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医王山地底,杀生供佛大阵之中,此刻亦展开一场诡异仪式。骷髅为烛,兽筋为界,魂灯闪烁,灵幡飘摇,人血混合朱砂写成的符文在法坛旗阵中不住游走,最后汇集在棺椁之上。蓦然,惨白鬼爪穿破棺盖,玄泥百炼尸硬生立起;扭着脖子转着眼珠,似乎在调整灵肉同步率。
天竺麦可食指抠着下巴,口里啧啧道:“曹机白的绝色之剑能追溯因果,千里断人罪业。没想到你本体遭诛,分身还能复活过来,这套胜山鳞爪真不愧是《冥书》内首屈一指的保命功夫。嘿,可惜你已拿此招来交换俺大爷的玄泥百炼尸,下次再死就真的是死囉。不过你魂体不整,根基几近全毁,也无力保留本体所修的薙命妖刀。不如抹去自我与其他杂魂拼凑,乖乖当俺大爷手下炼尸,或许还有一点作为。”
天竺麦可嘴里笑喷唾沫,眼底却射出冰冷寒光;伸出食指,自摩诃糗的尸脸慢慢滑向其泥丸宫。耍冰上人心中大恨,万万没想到当初认为随手可烹的走狗竟是只入室之狼,不但逐步吞掉自己的大成六卷,更故意在叶琴病栋大战中袖手旁观,现在更准备反骨噬主。
眼看自家灵识将被抹除,摩诃糗急道:“妖刀赠皇甫,庙堂化神灵,血木窃苦心,龙脉造大成。”
天竺麦克转了转眼珠,偏头道:“你在说耍冰笑话吗?皇甫复国未必成功,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雨华御龙,杀劫转生。”
天竺麦可呆愣数秒,随即掩嘴笑道:“你好毒、你好毒!为了自己竟宁愿牺牲天下苍生。好家伙,算你过关了。”天竺麦可缩回了食指,挖了挖鼻孔,装作不经意道:“胜山鳞爪没那么厉害,你之所以逃避因果追溯而不死,是因为他人所赠的莫大功德化开了斩业剑气;你的分身能这么快聚灵再生,是因为有人跟你共享了元神。你……真正的底牌,应该是摩诃圣吧?白莲出圣人,沙门现曙光。你当初既敢夺走他的未来,现在又为何不直接将他夺舍?反正你那位双胞胎兄长一向包容你,还默默为你造福积德,应该也不会排斥献出肉身吧。”
“他包容我?笑话。他如果真的包容我,就不会在自己的身上烙下焚罪真言、刺入金刚灭度剑。对,他倒是希望我夺舍,因为我若夺舍等同找死。”
天竺麦可欲再讽刺,但灵觉忽有所感,遂改口道:“没空鸟你了,俺大爷要去教训一位不速之客。没办法,谁叫俺答应了换裤协定,暂时成为了青红巷的守护神。”话未说完人已如电迅闪,在青红巷弄里跟来人对了数招。
神油奇力硬轰斑蚩云霞手,面术力打母紧锁阉鸟魔剪,万蛊争先恐后,缤纷毒气层出不穷,逼得兽神四海不得不停下脚步,慎重地召唤暗黑五大鬼畜之大牛比较懒来扛住气场。
四海运劲驱散了侵体毒气,怒道:“弘法大使是何意思?今日不说清楚,休怪我翻脸无情。”
天竺麦可从怀中掏出数只虮虱,冷笑道:“你在找这个吗?俺大爷已从贾赛禅师身上取下你的吊命蛊,你再也无法锁定他囉。嘿嘿,在俺宝来巫面前也敢玩毒蛊,真是自不量力小呆瓜呀!听清楚了。贾赛已是俺大爷的禁脔,休想打他的主意。九如圣功可不是你这种下贱低能畜生能染指的。”
兽神怒目横眉,咬牙低吼:“找死!”随即与大牛比较懒兽灵合一,风风火火的向前猛撞。
“哼,就让你尝尝俺大爷新练成的绝招。勃孽元,起剑光,三分春色,千里浊江。”
南门市场,喧嚣依旧。成群的婆婆妈妈携着菜篮,赶在早市末尾的最后一波特价潮进行采买。此起彼落的杀价声、零钱碰撞发出的叮当声都显示了此地的买气已然恢复,不过在此行乞与暗中维护秩序的人帮众丐却在收拾家当准备退走。因为根据朝廷与丐界的协商,第六军团将澈底退出此地,而少了人帮的管理,再加上市场拆迁案的通过,不知日后会否再有这般热络景貌?
贾赛在不起眼的角落处伫立发怔,眼神始终不离正帮着罗婶运菜的白梅,其脑海内一直回溯得自林柳的记忆。因为在林柳的记忆里,也曾出现白梅曾用过的咏梅剑法,只不过林柳却称之为飘絮剑法,而罗帮帮众却将此招唤作伊人剑法。贾赛初得此段记忆时,曾试图要问个明白,但林柳却要他自己去找答案,所以他现在才会在此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