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生物系李教授夫妇散步回来,见到马奇与丁小丽就招呼起来:“马老师,你这一下可是新闻人物了!”
“李教授也想跟我一起干吗?”马奇问。
“他哪有你那个胆量!”李夫人加进来笑道。
“你们在门口站着干什么?”李教授问。
就这样,丁小丽跟着马奇莫名其妙地就上了楼。
“说吧,第二件事是什么,我一会就走。”丁小丽坚持着。
“行,这第二件事就是我马奇决定正式向丁小丽小姐求婚!请丁小丽小姐不记前嫌,屈尊下嫁!”马奇说得流利,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你真的喝多了?”丁小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奇当真拿出了一瓶好酒:“确实买了好酒,只是到目前还一口没喝。”
“那你发烧了?”
“我这里有体温表,你可以量一下!”
“你知道我不是城里人,你也说过,我没有什么幽默感!”丁小丽硬撑着。
“幽默感?求婚跟幽默感有什么关系?”
“你把大灯打开!我怎么觉得你在开玩笑?”
马奇一下子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深情地向丁小丽伸出手来:“嫁给我吧,做我的妻子?”
丁小丽这才意识到马奇不是在开玩笑:“我可以叫你马奇吗?”
“当然!”马奇回答得毫不含糊。
“马奇——”丁小丽小心翼翼地叫了声。
“哎!”马奇答应着,两只眼睛闪烁着光芒,往日里的忧郁与讥讽不见了,丁小丽看到的是关注,是真诚的期盼,这正是素日里丁小丽面对马奇的心情。
“马奇!”丁小丽大叫一声,抱住了马奇。过了片刻,才仰起头来,用一种自己听起来都有些陌生,完完全全大女人的口气对马奇说:“记得我第一次进你家门时的情景吗?”
“怎么会不记得?”马奇倒是没有听出来这种口气的变化。
“记得我躺在你家床上是怎么流泪的吗?”
马奇点头。
“从你给我洗了澡,我又不得不在你面前出丑时起,我就下定了决心嫁给你。”
“假如我有老婆呢?”
“那就算我倒霉!”丁小丽说得坚定极了,好象她原本就是事情的“决定者”。
马奇这才吃惊起来,清了清嗓子问:“如果我不要你呢?”
“我就一辈子不嫁!”丁小丽说得斩钉截铁。
马奇又吃惊了:“非此不可吗?”思绪正在不自觉地进入一种特定的逻辑。
“对,非此不可!”
“太好了!”马奇抱紧丁小丽,“你知道吗?看到你与别人跳舞,我当时就想跟你同归于尽!”
“对不起,我再也不让你难过了!我一生一世就爱你一个人!”丁小丽抬起脚来迎合着马奇,原本以为这是一场最亲切不过的拥抱,可马奇忽然放开了双手。
“你刚才说什么?”马奇问。
“我说了什么?”丁小丽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那个被诘问,被讥讽的位子,而且还特别害怕。
“你说我第一次帮你洗澡时,你就想好了要嫁给我?”马奇的眼睛里又有丁小丽熟悉的忧郁与讥讽。
“不行吗?”
“你怎么一直没告诉我?”
丁小丽看马奇神情越来越不对劲了,赶快主动地拥抱马奇:“你又怎么啦?”
“厉害,女人真厉害!”马奇没有接受拥抱,却点上了一支香烟。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是你一直没给我机会说。”丁小丽解释道。
马奇果然就钻到了牛角尖里:“你,厉害!所以说我怕女人嘛。怕得有理。”
“那你就三思而行吧!”丁小丽拽了拽衣襟,让自己冷静下来,看样子准备离开了。
“怎么,你要走?”
“报社里最近很忙,我要加夜班!”
“再忙今天也不许走!”马奇突然又任性地叫了起来。
丁小丽温婉地摇了摇头:“明天好吗?不论哪一天,我不怕等,反正你也是知道的,我是非此不可的。”
丁小丽正在与那两个客户代表对最终完成的广告稿进行确认。
老编辑轻手轻脚地进来:“丁主任,有人找。”
丁小丽正忙着:“请他在我办公室等会好吗?”
老编辑退了出去。
丁小丽继续工作:“怎么样?都满意了吗?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请签个字,我们明天就可以发排。”
两位代表对视了一下:“设计稿我们很满意,只是刊发的版面规格问题,还想请丁主任详细解释一下。”
老编辑又轻手轻脚地进来:“丁主任。”
丁小丽望了望客户:“什么事?”
老编辑:“对不起,您的客人等不急了,让我一定把这东西转交给您。”
丁小丽皱了皱眉:“什么东西。”随手打开,是一枚金灿灿的戒指。“马奇?”丁小丽霍然起身,奔向门口,又匆匆回头:“人呢?”
老编辑:“已经走了”。
“马奇!”丁小丽大声喊着,追下楼去。
会议室里的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丁小丽冲出门来,站在大路旁四下张望,人来车往,就是不见马奇的身影。她低下头,端详着戒指,把它戴在了无名指上,然后把戴着戒指的手紧紧捂在胸前。
丁小丽手里紧紧攥着马奇给她的戒指,就像攥着自己一生的幸福。人生的场景真是何其相似。当年,她曾也像今天一样,站在人来车往的路旁,手里紧紧攥着马奇给她的纸条,就像攥着自己一生的命运。
一片开张前的忙乱。美工正在认真地刻着公司的牌子:三原色清洁公司。
马奇趴在桌上,正在设计他的“马氏清洁杆”,马奇招了招手,一个助手赶紧过来:“老板,有什么吩咐?”
马奇严肃地:“什么老板不老板的,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要叫总经理。我们和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个体户是不一样的,知道公司为什么取名叫三原色吗?图的就是本色、本真、本相。这是公司的基本理念,懂吗?”
助手:“是,马总就是有学问。”
马奇指了指自己画的图纸:“照这个赶紧去做一批工具来,要抓紧,公司一开张就要用。”
助手:“没问题,放心把老……总经理。”
马奇忙了一天,虽有些疲惫,但精神状态颇佳地上楼。隔着门就听见家里有轻柔的音乐传出。马奇微微一笑,敲了敲门,却没见丁小丽出来开门,疑惑地掏钥匙开门进屋。
马奇推门进屋,屋里完全变了样,焕然一新。马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以为走错了门。
一回头,门背后贴着一个硕大的“喜”字。
马奇一楞,再次凝神地用目光巡视了一遍自己的家,缓缓向里屋走去。
推开门一看,满屋红色:红色的被子、“喜”字等等,还有丁小丽一身红色,头上盖着一块红布,静静地坐在床沿上。
马奇慢慢走向前去,双手掀开红布时居然有些颤抖。
红布掀起,丁小丽羞涩地低着头:“我是你的妻子了”。
马奇郑重地:“是的,这是我们共同的家!”
两人长吻。
马奇躺在丁小丽的确还嫌狭小的胸上,抬起头来问:“这行吗?”
丁小丽把胳膊伸展开来,坚持让马奇躺下:“你会习惯的!”
马奇抬眼,望着新房的布置:“到底学过几天美术,布置得挺像回事。”
丁小丽突然心血来潮:“我们干脆把整个房子重新装修一下。”
“太费事了,最近公司准备开张,事情又特别多。”
“没关系,你忙你的,家里的事我全包了。”
“你行吗?”
“别太小看你老婆啊。”
“我哪敢小看你。”
丁小丽快节奏地刷油漆,搬家具,忙得不亦乐乎。
两个相爱的人就足以支撑起一个家,无数幸福的家就足以支撑起世界。丁小丽太喜欢家的感觉了,装饰新家成了她这一个多月来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