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大理寺的人带走,整个后宫都传遍了,随处可见窃窃私语的宫人。“听说皇上下旨大理寺审理宸妃放走丽妃一事,那么大的阵仗,我可是亲眼所见。”一个看起来年轻的小宫女说道,“宸妃也太胆大包天了吧,仗着皇上的宠爱,什么事做出来。”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小太监说道。“嘘,我的好姐姐小声点吧,宸妃娘娘跟在咱们皇上是患难夫妻,感情甚笃,羡煞旁人。”说话的是个在乾清宫当差的小太监,白净瘦弱,“告诉你们个秘密,千万别说是我说出去的,昨天我还看见皇上微服出宫,八成是看望被关进大理寺的宸妃娘娘了。要我说呀,咱们还是当好差吧,这后宫之事不是我们能考虑清楚的。”
“禀皇后娘娘,宸妃已经被大理寺带走。”皇后身边的近侍阿隐从外面走回来。
皇后静静的坐在自己宫内,“阿隐,快过来帮帮本宫,哎呦,本宫许久不做女红了,看看这个金丝雀尾巴倒是绣不好呢。”
阿隐知道自家娘娘心情好,快步走上前,“是,娘娘。皇后娘娘就算是许久不做这些平凡女子所事之事,女红还是更胜从前了。这金丝绣的尤其生动,奴婢看的都想要跟娘娘讨来这个物事呢。”
皇后果真面如桃花,笑了起来,“就你这张嘴,最会哄本宫。”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阿隐知道皇后很开心。
“娘娘时辰不早了,传晚膳吧。”阿隐说道,“今日女婢自作主张吩咐小厨房做了娘娘最爱吃的几道菜。您该好好补补,最近日夜操劳,身体都消瘦了不少。丞相大人看到娘娘如今如此消瘦无比心疼,私下里特地嘱托嗯了奴婢好好照顾娘娘呢。”
“就你这张嘴最是讨巧,行了,传膳吧,本宫倒真是饿了。”
次日上午,皇后让阿隐给自己穿上了皇后的行头,一路来到了乾清宫觐见皇上。“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有事求见。”大内总管云公公轻轻的推开了乾清宫的门,轻声问道,皇上昨晚睡的很晚,最近丽妃娘娘杳无音信,皇上想要尽快的找借口放出宸妃看来是需要点时间的。昨晚召见了亲信,除了朝堂上的事情还有宸妃娘娘的事,皇上操劳到很晚才睡。现在刚下了早朝,皇上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歇一会了,这不省事的皇后又立刻过来了。
“让她进来。”在龙塌上刚闭上双眼迷糊了片刻的皇上清了清喉咙,声音沙哑的说道。
看着盛装打扮走进来的皇后,凌霄的眼神几经流转,这个女人自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要不是她的父亲苏丞相的力量,自己肯定不会娶她的,因为自己心里没有她,所以一直对她有些愧疚,给了她至高的地位和一个女人这一生中至高的尊重,可是她不知足,想到此处,他轻声叹了口气。看到今天她这么昭显皇后自己地位的装扮就知道所为何事了,可是现在不是对付苏家的时候。还要仗着她来借助她娘家的势力。思及此,他打起了精神。
“皇后最近憔悴了不少,应当多多休息才是,不要总是这样操劳。该放手的事情还是要放手,没必要事必亲躬,朕看着很心疼。”风昊天说完苦涩的一笑。
皇后受宠若惊,她印象中,皇上很少对自己说体己话,哪怕是有,也只是因为自己做了丞相的爹。
她行了君臣大礼,之后跪了下来,“谢皇上关心,一切都是应该的,臣妾作为六宫之首,应该做出个榜样才是,后宫安宁才是国家之福,可是现在后宫出了这样的事,臣妾深感愧疚,所以恳请皇上准许臣妾去大理寺审问宸妃妹妹。”她观察着风昊天的表情,谨慎的说道,“在后宫出的事,臣妾担着监管不力的责任,宸妃妹妹身怀龙嗣,如果真是被冤枉那个的,可以早日回到宫里静养身体,如若真的跟丽妃妹妹逃走有关,臣妾恳求看在龙嗣的份上,从轻处置。所以臣妾想早日查出此事,望吾皇恩准。”行了如此大礼,又说了这么一番放皇上没有办法反驳的话,只能答应她,风昊天心里对这个心计颇深的女人又增加了一层的厌恶。
“皇后所言甚是。后宫之事,还是皇后出面审问比较好。”皇上压制住自己心里的厌恶,无奈的说道。
从乾清宫走出来之后,皇后一路来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那帮人精早就接到了皇后的人发的线报,早早做好了迎接皇后大驾的准备。一边是有着雄厚娘家资本的皇后娘娘,一边是有着皇上至高无上宠爱的皇贵妃,大理寺这帮人精选择两边都不得罪,把两边的娘娘都伺候好了。
皇后端坐在审问堂前,着人传唤宸妃的时候,她隐隐的有种期待,宸妃啊宸妃,没想到你我之间有如今的一天吧,你竟然捞到我的手里。昨夜一晚上没有睡好,宸妃素颜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憔悴,没有那些繁复的衣服穿在身上,简单的衣饰倒显得更加淡薄。皇后勾唇笑了笑。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宸妃一脸平静的看着盛装打扮荣光满面的皇后。
皇后最是看不惯她的这个样子,有了帝王至高无上的宠爱,可是又好像一切都是应当的,不仅一点都不珍惜还很不在乎,而且对自己总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她看过很多女人望着自己的眼神。她们的眼中充满了渴望和艳羡,可是宸妃没有,这让她很恐慌,自己最引以为豪的东西别人都不在乎,更加让她恨上了宸妃。
“我的好妹妹,受苦了,赶紧赐座啊,宸妃妹妹怀着龙嗣,出了问题,小心你们的脑袋。”她笑着说道,好像真的是姐妹情深的样子。
宸妃嘴角勾起了微微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嘲讽。“谢娘娘关心。”
“我的好妹妹,真没想到我们姐妹间说话倒是要到大理寺来了,丽妃妹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尽管告诉姐姐,我已经求了皇上,鉴于妹妹是触犯,又怀着龙嗣,会对妹妹从轻发落的。”皇后笑眯眯的说道。
清初起头来直视着皇后,“皇后娘娘您这话可就错了,为什么一口咬定是臣妾放走了丽妃妹妹呢?”
“宸妃妹妹与丽妃妹妹同吃同住,要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丽妃怎么失踪的呢?”皇后微笑的脸变的略微狰狞。
“要本宫来说呢,作为皇贵妃,有协助本宫管理六宫的指责,现如今,丽妃妹妹在宸妃妹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要么你是她的同谋,要么就是视而不见,一个是欺君大罪,一个是督查不力知情不报,不管哪种妹妹你此次行事可真是莽撞。为什么放走丽妃妹妹?好好交代清楚了,本宫可以请求皇上从轻处罚。”苏荷饮了口茶水,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惊堂木,嘴角微微含笑,犀利的目光盯着因为自己一番话而微微生气的清如,她就是要激怒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贱人有什么本事跟自己斗,除了皇上的宠爱她什么都没有。
听到皇后的慷慨陈词,清初再也坐不住了,因为激动而如坐针毡,她猛地站了起来,分恼怒的回击道。
“皇后你无凭无据的就在皇上跟前进谗言,一手促成了我被关进大理寺。丽妃妹妹跟我感情甚笃,她莫名失踪我也很难过,但是皇后你没有证据就主张我是丽妃妹妹逃走的主谋或者知情不报,简直可笑至极!身为一国之母,不是应该身体力行为天下做出表率,没有证据皇后休想逼我承认!”清如顾不上现在是在审问,反唇相讥,反正自己早看皇后不顺眼。
苏荷微微眯了眯眼,沉默了片刻,她没有说话,倒是站在皇后身边的阿隐出口呵斥道,“大胆宸妃,还不跪下,皇后娘娘体谅你有孕在身,这才允许审问的时候赐座给你,你不知道好歹就算了,还血口喷人,犯了对皇后娘娘大不敬之罪。”阿隐要不是皇后的纵容怎敢对清如这样大声的呵斥。
清初气的肺都要炸了,如今这么一个小小的宫人都敢蹬鼻子上脸了,岂有此理,她怒视着皇后和阿隐。
皇后在阿隐说完之后,慢悠悠训斥道,“大胆奴才!宸妃妹妹年轻不懂事,倒是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多嘴。”清初知道皇后这么说只是做做样子。
皇后倒是好能忍着不跟清初发怒,继续说道,“大胆宸妃,丽妃妹妹现在你还是从实招来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皇上的人马应该很快就会找到逃往在外的丽妃,妹妹现在说出实情来,可以免受跟丽妃一样的责罚,妹妹是聪明人,无须姐姐多费唇舌,你说呢?”
清初听到她如此说,更加的生气了,勾唇冷笑,“臣妾倒是想知道皇后娘娘如何一口咬定是臣妾放走了丽妃?皇后娘娘从何判断?人证物证呢?拿不出证据就是欺君!”清初懒得跟她笑眯眯的打太极,真的很累,索性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她才不怕这个女人生气呢,就会玩阴的,一次又一次,谁跟她姐姐妹妹亲亲热热。
听到清初竟然如此大不敬的反驳,皇后一直掩饰很好的脸因为生气涨得通红,“大胆,一派胡言!宸妃你把本宫好心当做驴肝肺就罢了,还血口喷人,真是胆大包天!”皇后震怒的说道。
清初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回禀皇后娘娘,臣妾再说一次,丽妃妹妹的失踪与臣妾毫无关系!臣妾更加不知道她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踪呢,失踪的前一天还到臣妾宫里小坐了片刻,陪着臣妾吃了些点心。因为受孕的关系,臣妾每日都很嗜睡,更加不知道丽妃怎么会失踪的。”
皇后看今天清初的嘴巴如此之严,暂时审问不出来什么结果,就着人押着清如继续回牢房,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了大理寺。
风昊天知道皇后对清初的敌意,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趁机扳倒清如,可是现在时机不对,自己并不能为难皇后。
“云公公,去打点下,今晚朕要宿在皇后的宫里。”风昊天说完继续投入到了繁忙的公务中。
这边刚回到了景仁宫中的苏荷正在生气,“清初那个小贱人,嘴还真是硬!皇上那么护着她,又身有龙嗣,暂时不能对她用刑,尤其是本宫没有取得人证物证,容本宫想想办法。就不信这个小贱人能嘴硬到几时。”
阿隐端了杯茶,“娘娘请用茶,消消气,宸妃现在不承认没关系,要她承认的办法有很多种,总是会露出马脚的,咱们再从她宫里的人入手试试。”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本宫有的是时间跟那个贱人耗着,最好这次能连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出点事。”她端着茶碗的手因为激动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娘娘一定会马到成功的。”阿隐说道。皇后面色稍缓。
正说着话,云公公已经派了人前来传信,说是皇上今晚要过来,希望娘娘准备好迎接圣驾。阿隐看到,正在思索怎么扳倒清初的皇后,眼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娘娘的宫里了,看到皇后这么高兴,阿隐也替皇后开心。
“阿隐,快,赶紧给我准备衣服,对了,我还要沐浴,你说今晚我穿什么好呢?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过来我这里了,难得过来一次。把我前日做好的新进贡的云青纱做的衣裳拿出来。”皇后瞬间容光焕发,还多了丝小儿女情态,对于阿隐来说,这样的娘娘很少看到,只要娘娘开心,做奴婢的也开心,她心里这样想着。
“恭喜皇后娘娘,奴婢这就下去好好准备着。”阿隐笑着说道。
景仁宫内一派忙碌的景象,小厨房在阿隐的督促下做了很多皇上平日里喜爱的点心和菜式。皇后这边沐浴完毕之后,一遍又一遍的换着衣服,不停的问阿隐,这件好看吗,好像太花了,皇上不喜欢。那件好看吗,太素净了,像是披麻戴孝。穿这件怎么样,阿隐陪着自家的娘娘不停的试着衣服,这样的娘娘让她突然意识到娘娘也是个年轻的女子,她有着自己的娇羞,有着面对心爱的人内心无比的狂热又羞于表达,所以才会嫉妒宸妃,一次次加害宸妃,这样的娘娘因为皇上一次宠幸就能开心很久不能平复心情,让她无比的心疼。
“皇上驾到。”早早准备完毕的皇后听到太监的唱喏,已经疾步走到了门前赶忙迎了上去。深深地福了福身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风昊天既然已经决定了今晚在皇后这里过夜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所以脸上看不出什么,只见他微微的笑着扶起了皇后,“皇后请起,你我夫妻之间,无须行此大礼。”一边说一边执着皇后的手走进了屋子,前屋的桌子上早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平日里钟爱的茶点,风昊天看了一眼,满面春风的看着皇后夸奖道,“皇后有心了。”
受宠若惊的皇后竟然得了皇上的夸奖,纵使她再心狠手辣,作为一个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的女人,还是掩饰不了自己惊喜的表情,粉面已是红了三分。“谢皇上夸奖,伺候好皇上是臣妾应该的。”
“皇后这宫里倒是清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胭脂香气,倒是多了很多纸墨的味道,是个清净的地方,日后朕政务烦心的时候倒是可以到皇后这里经常来坐坐。”风昊天吃了块抹茶糕点,微微笑了笑看着皇后。
今日的皇后在风昊天这种温柔的笑容中心都要融化了,“谢皇上夸奖,臣妾平日里倒是喜欢练字打发时间,臣妾随时准备着。”
“宸妃也如皇后这般,温静贤淑,这次丽妃失踪之事皇后有没有证据?朕倒是觉得宸妃应该不知道此事,有孕在身的人经常嗜睡,没有察觉到倒是情有可原。皇后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皇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到此处,本来笑意盈盈的皇后突然笑容变得僵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臣妾也不愿意相信妹妹与此事有关,一定尽快彻查宫人,尽快找到证据,放妹妹出来。”
风昊天点了点头,“朕这后宫可都指着皇后操劳,朕知道你也辛苦了。”皇后隐忍着内心不快谢过皇上。
清初虽然人在大理寺,但是皇上夜宿皇后那里的事情不胫而走,风声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她一直都知道;风昊天对于皇后的态度,只是恨不得永远不用见她才好,可是这么突然的转变了态度,不用想她也知道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清初暗自恼怒,自己一时同情丽妃,没有好好的思量,考虑不周全,现在自己被关在了大理寺,让风昊天为难了,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扳倒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