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想着昨天遇到了那么多问题,今天也好不到哪去,但大部分应该都出现过了,所以压力不会太大,同事们基本都能应对,可以稍微松口气。精神一放松,身体就觉着累,这才隐约记起,昨夜忽冷忽热的醒了好多次,应该是在发烧,记得出院时,大夫叮嘱,千万不能发烧,否则转氨酶很容易升高……便拿起电话,给许处拨了过去。
“许处……”
“怎么样了你?”还没等向雨晴说话,许处抢先说道。
“我怕要出状况……”
“不是吧,赶紧去医院。”
“不用,我睡一会就好了。”向雨晴给他打电话,只是想请半天假,晚去会。
“不行,还是去医院吧,听我的,昨天看你就有点不对劲。你现在下楼,我马上到你家楼下。”
向雨晴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
没办法,只好爬起来。她不能辜负领导的一片好意,虽然本意不知道是什么,但至少表面上,她感激,也愿意相信是出于真心,毕竟她曾经也一直对他尽心尽力,虽然动摇过,但并没影响什么。
坐上许处的车,向雨晴开始联系上次住院时的医生,结果,医生因怀孕在家保胎,挂上电话,向雨晴想随便找家医院算了。许处却给她推荐了医生,向雨晴本不想麻烦,又想,也好,这样许处能知道病情,也就不会担心她谎报军情,就应了。
医生听了她的陈述,就直接让住院了,在没有经过任何检查的情况下,先用了药。因为从向雨晴的表述,医生可以确定两点:第一,这人对自己病情、用药了如指掌,且思路清晰,所以陈述应该可靠;第二,看病人表象,确实不轻。一小时之内,向雨晴已经躺在了病床上,那淡黄色的液体正一点一点地和她的血液混合,耳边的电话依旧不断,让时间过得很快。考虑到她目前太虚弱,医生建议用白蛋白,能快速恢复体力,她拒绝了。一是心疼可怜的工资,二是觉得自己还没到那程度。
明早要验血,向雨晴晚上打算在医院留宿。感染科的病房共两层,二楼和三楼,医生、护士办公室都在二楼,整个三楼病房只有她一人,而这一层又完全独立,楼梯在楼的外侧,让她有种被隔离的感觉。输液后,向雨晴回家取了过夜用品,天黑前赶回了医院,从二楼护士那拿了钥匙,打开三楼大铁门,费了半天劲,总算把走廊、病房、洗手间的灯都摸到了。坐下后,工作的电话不断,她突然发现,当从那头疼的繁忙中抽身出来时,原本恶心的问题竟然没那么讨厌了,看来精神太累,真的能让思维变窄,脑袋变笨,心情变烦,心境变没。
一个人倚在床上,腿上托着笔记本,电话有一会没响了,竟有些落寞。护士长下班前过来看望,见她一人,多聊了几句,问她可否害怕?问她为何没人陪护?又嘱咐她寝食、起居,也嘱咐她该早日结婚,还详细给她讲解了她的病不会对他人造成威胁和伤害,哪怕是她担心的最亲近的人,向雨晴发自内心的感激。临走前,又嘱咐锁好门,还告诉二楼值班护士10点前每一小时过去看她一次,以及留下内、外线电话,很是周到。
看了几集电视剧,向雨晴打算洗漱睡觉,走到洗手间,听到楼梯上骂声、哭声一片,才知道有人在吵架。本没兴趣,只是屋里太静,那骂声格外刺耳,内容大概是男女间信任问题。这时突然有人敲门,向雨晴问了两声没人应,有些害怕,再问,是值班护士,又一次嘱咐她锁门,记好值班电话。回到床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她把电话拿起来,又放下,不知道可以打给谁?能打给谁?不能给别人找麻烦,不能让自己陷入不该有的纠缠中。她摇头苦笑,只是需要一个交心的人,可是能交心的,却又不该交。结婚?唉,要是像楼梯上那对男女,有啥意思?几个月前,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关注一个人,成熟、有魄力,做事果断,她欣赏的。她也知道关注只是开始,这种欣赏会让她不由自主的靠近,当然是心里上,很危险。于是她选择离开,减少碰面机会,为的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可今天当对方打来电话时,她真的挺想聊一会,但说完正事后,还是狠心挂掉了,既然没有可能,就相忘于江湖吧!正专注的孤单,外面的铁门又传来很大的撞击声,心里一惊,全身冷汗,再听,没了响动。也不知道这会是个怎样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