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翊拉著天耀的手走出教室不出百尺外,一旁观看已久的路西法,又兴起玩心不怀好意地飘到翊的面前。
“喔喔!英雄救美喔。好帅喔~翊大人。”路西法阴险地死命盯著两人紧拉的双手挖苦著。
“咳咳!你用词错了,那是指男生救女生的场合。”想当然,翊对路西法这种不经大脑的说法,一针见血的戳破轻声回答。
“喔。那十指相扣的情况该说什麼?”
“咦……”待路西法这一提,翊才低头瞄看因為一时著急牵上,而十指紧牢的掌间,顿时让翊靦腆地连忙甩开手。
“痛……那个……你不是要参观学院吗?”就在两人乍然挥开手后,天耀这才轻抚著被拉疼的手腕,并对停下脚步的翊疑惑问道。
“嘿嘿~你害羞干嘛?”
“囉嗦……不了,我要翘课。”翊不忘转身看看后方是否有人,便将冒汗的手心放入口袋回应。
“咦……可是刚刚……”正当天耀畏畏缩缩的想表示教室内所说,翊却伸出手掌打岔。
“我只是看你好像很讨厌别人那样,所以才抓你出来。就这样,掰!”语毕,不给天耀劝阻的时间,便是转身跑去。
“啊……可是第一节是……卡莲老师的课……”天耀才刚想开口,翊却早就离开天耀的视线。
“天耀同学,你站在外面做什麼?”
只见这回,卡莲从走廊的一侧,正打算转身走进教室,随即瞄到翊离去的身影与诧异的天耀,便这走向天耀并开了口。
“不……没……没有什麼事!”
“是吗?那快进教室来,要上课囉!”卡莲举起手中的书本扭腕几下,提醒著天耀迅速回教室上课。
“那个……有关无神月同学的事……”
“我知道,翘课是吧,刚刚就看见了。”卡莲无奈地看往了翊离去的走廊,仍是从从容容的答应。
“对不起。”天耀却忽然向卡莲低头道歉。
“嗯?你為什麼道歉,又不是你的错,待会我会找他的,先去上课吧。”卡莲语毕,便带著天耀随同前往教室。
“是。”而天耀也在应答一声后,便是随著卡莲的脚步朝教室前进,中途却又回过头,看向走廊想著方才的事情喃喃自语:“无神月·翊……”
就在翊翘课之后,一回到昨天的新居,马上就悠閒地躺著河旁。
“喔喔!咱家的翊少爷变坏了。”路西法那千奇古怪的脑袋,又不知想到什麼鬼点子,开始消遣翊的窃笑著。
“為什麼这麼说?”
“翘~课~”
翊更掏出卡莲当初交给自己的条规手册,一行一条的指给路西法看解释说:“学院是採取自由式的学习,意思就是可以到场学习,但也允许在家自习。我不认為哪点算是翘课。”
“这个只是你翘课的合理化说法,唉~”路西法当然知道自己说不过翊,顿时更能深刻体会到『人小鬼大』四字的涵义。
“那这样就不算翘课了吧。”语毕,翊只将随便一本书,随意地翻开后放在脸上。
“是是是。真亏你可以合理化成这样啊。”
“皮!”
就在翊与路西法你一句我一句的期间,远处听到声音的莫尔柯,也喜悦地蹦跳到翊的面前,一屁股就跳坐在翊的肚子上。
“咳!咳!莫尔柯……你很喜欢往别人身上跳……早晚会吃不消的。”被它这麼一蹬跳,翊差点没把五臟六腑一併吐出,随即坐起拿开莫尔柯抱怨著。
“皮?”莫尔柯浑然不觉做错哪点,轻轻晃了头。
然而这时,待在桥下的翊,耳边又再度传来昨天优美动人的歌声。
翊一听见歌声便迅速起身,準备前往森林:“好!这次一定……”
“要到她的三围。”路西法见翊这样,马上又嘲弄了一番。
“对!要到她三围……咦?路西法──!”
“哈哈哈!小鬼就是小鬼,你还是有可爱的地方嘛。”
正当翊抱著莫尔柯踏入南方森林,这回,又是看见神秘的少女和动物间的嘻闹,顿时让翊看得浑然忘我,完全忘记来此的目的杵在原地。
“嘻嘻~别这样,这样很痒。”少女纤细雪白的手将身旁的兔子抱起,而兔子相当雀跃地以舌头轻搔著少女白皙的脸蛋。
“皮!”
“啊!莫尔柯!”忽然间,莫尔柯却跳出翊的怀中,蹦蹦跳跳的来到少女面前。
少女先是有些讶异,才又弯下身伸出手轻嚷:“不要怕,来。”
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周围却吹来一阵风后,轻抚而过的微风像是通报少女不速之客的到来,眼见少女马上站起身,又是惊恐发抖的直视著他。
聪明伶俐的翊,知道自己已经被察觉,更立刻逞快嘴开口:“放心,我不是坏人,妳别害怕。”
就在开口翊替自己辩解完后,少女虽然没有拔腿就跑,但眼神甚是战战兢兢地盯著翊。见此情况,翊显得自满地往路西法撑鼻挑了一下,便表示友好往前踏去。
却没想到,他这一步,少女跟动物们马上又闻风而逃。面对眼前的情形,让往常出师从没失利过的他,甚是一大打击导致整个人獃住全身定格。
“哈───哈───哈───!!!本王不行了。”见翊如此窘态,甚是让路西法笑得翻身敲地十分的夸张。莫尔柯也跳回翊的面前,故意用耳朵遮掩耻笑著。
“别太难过,人生总会被一两个女孩讨厌,别气馁,天下女孩多的是,何必单恋一隻花。”笑到嘴痠的路西法,这才刻意地拍拍翊的肩膀,鼓励著翊别想不开。
“就跟你说不是了!”
翊无可奈何之餘,也只好先回到桥下,便是收拾起东西,準备前往镇上工作。
“果然在这。”熟悉的女声从桥墩的一头传来,翊抬头一瞧,映入眼帘的则是卡莲一手扶著桥墙上直盯著自己。
“我听镇人们说,有一个小孩接了图书馆、魔法器材、餐馆、驯马士等等的工作,并且住在南方的桥墩下……我就猜到是你了,无神月同学。”卡莲一面轻跳到泥洼上,而又跳到桥岸旁,徐徐走来说道。
“那,有事吗?”
“咳!在我的第一堂课,敢翘课的学生只有你一个。”卡莲的语气显带警告的意味撇笑著。
“那真是我的光荣。”翊玩笑地做出绅士的鞠躬当作回应。
“算了。我也不计较这,我只是要来通知你,明天有药学测验,可别迟到了。即使是自由授课,考试不及格,依然要留下来补考研习,好好準备。”
翊依然故我的冷淡说:“那还真多谢您特地為了这种小事跑来通知。”
“唉~你这孩子还真是个小大人,难道大人就这麼不值得你依赖吗?”面对翊我行我素的行径,身為大人的卡莲,也不禁伤透了脑筋,双手插腰无奈歪头耸肩。
【我……一个人也活的下去。】
“是吗?那这隻就麻烦您了,老师。”语毕,翊随即将怀中的莫尔柯拋给卡莲,逕自离开桥下。
“咦……等等!无神月!这毛茸茸的生物……啊!”卡莲见空中迎面飞来的莫尔科,甚是惊声尖叫而出。
在翊走进城镇没几步,目睹身后惨剧的路西法,这才转回翊瞇眼:“你明知道之前她来家裡的时候,一看到小不点就闪远远,还故意把小不点丢给她……你真是魔鬼……”
“我只是欣然接受别人的好意而已。”
“是是~你说的都对~不过,明天还要考试,做人还真辛苦。”
“还好吧?等下去图书馆工作的时候,有剩餘的时间再借书来读吧!”
就在翊完成所有工作準备回家,偏偏不巧的是天空开始下起了雨,这才让翊迅速停下步伐,躲在遮阳棚下。
“哇~看这个样子会下一整夜了。别回桥下了,先随便找个人家住吧。”只见雨势越来越大,待在商店街已久的路西法才开口询问。
【為了保护他们,我不能依赖他人。】
“不,要回桥下。”正当翊想撑外衣离开,正巧见一位身穿茶白色连帽t恤的男孩,慌忙地跑进遮雨棚。
“呼……啊!你好。”乍看年龄偏小的红髮男孩,先是拍打两手以包巾包裹的雨珠后,才稍稍以臂撇去髮梢上的雨水。
“送东西?”
“嗯。”红髮男孩只是抬眼望望翊点头,才又露出天真的笑容:“送便当到『东门』的『壁垒营卫』。”
只见让年幼的孩童一人外出,让翊不免担忧接问:“喔?你妈妈呢?”
翊这一问,反让男孩忧心忡忡的连忙一指放嘴,示意安静的说道:“嘘!妈妈在家缝布,我自己偷溜出来的。”面对男孩的要求,翊也只是轻点头表示听进耳,他才又继续补充:
“我爸很厉害喔,他是城门的大队长,不管是哪个人站哨,都要听他的!所以我想偷偷把便当送给爸爸,好让他大吃一惊。”男童的笑顏是如此的天真瀰漫,让翊不禁会心一笑嘴角微微扬起。
“是吗?”简短的一句,翊随即将外衣脱下,披掛在男童身上:“那穿著这个去吧,至少回家别感冒,不然就穿帮了。”
“咦?可以吗?大哥哥。可是这样……”男童只是仰头朝仅剩单薄内衫的他看去。
“嗯。我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就这样。”语毕,翊便双手遮头朝桥下跑去。
“啊!大哥哥!非常谢谢你,我叫做『心煦』!那个,要怎麼还你衣服啊!”
在抵达桥下之时,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加上全身溼冷的衣物,一开门的瞬间,他才像是发烧的倒卧在草蓆上无精打采。
“你看,叫你别淋雨,就爱淋吧!偶而跟人撒个娇又没差,干嘛那麼固执!”
“囉……唆……”翊原本想向路西法挥拳,却没想到连动弹的力气一滴也没剩,只是有气无力的动了一下手指。
“喂-喂-喂-!小心点啦,如果你死了。本大王也等同死在病痛裡耶,传出去能看吗?要本王没碰女人就跟这世界SayGood-Bye,本王会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為了让翊保持清醒,路西法更是不断在他耳边大声嚷嚷。
但早已全身无力的翊,却也在他力竭嘶声下渐渐闔眼熟睡……
直到隔日,只见高烧未退的他硬要爬起身,一付準备去学院应试的模样,路西法不免又开始嘮叨起来。
嘮叨归嘮叨,路西法仍飘到翊身旁体贴的说:“你请假一天好了,反正少一次考试又不会怎样。”
“不行!不能研习……会耽误到工作……”想当然,翊不可能理会路西法的忠告,硬是扶著桥墙起身,踉踉蹌蹌、左偏右移的慢步到学院。
“真是爱逞强,啊──啊──小心点啦。”
瞧他那重心不稳摇晃的步伐,路西法担心的试图去参扶,却压根忘了自己摸不到肉身,只是屡次三番穿梭过他的身体。
翊费尽千辛万苦,托著疲乏的身躯来到教室,昏昏沉沉的坐了下来,卡莲也紧跟在后入室,随手把门带上。
卡莲将考卷全部分发好完后,瞄了怀表一下说:“好了,那麼限时一小时,开始。”
待宣布考试开始,卡莲这才在教室内来回走动,观看每个学生是否有舞弊。直到来到翊的身旁,鞋跟踩踏到滴答的水声后,才转向应试的翊。
眼见位上的他,不仅满脸通红,衣裤的湿水随著椅跟流到地面,握在手上的笔尖,更因為繁乱的喘气不停地发抖著。
“无神月同学,你怎麼了?”不等他的回应,卡莲直接伸手碰触他额头,宛如烧开的热水,让卡莲急忙将手收了回来:“好烫!你发烧了,你该不会淋雨吧。”
但是,对於卡莲耳边的呼喊,翊并没理会仍继续写著试卷。
“我先带你去医疗室休息,让你吃退烧药好了。”正当卡莲準备抓住那汗水浸湿的手腕,打算前往医务室的同时,一隻意外的手却避开卡莲。
翊只是伸手挡下,另隻颤抖的手将桌上的试卷一抽,放於她的面前说:“不,拿去。”
“你写完了!”卡莲只是撇过试卷上,答案框内尽是一字不露的黑字便讶异问道。
“不……用為……我操……心……我……还有……其……他……事。”翊连开口的力气都没,小声说完便是拐步离去。
“啊!等等……”在他离去之后,卡莲这才稍微瞄看了交上的试卷。
“满分!在十分鐘内!”
而这时,从卡莲惊讶的口中得知翊得到满分的同时,却也引起班内的喧闹跟讨论声。
“安静!现在还在试验中。”卡莲立刻维持秩序,拍掌几下警告著。而蜜雪儿则是一话没答的凝望著翊的座位。
“我都不会咩。”
“放心啦,至少别0分就好了安蒂斯。”
“那边的,不要说话。”卡莲随即往娜夏两人的方向大声警告。而娜夏两人才又低著头,继续埋头奋战。
这时,天耀也回头望向水渍的地板,若有所思的疑虑著。
在路西法的大吵大闹下,翊好不容易才妥协将今天的工作临时取消,回到屋内歇著。
但是,只见躺卧蓆上的他脸色苍白,身子更是不断冒汗发冷,呼吸也逐渐急促大口喘著,顿时让路西法手足无措来回逗留。
“哇───好像很难过耶,会不会死啊!我去拿水……不行啦!我拿不到,怎麼办才好……”正当路西法一心想帮翊退烧,到处手忙脚乱。但无论飘到何处,灵体的他,也无法拿取任何一样东西,只能在一旁穷著急著。
“呼……哈……”
就在翊难过喘息间,一个陌生的脚步声却向桥边走来。
“咦!有脚步声。”眼看翊现在根本毫无反击之力,路西法不免挺身而出张手保护。
“果然在这……无神月。”
正当人影从桥端跳下的瞬间,放眼望去的,居然是天耀捧著衣物来到。
“无神月我帮你送衣服来了,你有听到吗?”无论天耀怎麼呼喊,卧并在床的翊仍是神智不清的昏迷著。
无可奈何之餘,天耀才故意敲了门几声,嘴旁轻声嚷著【打扰了】三字,便躡手躡脚地走近翊的身旁。
“穿著这种湿透的衣服,感冒不会好的。”语毕,天耀便将翊身上浸湿的衣物脱去。然而这突然的动作,让一旁的色鬼路西法更是狼嗥而起。
“啊───啊───啊───你这小子!為什麼老都有这种艷福!你叫天耀吧!本王来让你脱!”路西法绕到天耀的身后,开始搓揉著自己的上半身猥琐的笑道。
“奇怪……好像有听到什麼声音……”隐约耳旁听到杂声的天耀,这才停下动作,抬头四处观看。只知四下无人后,天耀才继续脱下翊的衣服,直到翊的上衣拉下一半,露出胸膛前的纹痕,天耀才像是為之震惊,瞪大眼停下动作。
“这……这个纹痕……”
“哼哼!这就是本王的纹痕,就是统领……”
“魔王路西法的纹痕……”就在天耀的嘴中说出正确无误的实情,原先调皮的路西法,也不禁嘴巴微微张开愣住。
“為什麼他会知道是本王的纹痕……”
“是真的吗……”随著天耀的疑虑,便是好奇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指尖。看似调情的举动,让路西法也不免看得目不转睛,途中吞了好几口口水。
就在天耀的手指快要触碰到胸前的瞬间,翊也因為痉挛身体微动呻吟一下。但猝然的动作,却惊吓到胆小的天耀,令他随即鬆开手,就这麼让翊的后脑勺应声撞地。
这一撞,即便是昏迷不醒的翊,当然也瞬间睁眼,两眼呆滞的望著天花板,显然不晓得发生了什麼事情。
“啊!对不起无神月!我不是故意的……”在翊后脑带来的巨响下,更是吓坏了天耀,赶紧向前点头赔不是。
“咦……你是……”头昏眼花的翊对眼前模糊的人影不熟识,一时脑袋转不过来支吾著。
“天耀·天耀。我看你身上还是湿的,才带了换洗的衣服过来。刚才想帮你换衣服的……”说到这,天耀随即又想起方才尷尬的糗事,马上撇开红润的脸颊,将手上的衣物全部塞给翊后继续补充:“没想到你感冒这麼严重,既然你醒了,那你自己换衣服,我回去拿药。”语毕,天耀并急忙起身準备离开。
“等等……”伴随将近断弦的细语,翊却是身子向前倾,紧紧地抓住宛如女性的纤手。
“是?”天耀只是缓缓的回过头偏头问。
“抱歉……我使不上力……能帮我换吗……”
“你这小子!把人把的太过火了吧,男女通吃吗!”一听翊的曖昧回答,路西法更是心生妒忌,不停往翊头上挥出空拳,气得鬼吼鬼叫著。
“咦……”
“拜托……”话一落,翊才不胜齐力的倒趴下。眼见他早已病懨懨的模样,让天耀不敢怠慢屈膝半跪下来,将他扶靠在臂前,随手抽了一件衣物準备给他换上……
“本王好像看到他们背后都有花田了……”
就在一切準备就绪之后,眼前两人四目相对的情况,天耀却焦虑地扭捏起来:“那个……无神月……可以不要这样盯著我吗……这样很奇怪。”
“什麼……”然而,眼神空窗的翊当然不晓得天耀的窘困,只是百思不解的反问。
“没事……”语毕,这回换成天耀闭上眼帮忙翊更衣。
“喂……喂喂,现在又是什麼情况啊……”
费尽千辛万苦的更衣结束,昏沉的翊却从天耀的身上,隐约地嗅闻到淡香的味道,这才轻缓开口:“什麼味道……真好闻……”
“你说这个吗?这是『日蚀花』做成的乾燥花。花的芳香有益帮助睡眠,帮助代谢排汗的功用。”天耀缓缓将翊放回草蓆后,便将怀中装有金黄耀眼的瓶罐拿出,并放在翊的脸旁。
“是吗……”
天耀将剩下的衣物全部披盖在翊的身上说:“虽然这样会有些难受,但汗流出的话,高烧也比较容易退。”天耀说完并起身补充:“我回去拿药,你先好好休息吧,无神月。”天耀只是点头离开。
在花香的飘散下,翊也逐渐闔上眼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