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谦横身一扑,抱向了街头边缘立著的一尊雕著狮子的白石方柱,躲在后面!
“鏘!”地一声!金石相碰,甚至激出了不少的火花!
那白石狮子身上,随即被劈出了一道深达数吋,长逾一呎的缺口!
“这石狮柱子能用!”周谦见这狮子并没有被一剑劈开,把心一横,双手一扣,正好足够把石狮子环抱!他立稳马步,双腿一撑,使尽了全身每一吋的气力,把白石柱子往上一拔!
“喝!”
可是,这白石狮子竟然只有轻微鬆动而已!周谦已是使尽蛮力,却并未能将之拔起!
“总算有连大力书生都拔不起来的东西了!”
“这方柱子可是朝歌的辟邪镇石之一,乃是建城之时的地基!若是不用任何法力手段,仅凭凡夫气力的话,怎麼可能拔得起来!”陈得烈也看得摇头,心想周公子的如意算盘打不了。
官府捕快们也是同样的想法。你能掀得起百斤石板是算你狠,可是这方石柱仅是露在外面的部份,便有可能重逾千斤!而且还不知道埋在地里的部份到底有多深,柱基部份有多宽厚!这就好比是一株盘根的大树,你看树干不是很粗壮嘛,好像可以轻鬆提起来,但其实泥里的树根可能都生长到百步之外,十丈之深,问你怎麼能拔得动?
“可是……要是他不打这石柱的主意,他手边就没有可以抵挡飞剑之物了……”马铁颖道。在这寻常不过的朝歌街头,想要随手就找到一件足以媲美道家法宝的道具?难矣!所以书生想要拔起那根石柱,也只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最后手段了。
“这个陈风可是朝廷钦犯!难道我们不该於此时插手麼?如此一来,这书生好比就在替我们履行职责,这教我们官府捕快,情何以堪?”那满腔热血的女捕快道。她虽然是巾幗,可是其气慨豪情,丝毫不输於鬚眉,甚至还尤有过之。
马铁颖向女捕快投来一丝欣赏的目光。这样有血性有骨气的部下,乃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他身為捕头,自当有这样的部下為荣。
“逮捕朝廷钦犯,当然是我等捕快之职责。可是,只有在这两人已明确分出胜负之后,我们方可出手,这是上头亲笔交待的命令。服从上级命令,也是我等的基本职责!”马铁颖道。
“是,捕头!”那女捕快虽然应诺,面部表情却是仍然有点不忿的。但老大都讲得这样清楚了,她还可以怎麼样?便只好悻悻然袖手旁观了。
“茹芸,你其实是挺担心这个书生有甚麼不测吧?”马铁颖道。
这女捕快的名字原来叫茹芸。她小脸一红,忙澄清道:“身為捕快,担心老百姓的人身安全,乃是应分之情。”
“你别要误会,捕头没有调侃你的意思。”马铁颖道,嘴角却是牵著一丝微笑。
“哇哈哈哈……这书呆子,竟然疯到想要拔起这方镇石吗?”低调了很久的赵喜,此时又突然蹦出来了。
自陈风现身后,赵喜脸上就阴晴不定的。他心里想:我那班人模人样的精兵护卫都全倒下来了,如今竟沦落到靠一个疯子来撑场子麼?再说这疯子也好像有点敌我不分,开打之前便跟赵喜划清界线,好像比自己看得比堂堂赵少还高尚似的。赵喜被掠在一旁,只好死气沉沉的当观战客,等待转机。
直至赵喜见到,这疯子果然有点门道,凭一把飞剑,便把那蛮书生完全压制!他又看了看那一干捕快,以及那陈校尉的表情,都是忧心不已,似乎对那书生也是极不看好;而那个跟他站同一阵线的南门武将,则是成足在胸,意得志满!
赵喜这才心里底定:此战已是胜负已分,再无悬念!
整个晚上,赵壴都在这书生手上连连吃痛,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没处发洩!如今总算逮到了机会,不好好嚣张一下,更待何时?
“要是他能拔起这根石柱来,我赵喜便用屁股吃辣椒酱!”赵喜豪言喝道!
只见那书生咬紧牙关,脸颊涨得血红,颈上青筋浮现……可是那石狮子却仍只纹风未动,连一分半分都没有被拔起来的跡象!
赵喜见那书生的形势越是绝望,心里便越是得意。此时不放些狠话,呛他一把,怎麼过癮啊!
“加油啊!书生!我赵少為了替你打气,还不惜用屁股吃辣椒酱呢!你就再出点力嘛!好吧好吧!本少还不只吃辣椒酱!你要是拔起这石狮子来,我用屁股吃一百条鬼天椒!说到做到!”赵喜拍著胸口道。他心里想,这回本少还不活生生把你激死气死!
鬼天椒!
人间界十大奇辣之首!
要是真有人敢用屁股吃这鬼天椒的话,恐怕只吃一条,菊花就喷出火柱来了!
路人们都露出了鬱闷的表情。他们心想,真是恨不得看你屁股吃辣椒!可是……这方白石狮子,真不是这大力书生拔得起来的!
“真是太嚣张了!看本姑娘一拳把你打死!”那名唤茹芸的女捕快,更是气得几乎又要丢牌子辞职,扑上去打人了!幸而被马铁颖横眼一看,才让她打消主意。
“真是谢谢赵少了。在下可真是受到激励了呢!”
周谦真的很想看赵喜用屁股吃鬼天椒!
位於他胸腹之间的生魂熔炉,正在缓缓地燃烧著生魂之力!他的全身肌肉渐渐賁起,整个人好像壮了一圈!
顿时,当场不少感觉敏锐之人,都察觉到气氛骤然转变了!
“这书生正在偷偷使用了甚麼功法?”那南门武将皱起眉头。他几乎肯定这书生正在使著甚麼手段,可是凭他的眼界,竟然也完全看不出来。
“难道周公子真的可以……”陈得烈的心砰砰直跳!
周谦朝天一吼!
他那双宽鬆的裤子,竟被賁张发达的大腿撑爆成了布条!还好他的青衫袖口极之宽阔,遮掩著他那更加夸张的双臂!
书生的熊腰往后一拗!
所有人都在亲眼看著,那方白石柱子,渐渐往上升起;埋在土里的部份顏色都较深,眾人便看著这部份露出了一呎、两呎,足足三呎,然后便是那又宽又厚的石柱基座,都露出了地面!
书生双臂环抱石柱,石柱基座离地足足一呎!
这一拔!几乎可以说是惊世骇俗!
这书生虽然已算是个头高大了,可是他徒手拔起来的白石柱子,连同埋在地上的部份,还足足比书生高出了一半有餘!而且这方柱子的底部基座,还大概佔去了整个柱子的三份一之重量!也就是说,这方柱子的真正重量,比起他好好埋在地里时,还要重得多了!
这就好比一隻以大力见称的独角甲虫,把个头足有牠两倍的敌人,给举起来似的!这是甚麼画面!
若不是周谦儘量把脸藏在石狮子后面,否则在场眾人,都会被他有如魔神般的狰狞样貌所吓倒!虽然说,周谦已经儘可能地收歛著神魔炼体的力量,可是面貌还是会有若干的变化!
霎时之间,全场静默。
然后,爆出喝采!
“这已经不是蛮力,而是神力了!”
“大概连我的房子,他都可以连根拔起!”
“还好这书生并不是朝廷要犯!不然的话,我等要怎麼揖拿他归案?恐怕连大牢都困他不住!”一干都城捕快,都看得连连冒汗。
就连陈得烈,马铁颖等高手,都看得浑身一阵热血奔腾!这并不是说,就连他们也拔不动那根石狮柱子,而是当你看到有人花费大血汗大毅力,而终於把一件看来不可能达成的事,总算达成了之后,禁不住从心而发出的一阵激昂的豪情!
“好个汉子!”他们心里对周谦的评价,又提高了!
茹芸捕快一双玉手掩著嘴鼻,眼眸晶萤晶萤的,好像要蹦出泪水来了。她不期然看了看那最让她讨厌的赵少,心里不期然生出了一丝促狭般的期待。
赵喜完全呆住了。
“怎麼这样……这怎麼可能拔得起来!”他的双腿都在发抖了。他的菊花,好像已隐约感受到了一阵火辣之意!
悄悄消失在人群里吧!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书生身上!
“赵喜!你要是敢赖帐不吃,我涂大富亲手扯掉你的裤衩,往你的菊花里塞!”涂大富突然喊道。
眾人一阵大笑起哄。
“没错!赵少还欠我们一场好戏呢!我们容后再慢慢跟他算帐!”
“好好看著他!别让他溜掉了!”
赵喜只好阴阴沉沉地站著,等候法落。
话说回来,当陈风听到赵喜的那番狂言后,反而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此人比老夫还疯!屁股吃鬼天椒这种事情,老夫还真不敢做的!”
他的眼神里闪出了幸灾乐祸的光芒。既然有戏可看了,他便不急著对书生补一口尾刀,让飞剑仍在离地数丈处盘旋,迟迟没有落下。
结果真如陈风所愿,这书生果然拔起了那方石柱!他看著这惊城一拔,不惊不怒,反而癲狂地大笑起来!
“想不到这书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原来又一是个疯子!好!且看你这小疯子,如何招架老夫的飞剑!”
那飞剑刚才碰上了劈不开的硬物,其实也需要一点喘息的空间。经过好些调整之后,如今已是再度积蓄好力量,“嗡”地一声,便又朝书生直飞刺去!
周谦扳起石狮子,当成盾牌使用!
“鏘!”的一声!火花四射!
周谦连人带石,被轰退了好几步!他拼了命地压低下盘,撑著身子,才不至於反被石狮子压倒在地!若是他没有催动到神魔炼体的话,遭到这麼一压,或许连肠子都给压出来了!
只见那方石狮柱子之上,又新添了一道可怕的缺口!
那飞剑在空中绕了个圈子,喘定口气后,便又再度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