瑶的嘴巴,“用这里。”
“去死!”蒋瑶伸直胳膊,汤勺直接送进了沈陌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