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省得我去叫你了。”刘兰兰笑眯眯地对马奇说。
马奇瞥了丁小丽一眼,问刘兰兰:“有什么吩咐?”又故作无所谓地问丁小丽:“记者小姐,一切都好吗?”
丁小丽竟紧张得回答不出话来。
刘兰兰:“我们学校不是来了成人学历考试的通知了吗?”
“不知道!”
“你得去知道一下。”
“干吗?”
丁小丽拉过刘兰兰,“别说了!”
“为什么?”刘兰兰还是不解:“你怕他不帮你呀,他敢?”
“我——。”
“是你要参加成人学历考试吗?”马奇已经明白了,他正面问丁小丽。
“我不参加!刘老师我走了!”
“你别走!”马奇说。
“我什么也不想参加!”丁小丽拿起书包就走人。
望着尴尬发窘,甚至有点多愁善感的马奇,刘兰兰一阵大笑:“是不是你的理论要破产?”
马奇没有理会刘兰兰的挖苦,追了出去。
马奇追上丁小丽:“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你自己也说你已经是大人了!是大人,就该明白许多道理了。”
“我是大人了,所以,我自己的事我才要自己办,才不要你管。”丁小丽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进了自己的家门。
马奇跟了进来:“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情学校知道了,他们找我谈了话。你知道吗?”
丁小丽抬起头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丁小丽觉得不该生马奇的气了。
“不过,我也不想瞒你,真正让我做出决定,让你离开我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马奇这样直接说明一是他本来就是这么个人,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对丁小丽这么个女孩撒什么谎,但却让简单了的事情又复杂起来。
“谁也不想改变你!”丁小丽果然生气了:“你别跟着我!”
“但是,我一样可以关照你,帮助你!”
“我不需要!”
“你为什么要赌气?”
“我有资格跟你赌气吗?”
“明明是你需要,我又能做的事情,你也不让我做了!还不是赌气?”
“你爱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可以帮你申请文凭,对你将来的工作有好处,这与多愁善感毫无关系啊!”
马奇见丁小丽不语,上前一步,还用一只手拢住了丁小丽的头发:“我需要女人,可我更害怕女人。比如,我与刘兰兰老师,做了这么多年的知己,可谁也不想干涉和限制对方的自由。”
丁小丽想明白了,自己怕是永远也做不到像刘兰兰老师那样了:“我做不到像什么人一样,好了,现在就请你尊重我的自由!你走吧!”
“小丽!”
丁小丽转过身去。
马奇一个人象幽魂一样漂在空旷的校园里。
这回,是马奇感到痛苦了,他不明白,丁小丽为什么和其她女人不一样,这就叫没有共同语言吗?
马奇走近时听见里边有聚会的嬉笑之声传出,又掉头走了。
马奇才走到门口,小谭就笑吟吟地拉开门望着他,马奇又顿觉无味止住脚步。
“你到底是进来还是不进来?”
“你说呢?”马奇早已没有进门的兴致。
“不进来我就要关门,深更半夜的,让人看见象什么样子?”
“你说象什么样子?”
“进不进来?”
马奇没有回答,摇摇头走了。
惹得小谭咒骂:“神经病!”
墙上拉着横幅:首届成人考试新生舞会。
舞曲都是当时流行的歌曲,急不可耐的同学和老师大多属于新手,跳得乱七八糟却异常认真。偶然一两对舞技出众的都是年龄较大,受过苏式教育的老教师。参加舞会的人围了很大的一圈,但看的人比跳的人多。丁小丽站在看舞的人群中,既胆怯又有点跃跃欲试,样子看起来很动人。她发现了舞场中马奇与刘兰兰正起劲地跳着谈着,实在是天生的一对。丁小丽自觉自己与刘兰兰无可比拟,正要退场,没料到被刚刚赶来的王克堵个正着。
“你是刘老师的高足吧?哦,我叫王克,马奇的同事,刘兰兰的好朋友,这样的庆祝你怎么走呀?来,我请你跳一个!”王克说。
“我不会。”
“什么会不会的,谁生下来就会的?”王克不由分说,拉着丁小丽就进了舞场。
王克的舞步的确不错,丁小丽跟着跟着竟然也舞了起来!王克很兴奋,跳得十分夸张,一时间,他与丁小丽竟成了舞场的中心。
换曲时,丁小丽的鞋带松了,正蹲下身子系鞋带,就听有人站到面前说:“请吧!”
丁小丽以为还是王克,刚要把手搭上对方的肩头,顿时愣住了,来人竟是马奇!
丁小丽连忙缩回了手:“我不会跳舞!”
“是吗?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要请你跳舞啊!”
“你和刘兰兰老师跳得不错。”
“什么错不错的!我只想把你妈妈的来信转交给你!”
“我妈妈真的来信了?”丁小丽非常高兴听到妈妈来信的消息。
“还不错!还记得有妈妈!”马奇说得怪里怪气。
“信呢?”
“自己去拿!”
丁小丽未加思索就跟随马奇离开了舞场,等她发现是往马奇宿舍的方向走时就站住了。
“信在哪?”丁小丽问。
“要是我知道会在舞厅里遇到你,就会事先把信拿在手上了!”
“那信在哪?”
“当然在我家啊。”
“不!我不去你家!”
马奇满面的黑气与痛苦:“很好!很好!那你是不要信了?”
丁小丽没有吱声,就是站着不动。
马奇也不理她,独自往家里走。
马奇进了家门以后,理所当然地认为丁小丽会跟进来,他往沙发上一坐,点上一支烟。
丁小丽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既让她无法随马奇上楼,又让她不能立即离开,就这么傻傻地站着。
马奇已经把一支烟抽完了,也没见丁小丽上来,搞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该拿好信给丁小丽送过去呢,还是坚决地非等她来取不可。不一会儿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马奇连忙走向房门,伸手就要开门,脚步却拐到了别处。马奇无奈地摇摇头,拿起丁小丽的信。
丁小丽依然站在楼下。
马奇拿着信出门,但他没有想到丁小丽居然站在原地未动,好像算定他就会拿信下来给她,一股邪火就冒了上来:“你既然不上去,又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就站在这里也不行吗?”
马奇被噎得差一点就忘了手里给丁小丽带来的信:“你的信,给你!”
让丁小丽不解的是马奇把信扔给了自己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走向了湖边,从步伐和背影上都能看出他正在忍受痛苦。
丁小丽犹豫了很一会,还是跟了过去。
马奇孤零零地面向湖水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