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赤玉城
城主府
皎好的大满月,静静地掛在无里无云的夜空。
空气中充满著清澈的凉意。
这天,月值是副军长豪泰,叶琛被赤金特别叫来护军处喝酒,虽然他脸上仍有些病容,但伤势已好了大半,惟独神魂受损不见好转。
另一位军长西午则不在城主府中,窝在自己的府邸,捣弄他的练丹大业。
杜宇中早在一个月前就顺利晋升筑基期,普出关刚好遇上灵霄宫一行人準备起程离开,听闻洛英华為了爱女杜灵儿不惜槓上万兽门,非常地感动,硬是又再留了她们几天,不断以大鱼大肉地热情款待,临走前还送上不少珍贵的矿石及灵药,替杜灵儿谋得了大大的面子。
之后天一门传来讯息,订下八月十六日為迎娶之日,為了这天,杜宇中忙得晕头转向,好多天都没能好好喝上口茶、吃上口饭,总算在前一日,才好不容易把所有事準备就绪,或许是因為太过兴奋,久久不能入眠,最后只好坐在书房静静地读点书。
此时,杜宇中感到一阵寒意,一股极為兇暴的庞大灵压,排山倒海而来。
杜宇中故作镇静,眼睛仍然盯著书本,冷笑道:“老祖深夜来访,何必躲躲藏藏,请现身一谈。”
神情波澜未起,后背却早已湿透。
一名身高不足五尺的老修士,竟从青石砖中穿了出来。
只见他鹤髮童顏、两眼如电,身穿一袭杏黄道袍,右手持一把四阶法宝—量天尺,腰际上掛著一只灵草囊。
杜宇中细眼一看,瞳孔登时暴缩,竟是中品修為的金丹老祖。
“呵,不知老祖深夜来访,所為何事?”杜宇中刷地站起,右手偷偷按在百宝袋上。
“交出你手上的碧玉莲子,老夫土行旦就免你一门灭绝之劫。”土行旦牛气冲天道。
杜宇中一听到土行旦三个字,脸上俱是惊恐,这夺宝散修的恶名,早已传遍整个修真界,没想到这魔头今日居然登堂入室,寡廉鲜耻地要东西来了。
“哼,你可知我是天一门盛秋雨的人?”老狐狸如杜宇中立即把背后的那面大旗架起,希望土行旦能有所退缩,但他暗想,今晚这坎难过了。
“盛秋雨?老夫连纳兰丹阳都不放在眼底,你还敢拿那小龟孙子吓唬我?未免太瞧不起老夫了吧?!”土行旦满脸寒霜道,捏著量天尺的手腕上,青筋条条狰狞。
杜宇中心头一惊,暗想:『这老魔居然敢犯天下之大不讳,直言掌门的俗名,肯定是铁了心要与天一门作对,这下该怎麼办?』
脸上神情变幻如电,脑海翻腾如云。
登时,心头一亮,朗声笑道:“呵呵,不知老祖是出自何门何派?居然如此胆大妄為,您老不怕天一门的格杀令吗?此格杀令可是…”杜宇中故意绕著话头,他想拖延时间,暗想一直供奉為上宾的刁不遇,此时该是他报答的时候了。
土行旦早已识破他的心思,冷笑一声,右手一挥,一颗头颅滚落在地上,竟是刁不遇的脑袋。
“哼,老夫早就知道刁不遇的存在,这三年来我一直苦苦等待,最后总算被我逮到机会,趁他冲击金丹期中品之际,破了他的护身法阵,狠狠地搞死这个小屁精,少了刁不遇这座靠山,你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初品,凭哪点再坚持下去,乖乖交出你手上的碧玉莲子,不然老夫就要…”土行旦挥动手中的量天尺,十餘道土石砲,轰向杜宇中,杜宇中咬咬牙,朝百宝袋一拍,法器青木鞭如灵蛇般飞出,勉强地挡下土石砲。
杜宇中强忍住土行旦的庞大灵压,立即趁势追击,青木鞭如毒蛇般咬向土行旦。
“五行相生相克,木剋土是对的,但你我修為相差太大,劝你还是乖乖的将碧玉莲子双手奉上。”土行旦冷道,他挥动量天尺,一面挡著青木鞭一面找空隙攻击。
杜宇中当然知道筑基期初品对金丹期中品,根本就是蚂蚁对抗大车轮,但是蚂蚁虽小,却胜在灵活,敌不过但跑总可以,因此他故意将声响弄大,一面撞穿身后的墙。
叶琛、赤金及豪泰在土行旦出现时就立即感应,马上领著护军赶到现场,只见杜宇中和土行旦正打得火热。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大军长赤金知道凭他跟叶琛的修為,绝对不可能击退土行旦,但是某种程度上干扰土行旦是可行的,只要杜宇中顺利逃走,赤金立刻就会离开现场,犯不著拿命跟他赌。
此时,赤金立刻挥动他手上的烈火剑,百餘隻火鸦朝土行旦身上飞去,叶琛施展土甲术,护住杜宇中的身体。
“呦,小小两个凝脉期,也敢找老夫的麻烦,一起去死。”土行旦扭头,量天尺一挥,十餘道石龙砲各自轰向叶琛及赤金。
杜宇中见叶三人出现,原本惊恐的表情立即有些回復,“叶琛、赤金给我拦住他,豪泰立即点燃神符请求救兵。”他一面挥动青木鞭,一面往后急退。
百餘隻火鸦咬向土行旦,居然只闪了几下,连一点火苗都没起来。
而赤金用烈火剑勉强挡住头几道石龙砲,就被尾随剩下的石龙砲从半空中轰下。
叶琛知道石龙砲的威力,并不力抗,立即施展地遁术闪开,紧随在后的土龙砲全落在后面那些凡人护军,登时炸得他们血肉横飞。
豪泰见情势不对,根本连掏出传讯神符的勇气都没有,连忙撕开金遁符,急忙逃离现场。
土行旦根本不理会豪泰这隻小虫,神色轻鬆的打出一道沙陷术,整座花园全变成沙漠,叶琛的行踪立即曝光,土行旦手诀一捏,一道土牢术,将叶琛死死困住。
“阿爹!我来帮你。”这时,杜灵儿不知从那个角落飞出,挥动幻蜃剑刺向土行旦。
杜宇中一见杜灵儿居然不怕死地出手,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连忙挥动青木鞭要将杜灵儿拉出战场。
叶琛看到杜灵儿,眼睛都瞪出血丝,连忙驱动地王神力,一掌拍开土牢,取出破山剑杀向土行旦。
土行旦看见三记来势汹汹地杀招,嘴角扯了扯,朗声道:“哼,地王力士。”
三团精纯土系元气冲出,瞬间化成三尊十尺力士,单调地挥动巨拳迎向两剑一鞭。
叶琛看见土行旦施展地王秘法第三重—地王力士,登时大吃一惊。
一剑狠狠刺向力士右胸,右手金刚神力疯狂打出百餘掌,直打得力士狼狈后退。
另一头,杜宇中及杜灵儿就没那麼的幸运,两位力士悍然接下一剑一鞭,不怕死地猛然双拳捣出,杜宇中轰然半边身子尽毁,而杜灵儿则如断线风箏,被轰上夜空。
叶琛扭头一看,脑门一炸,双眼泛红,仰头狂啸,将面前力士轰杀成渣,立即脚踏破山剑,欲接住杜灵儿的身子。
就在电光火急之际,赤金的烈火剑狠狠劈向土行旦,土行旦头连回都没回,右手一个横扫居然将烈火剑硬生生打断,一拳将赤金整个打入沙中。
杜灵儿口吐鲜血,面如紫金,如沙包般急坠,就在快要接触地面之际,叶琛不惜以肉身护住杜灵儿。
杜宇中见叶琛接住杜灵儿,脸上闪过一丝狂喜,连忙大喊:“叶琛,快带灵儿离开。”
土行旦闻声,瞳孔一缩,居然大手一抓,朝叶琛而来。
叶琛根本闪不过金丹老祖如闪电般的攻势,只能连忙护住杜灵儿,以肉背迎接土行旦的巨灵一抓。
土行旦大手破开军甲,正要活生生抓破他的肉体时,第一重地王锻体发动,一阵暗金光芒浮现肉体表面,居然只略略抓伤叶琛。
“小子,好硬的肉体。”土行旦笑道,心中暗道:『这小子的地王锻体真够结实,居然挡得下老夫的地王神力一抓。』
这时,北方天空射下一记白色巨剑,西午的冰霜剑已到。
土行旦闪都不闪,随意一挥,竟然活生生挥断冰霜剑。
“叶琛,带著百宝袋,快走。”杜宇中扯下腰际上的百宝袋,扔向叶琛方向。
他自知今日必死,但他不能拉著杜灵儿陪葬,有碧玉莲子在手,盛秋雨及天一门必定会替他报今日之仇。
“想走?!门都没有。”土行旦脚一落地,登时消失。
势如闪电地在百宝袋落地前,窜出地面狠狠一把抓住。
他厌恶地瞪向杜宇中,骂道:“去死!”
量天尺狠狠朝杜宇中脑门一落,砸得他当场变成肉饼。
悬在空中的西午,心臟猛然一缩,心想这廝居然如此兇猛,立即萌生退意,从怀裡掏出金遁符,意欲遁走。
倒在叶琛怀裡的杜灵儿,此时醒了过来,看见土行旦活生生打死他的父亲,悲痛万分地哭叫:“我要杀了你。”
叶琛死命抱住杜灵儿,彷彿只要她一离开,自己将会抱憾终生。
土行旦抓著百宝袋,抹去其上的封记,神识一探入,突然一道金光射入眉间,“断仙蛊?!好歹毒的杜宇中。”土行旦如受伤的巨兽,悲鸣狂叫。
西午见土行旦似乎中了极重的伤,脸上露出大喜,停下撕开金遁符的动作,转而取出一柄玄铁长剑,打落水狗地杀向土行旦。
杜灵儿猛然挣脱叶琛的怀抱,不顾严重的伤势,淌著泪挥动幻蜃剑要替父亲报仇。
土行旦虽然中了断仙蛊,但一身高深莫测的金丹修為仍在,他强压下排山倒海而来的剧痛,左手毫不迟疑捏住玄铁长剑,右手五根钢指狠狠插进西午的脑门,随意一扯,西午的脑袋登时破成两半,混合鲜血及脑浆的红白液体,洒满一地。
土行旦竟然将手指缓缓地放入嘴中品嚐,其神情已近癲狂。
此时,杜灵儿的幻蜃剑已近土行旦的右胸,土行旦连挡都不挡,任由幻蜃剑刺进杏黄色的道袍,杜灵儿一喜,总算大仇得报,没想到土行旦肉体之坚,竟硬生生抝断幻蜃剑,杜灵儿止不住冲劲,倒向土行旦的怀裡。
叶琛见土行旦活生生破开西午的脑袋,悲痛万分,立即从怀裡掏出两块上品土系灵石,不顾神魂受损,发动地王力士,化成两尊十尺战神,三人合力打向土行旦。
土行旦一边品尝西午的红白液体,一边制住杜灵儿,突然他双眼一亮,扭头看向西方天空。
“操,天一门那批龟孙子居然来得如此之快。”土行旦骂道。
此时,叶琛三人六拳已至土行旦的顏面,土行旦大口一张,暴然一道金光射出,居然将两尊力士活生生轰碎,却是避开叶琛,所以叶琛双拳仍然落在土行旦的脸上及胸口。
一阵金石撞击声响,荡起无边震波,以土行旦為中心,无情地喷发出去,如死神般分寸不差地收割百丈内所有生灵。
“嗯嗯,这力道不错,但就是轻了些。”土行旦嘴角一扯,居然还有閒情逸致评论叶琛的武艺。
叶琛懵了,这是他倾尽毕生所学的必杀一击,居然落了个轻飘飘的评语。
土行旦右手如潜龙出海,猛然抓向叶琛的顏面,狠狠箍住,冷道:“把神魂收起来,你想变成废人吗?”
叶琛吃惊地瞪向土行旦,两缕神魂登时回到叶琛的身上。
土行旦满意地一笑,嘴巴一唸地王彻地,三人刷地一声缩入地底。
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打斗,嘎然而止。
不过十息时间,西方天空出现十餘道五顏六色的长虹,十餘名天一门修士踏著飞剑,悬立於城主府上空,是邵雍及宋修带队的迎亲队伍。
邵雍及宋修一行立即落下。
“惨了,碧玉莲子被劫走了。”邵雍看见身首异处的杜宇中道。
“可恶,这夺宝修士的土遁之术真可怕,竟然查觉不到他的踪跡。”宋修展开神识道。
“刁长老?!”邵雍看到刁不遇的头颅,神情惊恐地大叫。
没想到这名夺宝散修居然还杀了刑罚殿五大副殿主之一的刁不遇,天一门乃仙道十门之首,向来是他们霸凌别人,而别人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现在居然有人胆敢杀了刑罚殿副殿主,还抢了大师兄盛秋雨的碧玉莲子。
“师兄,这有个人还没断气。”一名弟子发现奄奄一息的赤金。
邵雍立即从百宝袋裡取出一枚疗伤丹,捏碎喂入赤金口中,只见原本惨白毫没血色的赤金,渐渐略有红润。
“说!是谁杀了杜宇中?”邵雍急道。
“是…是一名叫土行旦的散修,还…还有原来那个叶琛是同党,他们抓走了小姐。”赤金吃力地回答邵雍问题,道:“那名散修抢走城主的百宝袋,不过他中了断仙蛊,应该跑不远。”
邵雍双眼一瞪,一掌拍碎赤金的脑袋。
“操,原来是那个魔头土行旦,朱野那王八蛋居然没逮到他,竟然让他跑来赤玉城抢走碧玉莲子。”邵雍咬牙切齿道。
“可恶!马上去追,没追到,大师兄会将我们全部元神点天灯呀。”宋修紧张地大叫。
十餘道飞虹各自散去,急追土行旦。
此时,灵宝阁四楼深处的厢房,一位老者傲然而立,床蹋上的佳人,玉体横陈看著他。
“灵压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天一门那几个小王八蛋。”风清扬冷道。
阁主绿珠露出雪白的玉兔,揉著风清扬的腰际道:“城主府关我们何事。”
风清扬冷笑一声:“哼,当然跟我有关,我巴不得杜宇中出事。”
他捏了个法诀,两眼一亮,半个时辰后,才阴冷笑道:“幸亏我在城主府附近留下一隻夜梟,这才能清楚发生什麼事?原来修真界颇富恶名的夺宝散修—土行旦,居然為了枚碧玉莲子宰了杜宇中,还掳走杜灵儿,此时天一门那几个小王八蛋,发现新娘被劫、嫁妆被抢,急得像无头苍蝇满天乱飞,到了后头一股鸟气无处可洩,索性心一横血洗城主府。”
绿珠闪过一抹焦虑,随即笑开道:“哼,城主府死光也不关我们的事呀。”
风清扬得意道:“哼,盛秋雨那小王八蛋趁著上回那档鸟事,居然硬是要求从仙兽坊的营收中,独占八成利润,门主禁不起天一门的庞大压力,只能委曲求全硬是吞下,转头把怒火全发在我身上,若不是我有金丹期修為,早就被他丢到养兽坑去喂灵兽去了,我风清扬若不趁机给他点顏色瞧瞧,他还以為我万兽门是颗软柿子。”
沉默半刻,掏出一张杏黄色传讯灵符,上头绘有万兽两个字,以神识写下,燃起灵符,一道黄光射向城内某处。
“哼,我已经吩咐海大富,叫他通知寇骨族準备发兵攻打赤玉城,我要让盛秋雨尝尝,苦心经营的基业,一夜被人毁掉的锥心之痛。”风清扬冷道。
绿珠吓得叫了一声,急道:“那灵宝阁该怎麼办?”
风清扬拍拍绿珠未著一缕的翘臀,笑道:“宝贝儿!放心,妳只消架起护阁法阵,任谁也动不了灵宝阁,哼!寇骨族再加上我万兽门暗中协助,我要把赤玉城变成一座人间炼狱。”
风清扬兴奋地大笑,一边揉著绿珠的玉兔,腰上发劲,狠狠地给了绿珠一个好看。
只闻此起彼落的淫笑声,小小的厢房无限春光。