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普此时已暗自将紫金獒放出,蓄势待发,準备挺身而出,面对这一场狂风暴雨。
突然…
“慢!”叶琛站了出来,大喊。
“哼,你算什麼东西?胆敢阻止本少杀人。”文锡晨满脸阴沉的怒骂道。
细眼一看,居然是个练气期中品的憋脚货,他的怒火更加炽热。
“我不是东西,是人。”叶琛神色淡然回应。
金不换双手抱胸,细眼微瞇,嘴角扯了扯,讥笑道:“哼,什麼时候连阿猫阿狗,都可以站出来讲话了?”
三毛子登时傻住了,喃喃自语道:“叶哥是疯了吗?”
武普也呆住了,心想:“路过打酱油的,也想充英雄?”
土行旦瞧叶琛居然為了朋友挺身而出,大為好感地直点头,剥弄花生壳的手更加兴奋,笑道:“嘿,这愣小子还真有胆识。”
叶琛朝三毛子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从怀裡掏出一面铁牌,高举过头道:“不知道这样东西,可不可以证明,我有资格说话?!”
金不换细眼一瞧,瞳孔暴然紧缩,脸色大变,心想:“登州第一号探矿师,登州赤玉城不是盛秋雨那混世魔王的地盘,素闻那廝最為护短,这傢伙该不会是…”
文锡晨这廝不学无术,成天只会玩女人,根本认不得探矿师资格铁牌,嘴角扯了几下,狂笑道:“拿块破铁牌,就想吓住我,你以為我文少是被吓唬大的吗?”
正要脱口再骂,被金不换一个手势止住。
他一改阴冷,和顏悦色地笑道:“呵呵,没想到,今日居然有天一门的道友在场,都怪我金不换眼拙,多有得罪,还请您多多包涵。”
叶琛拿出铁牌,就是故意立起天一门这面大旗,普天之下,还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敢不给天一门面子,更何况他勉勉强强还算是盛秋雨的人。
“道友不敢当,我只不过是在杜宇中下面讨饭吃的小角色罢了。”叶琛轻笑道,他故意在杜宇中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文锡晨一听到杜宇中,登时脸色一凝,额头上冷汗不禁滑落,暗道:『幸亏金爷眼尖,及时制止了我,要不然惹上盛秋雨的人,就算是日月宗也保不了我。』
叶琛收起铁牌,慢慢地走到三毛子及任湘湘旁边,笑道:“我想保这两个人,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金不换及文锡晨对看一眼,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这关天一门什麼事?
金不换耸耸肩,事不关己道:“这是文少跟他们的事,我日月宗不会干涉。”
文锡晨闻言,冷冷瞪了他一眼,心想:『草,这狗东西也太会见风转舵,居然把烫手山芋扔给我。』
转念一想:『不行,刚才那番话已经说出口,如果轻易收回,别人只会说我文锡晨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以后不用在徐州修真界混了,一定要保住面子,没错,面子可是自己找的。』
他冷笑一声,故做镇静道:“您当然可以护住这两隻螻蚁,但我羽仙门可不能白白丢脸,传出去人家还以為我文锡晨心甘情愿戴绿帽,这层道理,道友您明白否?”
叶琛沉思半会儿,没有回应。
另一头,横躺在地上的桂全,张口吐了些黑血,慢慢地苏醒过来。
他半撑坐在地上,面如金纸地瞪著叶琛,脸上尽是无奈及莫名其妙,彷彿认為叶琛為何要替三毛子顶缸?
站在暗处的武普,抓著紫金獒的天灵盖,正在犹豫该不该出手?
仙药阁及羽仙门一行人,全愣住了,不敢发出声响。
三毛子抬头看著叶琛,带著哭腔道:“叶哥,这不关你的事,你没有必要淌这浑水呀。”
叶琛拍拍三毛子的头,笑道:“当年我不慎跌落山沟,生死未卜,你不吃不喝拼死命在找我,甚至还不惜荡尽家產,请动仙人出手,这份恩情我叶琛一直记在心裡,今日见你生死危急,如果我不出手相助,岂不是太绝情寡义吗?”
没说出嘴的话,却是佩服三毛子為爱不惜一切的勇气,倘若今日换作是他,能有这番作為吗?!所以,叶琛不能眼睁睁看这对鸳鸯被拆散。
暗处的武普,觉得叶琛字字句句都在说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文锡晨见叶琛久久没有作声,有些不耐烦道:“道友,您想如何善了?”
叶琛深吸一口气,从怀裡掏出一只玉盒,笑道:“只要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枚筑基丹就是你的,意下如何?”
在场眾人全炸开了,一枚筑基丹,这是什麼样大手笔?
土行旦惊得站了起来,狂喜道:“这小子真是好样的,為了朋友连那麼金贵的筑基丹都能捨得,不愧是我土行宗的传人。”
土行旦无意间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居然将叶琛定了调,把他视為自己宗门的传人。没想到土行旦居然是魔教残孽?!
文锡晨闻言,一张俊脸全笑开了,他连忙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道友实在是大方呀。”
叶琛随手将玉盒扔给文锡晨,彷彿一点都不在意,但他内心可是不断滴血,那可是先师卫无涯留的他的珍宝,但為了朋友,他觉得值得。
金不换冷冷地撇了文锡晨一眼,不发一语,心想:“格老子的,居然让你赚到天大的好处,哼,不过,量你也不敢独吞,这可不是你一个人承受得了。”
文锡晨狂喜地将打开玉盒一看,登时满室馨香,一枚翠绿色的筑基丹,静静地躺在猩红色的绒布上,他细眼一瞧,居然是上品品阶,这该有多珍贵?
全力压下狂喜的情绪,故作平静地合上,收入怀裡,他卡在凝脉期上品已经足足二十年,苦无筑基丹可以突破,眼下平白无故得到,还不高兴得忘记自己叫什麼名字。
当下,他理都不理一旁满脸铁青的金不换,挥了挥手,率眾飞离仙药阁。
金不换见文锡晨得了好处,就想一个人独吞,眼角不断抽动,心想:『口口声声金爷、金爷的叫,得到好处,居然只想躲著一个人享受,哼,文锡晨,你当我金不换是随便搓揉的货色吗?』
他满佈寒霜地对武普吩咐:“回去告诉春大郎一声,叫犬神宗上上下下準备好,我金爷想要大开杀戒了。”
语毕,重重哼了一声,踏著十方刃飞离。
武普确认他们都已离开,挥手张开一道静音罩,苦著脸道:“三毛子、小叶子,不是我不出手,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三毛子只是淡淡的一笑,不发一语。
叶琛点点头,道:“我知道。”
三毛子突然跪爬过去桂全身边,狠狠地趴在他身上,疯狂地哭喊:“桂爷,我对不起你,桂爷,我真的对不起你呀…”
仙药阁的弟子们无一不掛著眼泪。
突然,一个巴掌打得三毛子差点下巴掉了,三毛子傻了,只看见桂全居然大笑道:“哈,老子还没死,你哭什麼丧。”
“桂爷,您老為了我自废道行呀。”三毛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
“我桂爷会為了你这个遭娘瘟的浑小子自废道行,你也太把自己当成个角儿。”桂全翻翻白眼道。
他轻鬆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毫无刚才要死不活的龟孙子样。
眾人全傻住了,敢情桂全刚演了场大戏?!
“哼,你以為只有你三毛子会骗人,难道我桂全不会吗?”他得意非凡笑道:“从头到尾我都没说,我吃的是散功丹,是文锡晨那个娘娘腔自己讲的,此丹名叫伏龙丹,是当初我从长春子师叔的丹库偷出来的,它会将服用者的法力浓缩,所以短时间内会造成经脉中毫无法力,类似散尽道行,但其实它是一种提升修為的珍贵丹药。”
三毛子傻问:“可是你…”
“我可是仙药阁阁主,难道连一个吃软饭的傢伙都骗不过吗?”桂全大笑三声道。
在场眾人均是鬆了一口气。
桂全狠狠给了三毛子一个暴粟,笑骂:“要不是老子还藏了一手,今日全仙药阁要教你给害死了,我桂全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踩破你家的骨灰坛,这辈子专门要你擦屁股。”
三毛子破涕而笑。
叶琛及武普也是笑开了。
桂全的脸从笑转冷,轻飘飘道:“虽然我只要花上三个时辰,就可以恢復全部法力,但仙药阁我是不能待了,发生那麼大的事,传回门内,师尊肯定会派人押我回去,到时候不是面壁十年就可以善了,所以我决定自行脱离百草门,当个自由自在的散修。”
三毛子及叶琛、武普脸上俱是震撼。
“吴均,何在?”桂全问。
一个年轻的弟子应声走了出来。
桂全掏出阁主令牌及灵草囊递给吴均道:“现在我任命你為代理阁主,直到新任阁主上任,师尊那边我自己会稟明一切,不会连累到你们。”
吴均哭红著鼻子,紧抓著令牌及灵草囊。
“哭什麼,我早就想到处游山玩水,只是捨不得你们这批小王八蛋,现在总算可以一偿夙愿,你们应该要替我高兴才对。”桂全柔声对眾师弟道。
眾师弟刷地一声全跪下,场面倍其哀悽。
另一头的王六,铁青著脸,强忍断臂处带来的抽痛,慢慢走到任湘湘前面,冷冷瞪著她,问:“妳说可以让老闆变成仙人,是骗我的吗?”
任湘湘白著一张脸点点头。
王六一脚踹翻任湘湘,哭喊道:“妳这杀千刀的破烂货,妳害死了我丁哥,还有二愣那个臭傻蛋呀。”
任湘湘像无线傀儡般,任由王六打骂。
三毛子抓著头,不知所措的看著这一幕。
脑海裡不断闪过与丁三及二愣相处的点点滴滴。
武普看不下去,走向前,一把推开王六,骂道:“动手打女人,你也太混蛋了吧。”
王六被推倒在地,一张脸近似癲狂,骂道:“你这个金不换的走狗,凭什麼管我的閒事,来呀,来杀我呀。”
武普被他讥得满脸通红,骂道:“草,要不是我故意顿了一下,你这个混蛋早就被文锡晨那屁精给宰了。”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扬手将丁三及二愣的尸体取出。
丁三及二愣切成两截的尸体落在青石砖上,在场眾人均是心紧一下。
王六一看见丁三的惨状,疯狂地抱住丁三放声痛哭。
三毛子痴傻地走到二愣面前,看著他冻结在脸上的那抹憨笑,激动得不能自理。
任湘湘看到眼前这般情景,心全碎了,不断地磕著头道歉。
桂全见此,只能嘴角抽了抽,嘆道:“遇到这种事,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王六哭喊了许久,彷彿要把所有的痛苦一次全发洩掉。
突然,王六慢慢地将丁三放下,重重朝三毛子磕了三个头,坚决道:“老闆,我和丁哥曾经对天发誓,自己一条烂命全交给您,所以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兄弟俩立马去死,而且丁哥说过,我们要保护这个女人就跟保护老闆一样用心,暗底裡我无法茍同;今天丁哥為了这个女人,断送了一条性命,我知道他认為值得,但我王六觉得他妈的不值得,我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我怕我会忍不住宰了她,所以我决定要离开老闆身边,希望您老不要介意。”
三毛子红著眼问:“你断了一条手臂,能去哪?”
王六悲壮地笑道:“天地之大,怎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三毛子点了点,突然猛地看向桂全。
桂全看见三毛子的动作,挑眉笑骂:“草,还想拖我下水,你嫌我还不够倒霉吗?!”
三毛子开口要讲些什麼,被桂全硬生打断。
“好好好,我懂你意思,王六这小子虽然是个浑人,还满口喷粪,不过倒挺会侃大山,很合我桂全的胃口,反正我也需要个僕人,就勉為其难地把他带在身边。”
王六闻言,再次朝三毛子重重磕头,满脸激动道:“谢老闆的安排,丁哥及二愣的后事,我会办得风风光光,老闆你不用掛怀。”
三毛子转头向武普答谢道:“谢武爷替丁三及二愣收尸。”
武普抓抓后脑勺,满脸通红道:“这是小事,三毛子我没出手救你,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对於这件事,他非常耿耿於怀。
三毛子摇摇头道:“不会,武爷您还是三毛子的好哥们。”
叶琛在一旁沉默不语,突然道:“这靖远不能再待了,必须要马上回赤玉城。”
桂全随即搭腔道:“没错,金不换那廝向来阴险的很,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小叶子,你既然可以随手拿出一枚筑基丹,在他眼中肯定是隻大肥羊。”
武普哼了一声道:“放心,文锡晨已经惹祸上身,被金不换掂记上了,羽仙门这阵子肯定不会好过,金不换没空理会我们。”
叶琛点点头,道:“武爷的话有道理,但小叶子认為防人之心不可无,事不宜迟,我们还是立刻起程,返回登州。”
桂全及武普点点头。
武普朝叶琛深深地一鞠躬,道:“三毛子这浑小子,就麻烦小叶子你多关照关照。”
叶琛笑道:“没问题。”
“三毛子跟任姑娘就骑紫金獒走,一方面快,二方面多个保障。”武普拍了拍紫金獒的脑门。
叶琛点点头,这武普设想确实周到,单凭他一人之力要护住三毛子及任湘湘,是有点吃力,但加上六阶紫金獒可就不同。
叶琛也不回绝,连忙要三毛子及任湘湘骑上紫金獒身上,同眾人告辞后,连忙返回赤玉城。
看完全程的土行旦轻笑一声,道:“嘿,閒来无事跟叶琛这小子走上一遭,没想到看了场好戏,这些小友个个都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待老夫凑齐元婴丹的材料,得以成為元婴修士,必会再立土行宗,到时候,你们全是我第一批的嫡传弟子。”
他高兴的满脸通红,点了点头,捏了个法诀,潜入地底,跟在叶琛的后头,往赤玉城方向遁去。
后记:
文锡晨与金不换為了筑基丹闹翻,金不换率领日月宗及犬神宗,联手铲除羽仙门,上下千餘名弟子连同门主,脑袋瓜全砍了,堆在仙药阁门口当京观。
武普这廝為了替三毛子报仇,故意留下文锡晨一个活口,废了他道行,割了他的害人的脏东西,扔到白虎大街的龙阳院(男妓院),当起白虎郎君。
一时之间,靖远山城又掀起一片风潮,搞男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