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渐行渐远,渐渐离开了青阳镇,孙司锦也不得不告别了少年时期的羞涩,告别了曾经的或青涩或美好或幸福的童年回忆,离开了青阳镇外的羊肠小道,离开青阳镇的时候,阴沉了小半个上午的天色忽然飘起了细雨,绵绵细雨飘在三人身上,两位学院老师还好,但孙司锦可是微微发着抖,晨露颇重,他穿的也是略微单薄,细雨打湿了轻衫,粘在身上,冷飕飕也凉飕飕的。
  但是前方的官道上面正有人等他们,为了赶时间,三人不得不快马加鞭不敢再路上耽搁,否则被那暗中跟随的人撵上,情况就十分的不乐观了,而且那前方的官道上面也正有人在等这三人,是以这两个原因加在一起,倒是让三人不敢停在路边躲雨。
  一阵快马加鞭,半个时辰之后,三人便转到官道上,此时正有三人在细雨微风中等待在那里,其中两人都是两个老者模样,须发皆白,神色中露出一种厚重感和沧桑,而他们的身后也有一个少年,这少年肤色白皙,和孙司锦那张蜡黄消瘦的脸颊相比不知要高出多少个档次。且那少年的身高也足有一米八以上,虽然是坐在马背上,但依旧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孙司锦虽然不算太矮,也有一米七左右,但和这个少年一比较,谁高谁矮还是一目了然。
  “夏老师,你们来了,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夏老师刚刚骑马走到三人身前便有一个老者拱手说道,显然他很担心夏老师的安慰。
  “没什么大碍,后面的尾巴也没有现身,但你们不要就此松懈,我想那几个人一定在等待什么合适的时机,再给我们来一次一击必杀,上次被我打跑之后这几人也稍微收敛了一些,就是不知他们是否又另外请有高手前来,若是还有后援,我想我们一路上先不要歇息,等到了中州境内,再慢慢休息,否则等那几人撵上来,我们在要保护这两个孩子的情况,对我们的战斗会构成很大的影响。”夏老师皱着眉头,神色有些阴沉地说道。
  那几个人就像跗骨之蛆黏在他们几人的身上,既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对自己几个人采取行动,现在招生虽然完成,但能安全的将他们带回学院才是接下来最重要的考验,若是不能带回不仅自己几人要接受学院的责罚,甚至是能不能活命还要两说,是以夏老师虽然也能算是一个修为不错的高手,但还是感觉到了丝丝的压力。
  孙司锦骑马走上前来,他冻得嘴唇发白,坐在马上也忍不住的颤抖,那两个老者看了孙司锦一眼便不再留意他,像这种普通天资的少年,这两个老者一生也不只看了多少个,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倒是那两位老者身后的少年一直都不停地偷瞄孙司锦,这种目光就像是男人再看钟情的女人一样,含情脉脉但又十分羞涩,搞得孙司锦的一脸瀑布汗。
  他可不搞基,但这少年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这个世界的男同,在他们那个世界,搞基被世俗人不接受,还不要说这个相对封建的社会了,敢明目张胆搞基的人不是傻子就是个疯子,而孙司锦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少年和两者都没有什么关系,他要真是傻子和疯子,那这两个老者不是眼瞎心也瞎之外,就不知道收了这个少年家人多少银子。
  钱多好办事,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总有一些人喜欢名利财帛,却不知这是两把看不见的剔骨刀,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王侯将相英雄豪杰死在这两个东西身上,但这两种东西还是非常的吸引人,以前那个世界有圣贤说人性本恶,从这个角度来讲,人性其实真的是如此,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了手中的权力和富可敌国的财富而不择手段,涂炭生灵,只为了保住手中的虚幻的东西就可以凌辱众生到死,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孙司锦不知不觉的感叹道,心中酸溜溜的不知所谓。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其实不是讨厌或者说仇视那种为了名利就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上辈子也是这样的人,时常挂在嘴边的便是,要做有钱人至少要先有了钱,才能算是一个人,他之所以会讨厌,是因为他没有做到天下无敌而已,等到哪天那拥有了最显赫的地位之后,他大概也就不会在这么想了吧。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戚薇,很高兴认识你!”孙司锦刚刚走到那个陌生少年的身边,他便微笑着向自己打招呼,这少年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出现两个酒窝,唇红齿白,看起来颇为的可爱。
  孙司锦的心里没来由一抖,日,死人妖,敢冲爷微笑,莫不是看小爷我生的帅气,是来勾引小爷的吧?小爷可不吃这一套,小爷也不喜欢男人,我的性取向还算正常,所以你就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勾引小爷我了。
  当然这些话孙司锦只能在心里说说,认为少年是人妖的想法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没有一点真凭实据,倘若自己猜测错误岂不是给两人造成尴尬,犯错倒是小事,改了就好,但给别人打下一个以貌取人的标签就不好了,以后到了学院之中和同学相处起来也比较困难。
  于是他便礼貌地回道:“我啊,我叫孙司锦,来自青阳镇,想必你看到我骑马来时的方向也已经猜到了,你就另外一个天枢学院的学生吗?你长的好高啊,比我高多了,哦。对了,你们都在这里等多久了?”
  那个叫戚薇的少年也是笑了笑,想要伸出手,但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就犹豫了,他也觉得自己突然这么热情显得很唐突,自己好歹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礼仪什么的,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可不像镇子上的那些土豪,只凭自己的喜好选择和人亲近的深浅,于是他又缩回了手,坐在马上就朗声说道:“是啊,我也是天枢学院的学生,以后我们就算是同学了,其实我们等得时间也不算太长,不过才半个时辰而已,本以为你们要中午才能赶过来,没想到比预期的要快了许多,刚刚还下起了小雨,不过现在好了,天已经放晴了,”
  “不就是那场雨吗?我的衣服穿的少,毛毛雨把衣服六淋湿了,听说要和你们在官道上会和,没办法,我就只有快点走,两位老师倒是因为我的缘故也走了快了些。”孙司锦笑着说道。
  夏老师转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眼中神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的平和和平静,倒是和孙司锦家中的常青树一样,万年都不改其本色,然后这位老师便向正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的两人说道:“好了,我们快点走吧,前面就是驿站了,到了驿站我们去吃些东西,吃完就上路。要把你们带到中州也真是麻烦,一点都被不能放松。”
  天元帝国在所有官道上都设立有驿站,说起这驿站的发展之路也是波折不断,开国之后不久驿站便被取消了,只因为当时帝国上下众口一词的改革,帝国官方没有办法,便拿出了改革的不二法门,精简裁员,结果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这帝国驿站,后来,天元帝国和邻国的战争爆发,驿站又被重新启用,作为传送战报的工具,但战争结束之后,这驿站似乎又没有什么用了,帝国官方便想了一个办法,也不在去关闭驿站,而是把驿站改成了酒馆,战争时期就作为传送战报的工具,和平时期就作为酒馆经营,这样帝国不仅可以保住驿站,也能额外的增加一部分收入,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远行实际上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但因为有了戚薇的陪伴,孙司锦倒也不觉得什么无聊,一路上有说有笑,他不时说两个笑话,帮两人增进关系的同时也消减了远行途中的寂寞。
  几人渐行渐远,很快便远离了青阳镇外的这条官道,前方的驿站遥遥可见,隐藏在衰草和绿树之后,影影绰绰看起来倒是十分的神秘。
  这时,正当几人往驿站而去的时候,一个中年人从草丛中走出,他的脸上有两条很深的伤疤,一看就是利刃所致,两条疤痕的其中一条从他眼角延伸到了他的嘴角,其长度有他半边脸颊长,和另外一条伤疤一起交织在一起,把中年人的脸颊点缀的颇为狰狞。
  他穿了一身粗布麻衣,背上斜插了一柄木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世界的修行者都喜欢用木质的武器,铁质的倒是没多少人使用,这一点还是孙司锦向那个和夏老师在一起的少年人请教的,中年人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的不同,与其说疲倦不如说厌倦,与这种厌倦相背的是他的嘴角总是挂着笑,但你会非常讨厌这种笑容,因为他的笑容看起来是在不屑什么,也就是说,你不用怀疑他的幽默,但你会痛恨他的笑容,孙司锦觉得这笑容很奇怪,后来他知道了,如果狗会笑,也是这个样子。
  这个中年人的模样引起了孙司锦的关注,他虽然有些不同,但并没有对几人表示出敌意,从草丛里钻出来之后便和几人擦肩而过,孙司锦初始还以为他是尾随在夏老师身后的某位刺客,而直到那个中年人消失在他的眼中,他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