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连忙过来:“你这个人啊脑子呀真是太落伍了!”
丁小丽越发难为情:“那你代表我去接!”
“你别以为我不想去接!”张扬摇了摇头。
王玲和小秦忙着生意,马小凤放学从饭店门口走过。
王玲连忙出来招呼:“小凤!怎么每次放学从门口过都不进来坐坐呀?快进来!”边说边把马小凤拽了进来,同时示意小秦去炒份菜来。
马小凤坐下,望了望周围,一副大人口吻:“王阿姨的生意好象还不错嘛。”
“多亏你妈妈帮忙,哎,你妈妈这几天怎么样?是不是忙得没时间给你做饭了?”
“我本来就自己会做。”
小秦端上炒好的菜,装进快餐盒:“带回去给你妈妈尝尝,要是太忙的话,干脆你以后放学后就到我们这来吃。”
“谢谢秦叔叔。”马小凤收起饭盒,同时拿出了钱包。
王玲一见连忙制止:“快收起来,我和你妈妈什么关系?怎么能收你们的钱?”
“钱一定要收,我妈说,你们才开张,包的定额也不低,压力不小呢。好了,我该走了,太迟了妈妈会着急的,秦叔叔王阿姨再见!”说完放下钱转身就跑出了店。
王玲追赶不及,望着马小凤远去的背影,称赞着:“这孩子越来越像丁经理了,真懂事!”
马小凤进屋一看,马奇来了,不知该不该招呼,愣了愣,叫了一声“爸”就低头回了屋,就听马奇对丁小丽说:“我明天就出国了。中国看起来不欢迎我,也不需要我了。我也不想瞒你,的确是刘兰兰帮我联系的大学。但我跟她终究也是朋友。说老实话,现在让我选老婆我还是要选你!”
“你实在没必要现在还来对我说这样的甜言蜜语。我看谁也没有亏你,倒是你自己亏了你自己!小凤这么大了,天天叫我妈妈,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祝你实现你的理想,祝你幸福!来得及吗?来得及现在我就去跟你离婚。”
“真的要离婚吗?”马奇问。
“哼,笑话,有你这样整天不见面的丈夫吗?”丁小丽冷笑着又说,“没什么了,我能受得了啦!”
“可我是明天的飞机。”
“好吧,那我就等你的律师来!”
“也好!”马奇说得很轻巧。
丁小丽又实在是嫉妒得不行了:“不过,我也实在的跟你说一句,刘兰兰老师那样全世界的转悠就适合你吗?”
马奇苦笑道:“也许,我就是光棍的命吧!”
“你哪是什么光棍的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的命,”丁小丽叫着,“小凤,出来,跟你爸爸说再见!”
马小凤从里屋出来,还没有开口呢,就被丁小丽搂着了。
马小凤连忙站稳,她知道自己是丁小丽的支撑。
三个人面对着面,都在流泪。
丁小丽独坐窗前,望着窗外的夜空。
马小凤穿着睡衣,轻轻走到她身后:“妈,睡我这边吗?”
丁小丽摇摇头,马小凤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回房去了。
丁小丽依然望着窗外。
同景叠化:第二天白天,丁小丽原样坐在窗前。突然,头顶上传来飞机飞过的声响,丁小丽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电话铃响起,马小凤接起后将电话交给妈妈:“是张扬阿姨打来的!有急事。”
丁小丽接过话筒还没开口就听得张扬咋呼道:“老板回来了,你不去接。可他一回来就问你。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没有,我一会儿就过去。”
张扬见丁小丽面色苍白,十分关心地问:“你有不舒服吗?”
“没有。”
张扬兴高采烈地递给丁小丽一个红包:“老板一回来就把这个月的分红给我们了。”见丁小丽抽出钞票很认真地点着,不禁讪笑:“我看你是只见芝麻,不见西瓜!”突然发现陈晨走来:“哎,你的老乡,小老师来了!”
陈晨十分热情地走向丁小丽,精神状况好了不少,但还是有点胆怯的样子:“你好哇!丁总!”
丁小丽忽然见到陈晨也说不上有种什么样的感觉:“好长时间没看见你,去哪了?找我有事?”
陈晨又是欲言又止。
张扬叫陈晨:“你要好好地开导开导你这个学生!我去给别人发工资了!”
丁小丽看着陈晨,突然有点不自然:“陈老师,今天我请你吃饭,刚拿的钱!”
“我是来接你去何先生那里的!其实我也在何先生的公司做事,他没让我跟你说。”
“哦,是吗?”
这是一个环境十分优美的别墅区。
陈晨领着丁小丽下车,丁小丽以前从没来过也没有听说过,觉得很吃惊:“何先生在这里还有公司吗?”
“何氏企业在新加坡是很有名的企业,在整个华人商务团体都很有影响。”陈晨介绍道:“到何先生这里是第四代,初到南洋创业是何先生的曾外公,做茶叶生意。何先生自己应该算是四分之一个柳安人。”
“是吗?他真是柳安人?难怪喜欢柳安菜。”
“他曾外婆就是柳安清河人,离我们那里不过二十里路。”
“你好像知道得很多?”
“其实,你还没到柳安饭馆时,我就到了何氏公司。”陈晨笑着举手礼貌地敲门。
何十五开门迎接,笑容可掬。
陈晨与何十五交换了一句什么意见,就独自上了别墅的二层办公区。
何十五将丁小丽迎到了一层临湖的厅房,请丁小丽坐到摆放了鲜花的客座上,开门见山,态度十分较真:“我要跟你谈谈!”说着将身子向丁小丽微微探过来说。
丁小丽下意识猛然站起来,觉得接受老板的指示应该如此吧。
何十五也站了起来:“你可以做我的妻子吗?”
丁小丽尽管有准备,不惊奇了,但身子还是抖得厉害,觉得马奇就站在背后看着自己也许拙劣的表现:“我的情况你也许并不知道。”
“我的眼睛原本就告诉我很多。”何十五说得恳切。
“也许你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丁小丽握紧了拳头来控制越来越厉害的发抖,因为她感到自己马上就要永远地离开马奇了,昨天的亲爱,明天就要变成陌生!心在收缩,眼在变热。
“陈晨,你的老师,对吗?这几个月一直和我在一起。”何十五对丁小丽的激动也有准备,“哦,你说我并不知道的情况是指马奇吧,这我也知道。他在办公室挂上许多皇帝的画像,对吗?我对他的了解可能比你对他的了解还要多!他是不是跟他原来的一个女朋友去了法国?”
丁小丽不能开口说话,因为她就要哭了,突然,窗外又响起隆隆的飞机的轰鸣声,丁小丽失态地掉头跑到窗前。
丁小丽还是不能接受一个外来的人,一个优越的人来议论她倒了霉的丈夫。尽管她能听出何十五温和的语调中有一丝理解和不平,可再温和,介入她和马奇的家务事都让她觉得格外的粗暴。
何十五走到丁小丽身后,温情地看着丁小丽:“我还知道你有一条被你母亲拖烂的灯心绒裤子,对吗?”
丁小丽觉得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因为她的内心已经开了锅,幸亏有人来敲门。
“有人来了,你开门!”丁小丽叫道。
“是你的老师!”何十五安静如常:“请进。”
进门的果然是陈晨,向何十五报告说:“电话已经接通了!”
“是吗?还真够快!”何十五点头。
“这是号码。”陈晨将记在纸头上的号码交给何十五。
何十五接过号码,立即递给丁小丽:“请试试拨这个电话!”
丁小丽疑惑地接过号码,看着陈晨问:“什么电话?”
“你拨啊!”何十五非常开心。
陈晨也笑道:“这是我办的呢,因为时间紧,实在不能等,我就先回来了。刚刚接通,你拨拨看吧,是你家里的电话。”
“我什么家里的电话?”
“应该说是你母亲家的电话!”何十五修正道丁小丽走向电话,何十五抢先一步将电话拿起来,听到拨号音再交给丁小丽。
丁小丽拨通号码,一听对方的声音大叫起来:“妈妈——真是你?”
汪月花接着丁小丽的电话就哭了,丁小丽也借机哭得厉害,就听见话筒里有人劝汪月花说“你哭什么呢?你要代表家乡人民感谢你的好女儿。”汪月花也不知是说电话,还是说自己:“我以为这辈子活得连条狗都不如,真没想到还养出了一个争气的女儿来了!县长都到我家来了!还跟我握了手。现在,全村,全乡——”有干部插话:“是全县。”汪月花接着说:“是全县都把眼睛看着我家呢!你为家乡做事是积德啊!”话筒里有干部接过了话筒说:“您是丁小丽总经理吧,谢谢您支持家乡的建设!欢迎您抽空回家乡来来看看。”汪月花附和道:“你回家来看看!”
其实丁小丽压根也没有搞清楚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借此机会把自己对马奇的思念所引起的种种不适哭下去了许多,让她能够面对“陌生”的何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