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释耀虔的提议后,贾赛一行人赶到市场中心关切,却见到了满目疮痍。冲突已散去,突留遍地惨乱:毁坏的货物、捣毁的摊位。茫然的摊贩,正无力地整理残物。黄昏洒下,更添凄意,南门市场失去了平日的热闹嘈杂,剩下唏嘘与哀泣。
贾赛低下身来,帮忙收拾散乱残物,不敢抬头接触摊贩们的眼光。他的心里满怀歉意,因为自己无能及时赶到,造成摊贩们惨重损失。
肩头传来手掌的温暖触感,贾赛回头一看,原来是卖菜罗婶给的安慰。罗婶是位开朗豁达的好心人,也曾大力赞助过贾赛。
她缓身蹲下,看着贾赛关心道:“赵云小弟啊,怎么弄得灰头土脸、满身是伤啊?呵呵,这样肮脏可讨不到钱啊。”
罗婶拿起抹布擦拭贾赛的脏脸,苦笑道:“抱歉啊,婆婆今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
贾赛头低得更低,歉然道:“对不起,是我晚到,害得大家如此……”
罗婶挤出笑容道:“没关系,婆婆知道你们尽力了。南门市场本就是非不断,像这种恶霸捣乱,我们这几个老摊贩早就见惯了。只不过,今天这样一闹,记者群众又来抗议,恐怕会促使拆除法案通过。”
“唉,现在先不说这些啦,今天那些恶棍来砸摊,卖鱼老方拿刀跟他们拼命,结果受了重伤,现在只剩一口气啦。”
贾赛闻言,连忙前去探视。看到卖鱼方叔厌厌一息,已近弥留。贾赛不由想到躲在琊福寺里面的神医张隐。她的医术神妙,或许能救方叔一命,虽然她叮嘱自己莫要泄漏其行迹,但如此紧急时刻,也只能拜托她暗中相助了。
琊福寺中,贾赛抱着将死的方叔四处寻找张隐,翻遍大小禅房别院,却遍寻不着,反倒出现一位意外之人。
天帮帮主释耀虔竟出现在此地,似乎专为贾赛而来。
贾赛愕然问道:“不知大师来此有何要事?”
释耀虔微笑道:“赵将军真是见外啊。老衲既然答应调解纠纷,为了避免贵帮再受袭击,特来此地坐阵,护你们周全。而且老衲对小哥颇感兴趣,今日见你大展佛门武学,那招燃灯心火使得真是火候十足,本门舍生寺的武学果然后继有人啦!”
“呵呵,同为医王山门下,算起来,老衲可是你的师叔。本门早已灭迹,今日又见传人,可真是倍感亲切。不知你师父是姓宁、还是姓张?现今可否安好?”
贾赛慌道:“什么医王山?晚辈不晓。我……我的武功是无意间练成的。”
“无意间练成?怎么可能?”释耀虔肥胖笑脸闪过一丝贪婪。“那你应该接触过本门的丹药秘籍吧?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九如之方啊?”
面对释耀虔紧紧追问,贾赛急言推托道:“晚辈急需救人,可否请前辈让让?”
释耀虔瞇眼笑道:“本门医王山以医名世,你既晓《琉璃宝华经》的燃灯心火,此等小伤又岂是难事?此人气塞六经、血瘀五脏,救治方法多达十七、八种,不需要师伯帮你吧!如果师侄学艺不精,需要向师伯我求教,那你可要老实说出师承渊源啊?”
贾赛当然不肯泄漏张隐所在,只得低下身来对着方叔胡乱输气推拿,看看自己的春药脉流是否有所帮助。
肥僧看着贾赛的举动,心下暗自作着评估:他手法粗糙,空有宝华真气却不知运行之法,连本门基础的医经推拿都无法掌握,看来此子果真未经正式修炼。
释耀虔见贾赛摸不着头绪,决定再试他深浅:“欸,宝华真气不能这样扭动移转。啊,快收回那股真气!灌到心脉就真的没救了。天啊,愚蠢至极,真不知你到底是怎么学的?真是丢本门的脸。难道你连基本的九节佛风毗卢七支坐都不会吗?”
贾赛似有印象,不由又回想起裸女图册中的种种图形,开始依照图像盘起腿来,明心观想。果真佛光又发,宝华真气流转有序。
释耀虔点头道:“这便是了。嗯,还有点像样。接下来再使大灌顶神咒。”
“大灌顶神咒?”贾赛可不知如此复杂功法,愕然看着释耀虔。
“唉,大笨牛,老衲助你一把好了。”肥僧说着便贴着贾赛背门,导气指点贾赛诀窍,同时亦趁隙窥视贾赛根基。
几下真气试探,释耀虔心中暗惊:此子气不固脉,奔窜无章,显然是初练未熟。但脉流中隐含强大药气,流转极快,炙热异常。看来他的体质不同一般,初学此功,竟能连跳数级,累积到这般功力。
奇怪的是,他并非循规修习法门。若按照《琉璃宝华经》的正规修行,“宝华四象劲”应是四者并练,相辅而成。而此子体内却是“春火宝华劲”独盛,强大异常,甚至远高于自己的进境,但体内不见余下之夏、秋、冬宝华劲。看来他似乎不知仅修“春火宝华劲”,久必走火入魔,将导致欲火焚经而死。
释耀虔探知了此等潜在祸害,却冷笑于心,不加以点破。
不消片刻,卖鱼老方身子逐渐恢复,总算渡过了危险期。贾赛亦收功回气,向着释耀虔点头致谢。
释耀虔微笑盯着贾赛,柔声道:“师伯助你救人,这下你总该从实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